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镜中影蝶双飞-第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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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腋辖羯霰ΡΑ!

    “生宝宝?”蓝翾打量着大小姐的周身上下,“大宝宝生小宝宝?也好,那位战神厉将军一下子有了两个宝宝了,更不知如何宝贝你才好了。”

    蓝翎扁扁小嘴,斜眄着家姐,“当下,急着要生一个宝宝的不是我,是姐姐哟。如果姐姐为王上生一个王子,那姐姐在宫中的地位必将不同,那些个母老虎也不敢太放肆了。”

    竟连翎儿也会这么说了。真要有一个孩子么?不是甜蜜的调剂,无关爱情的结晶,他或她的到来只为了成为争权夺利天平上的筹码?当然不,以前不愿是因为不想让孩子一出生即面临诡谲变幻的宫廷,如今的不愿更有了坚定无比的理由。假使有了孩子,她也会将孩子带离的吧。

    姐妹连心,蓝翎察出了家姐情绪的不扬,小心地问:“最近,那位画贵人很得宠吗?”

    画贵人?蓝翾摇头:“症结不在画贵人处,没有她,还会有诗贵人,棋美人,书才人。”

    “那问题是什么呢?是姐姐嫁了个王上吗?天底下可以最理直气壮纳妾的男人?”

    “是啊,连我也是妾呢,在二十一世纪,便是第三者了。”

    “姐姐!”

    “很讽刺不是吗?更讽刺的是,我很清醒,我知道人在无可奈何的时候总爱将一切归咎到命运,其实,所有的结果,不过是来自于自己的选择罢了。”

    “姐姐”

    “前几天,我曾拜托过伯昊先生,若在今后我因任何变故而再无条件顾理到邶风学堂时,请他以帝师的身份接下邶风学堂,使那些孩子不致再恢复到先前昏噩沉沦、遭人践踏的岁月。昨天,我与睆公主深谈时,亦郑重托付,在我无法照顾那些孩子的时候,请公主多看顾他们,尤其戎星,一个女儿家,公主若能收养,是最好的。甚至,我谈到了若公主出嫁,只要不是远番和亲或嫁离丏都,最好能将邶风学堂移出宫外,使那些孩子也有机会触碰到宫外的世界。而你,只管安心做你的将军夫人,只要有厉鹞在,他会保你一生。”

    蓝翎的脸色愈来愈暗,眼睛愈睁愈大,气息愈来愈促,手里的鲜妍花儿扑苏苏坠到地上,握住了蓝翾的手,“姐姐,你要做什么?”

    “不是我要做什么,而是周边的环境会逼着我要做什么。且不管我会做什么,这些安排都是必不可少的,我不想让自己这一回像离开淦国那般匆促无备,留下了令我挂心的苗苗和姝儿。最欣慰的是,现在你已不是姐姐最大的牵挂。”

    蓝翎抱住了她,“无论姐姐做什么,你都要让翎儿知道你是平安的,好吗?”

    “我们姐妹连心,平安与否,可以感应得到。”

    

    公子王孙逐后尘,绿珠垂泪滴罗巾。候门一入深如海,从此萧郎是路人。(唐?;崔郊)

    无怪乎从古至今有那么林林总总的宫怨诗,原来这深宫高墙内的寂寞的确不是可以常态下可以体会出来的。百尺高墙,隔开了一方独特天地,这方天地内,奢靡、繁荣、尊宠是表层,倾轧、猜忌、诬陷为常事,不谈表层下的淫乱,不谈暗箱里的恶酷,有怨可抱、有哀可叹尚算是好的,怕的是,那无边无际、无时无刻的寂寞,一丝丝,一缕缕,吞着你,蚀着你,不离不弃,至死方休。在岁月移换中,鲜活面孔只余呆滞,生动笑靥换为谄媚,青丝抽成白发,雪肤化为鸡颜。

    蓝翾手抚在有些斑驳的宫墙上,一声千古幽叹。“倩儿,这是哪里?这里的宫墙好像有些日子没有修缮了。”

    邶风学堂的课依然在上,但蓝翾已一点点抽离自己的课份,压到了那个心不甘情不愿又撇不开的伯昊身上。所以,蓝翾有了时间随兴漫步,叹古感今。

    倩儿小脑袋左右瞄了几眼,才悄声道:“夫人,这是玉陵宫,原来之谒大公主的寝宫。”

    之谒?那个近八年前坐在二十一世纪的沙发上就听到过的名字?这些建筑物,想必也曾显赫一时,如今却是人去楼空、颓败若斯。那位之谒公主,到底是怎样的一个人物?一个女子,曾握着帝王的生死,痴爱纠缠,直至为恨,余下的日子呢?是在仇恨中枯竭到死,或是淡化了戾气等待余生?

    “夫人,这边好阴森喔。”伶儿缩着粉项,眼珠子谨戒地转着,“我们到那边去好不好?您也走了大半日了,找个亭子坐一下。”

    蓝翾按她所指,向一片柳暗花明处过去,回首,玉陵宫在蓊郁掩映中,仍挡不住萧瑟气味逼人,许是,它也是有灵气的,没了主人,便成了一具无魂的空壳。

    “夫人!”倩儿忽然拉住她行进中的袖摆,“我们另走一条路好不好?那边有个樱园,咱们看看花开了没有?”

    她这一声略显唐突,蓝翾顺着她眼光看去,随即明白了个中缘由,前方一百米处,一方小湖,一爿小亭,几丛春花,亭里,是比春花还要艳丽的人儿,绛衣高髻,绝世妖娆。

    若是对方没看到,为图清净绕路行走未尝不可,但人家已经起身相迎了,断没有再途它径的道理。

    “妩妩见过懿翾夫人。”

    蓝翾尚未开口,画贵人身侧的宫婢已代而为之:“娘娘,您不可行这么大的礼数,连王后都准您不必行礼了。别忘了,现如今您的肚子里,可有着王上的龙种呢。”

    龙种?他还真是品种优良,落地有音,惟一例外的是她。蓝翾笑道:“原来画贵人有喜了,恭喜。”

    宫婢剥好一粒葡萄,递到画贵人香唇边:“娘娘,吃一粒葡萄,这可是今天早上王上特地送过来的,是南疆进贡的上等玉葡萄呢。”

    画贵人嫣然一笑,娇媚万端,“夫人,请一起坐下尝尝罢,妩妩自有身孕后其它都吃不下,惟独这南疆玉葡萄还能入口。”

    倩儿上前一礼:“夫人,画贵人不说奴婢险些忘了,出来时奴婢为夫人做了冰糖玉瓜羹,那玉瓜是东域王遣五百里快马为王上送来,仅有两颗,还是王上听闻夫人吃不惯那南疆玉葡萄的奶味,特地叫明源公公给夫人拿来一颗呢。”

    伶儿也不甘寂寞:“是啊,夫人,其实是您体恤奴婢们,将葡萄赏给了奴婢等人。可王上疼你疼得紧,就赶紧送来了那甘甜入口的东域玉瓜。这走了大半日,合该回宫歇息,也尝尝倩儿的手艺。”

    画贵人主仆脸色灰窒。

    蓝翾却在暗里摇头:这两个小妮子!虽说是护主心切,但何必呢?画贵人得意尽须得意,除非如汉武李夫人般圣眷正浓时韶华早逝,否则总有笑语断绝时,“常恐秋节至,凉飙夺炎热。弃捐箧笥中,恩情中道绝”,其姊不是最好的范例么?至于她,一个异空闯入者,是这一场游戏的剧本里原所没有的角色,宠辱兴衰,纵算有在意,亦抵不住冥冥之手,也许,明日醒来,身下的床榻,便换成是那张弹簧床了。所以,何苦介入太深?

    “也好,蓝翾不打扰画贵人赏花,再会了。”旋身之即,从红花绿树之间遥遥望见了前簇后拥中戎晅向这边闲庭散步来的身影,刺痛如针袭了心,脚下匆匆,走向的是另一条不会与之遭逢的路。

    戎晅走得更是匆促,到了目的地,望着迎驾的佳人,漂亮的长眉拧出狐疑的折痕:是他看错了么?明明,是那个水样的人儿啊。原以为,她解了气,低了头,到此等他。他等着看她娇嗔浅怨,靥红眸醉。为何,没了人影?

    “王上,您太累了么?这是臣妾亲自调制的果茶,清心爽肺,您尝一口试试味道还好么?”画贵人扶着他落坐,捧一盅果茶奉到心神不宁的王前。

    戎晅接过啜一口,辨不出是何滋味,问:“你一直在这里么?”

    “臣妾自然在这里,王上今早上朝前不是吩咐了臣妾在此候着王上么。臣妾早早调好了果酒,只盼着王上早些下朝,臣妾无一时不再想着王上呢。”画贵人偎坐到近旁,贴饰着花钿的桃花面明艳照人,涂着绛色丹蔻的纤纤玉指在男人胸前紫色袍服的金龙上抚挲。

    “一直是你一个人么?”

    “她们都在啊,”指指那些宫婢,“王上放心,臣妾会很小心,不让腹中的龙子受到任何意外。”画贵人纤手落在小腹上,娇媚地笑。

    戎晅耐心尚存,问:“朕问的是你一直坐在这里,有人经过吗?”

    画贵妃微怔,再迟钝也不会听不出王的弦外有音,有人经过?是“王上,您是指懿翾夫人么?”

    戎晅悠闲呷酒,俊颜无波,问:“懿翾夫人么?她过来做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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