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带路吧。”
黑衣人一愣:都说美人一笑可以倾国倾城,这位宣相爷虽然生得不错,也终究是个男儿,怎么方才那一笑如此的勾魂摄魄?无怪乎会使一个嗜血勒瑀百炼钢化成绕指柔。
“兄台,”虽然懒得跟他对话,但他杵在那儿,影响心情,宣隐澜忍不住出口唤,“你反悔了么?现在,拒客上门还来得及。”
黑衣人闷声大笑道:“在下为宣相爷驾车!”车帘掩下,马车似乎是转了个方向,马蹄疾驰的节奏变得清理有序起来。
宣隐澜撕了常容的一条衣襟扎在他伤口的上方,又用自己的一方雪缎方帕绑住伤口,叹道:“常公公,看来你得忍忍痛了,估计那几位仁兄没那么好脾气赐药。”
话音未落,一个白玉小瓶应声而入撞进她怀中。优待俘虏?宣隐澜拧塞一闻:还是上好的金创药呢。“谢啦!”
常容不敢僭越了奴才的本分,惶恐道:“宣相,别折煞老奴了,老奴未能保护您,已经该死了,您就别为奴才忙了,老奴当不起。”
宣隐澜按其臂给他上了药又重新包扎完毕,才道:“事急从全,常公公何必拘于俗礼?这一刀也算为我挨的。”这话倒不是客气,如果没有常容的拼死一搏使她清楚了对方的武功实力,说不定她也就冲上去了。现在,为了免受无谓的皮肉之苦,还是乖一点,伺机而动。
“宣相,奴才可以求你一件事么?”
“说。”反正现在是自身难保,还怕他狮子大开口吗?
“奴才求您等一会儿别要他们赶奴才下车。”
咦?这唱得是哪一段?“为何?难不成你要与我生死与共?”我和你,没那么深的交情吧?
常容强忍住臂上伤痛,“咚”地跪下:“宣相,求您了,奴才就是要跟宣相生死与共。否则,奴才回去,定是生不如死!”
“生不如死”,是什么概念?
见她不语,常容老泪奔流,扯着尖细的嗓子低声哀求:“宣相,您允了奴才吧?要不,干脆杀了奴才,奴才真的不能撇了您自个回去!”
这是犯贱?除此别无解释。宣隐澜翻飞着密长的睫毛:宁死也不回去?回去又没有洪水猛兽,往前走才是生死未卜好吗?
“宣相,您还记得梁夫人吗?”常容观她神思迟疑,只得搬出狠招,“便是那个您还是监察御史时,那个因贪污受贿、奸污兄嫂被您斩了头的梁刺史的夫人,在王上、王后率众臣及家眷游园时乔装侍女冲出,刺了您一刀的那位梁夫人。”
化成灰都记得,那女人可是她完美无暇的玉背上留道浅疤的制造者呢。“那又如何?听说她后来病发身亡了,与你有干系?”
“她不是病发身亡,而是让一柄钝锯一寸一寸地将她的头给锯了下来,因为锯过于钝拙,时间拉得太长,她咽下最后一口气时,已把自己的全身给抓得稀烂如泥。”
“停!”宣隐澜好玄把一早吃的那碗银耳燕窝粥给奉献出来,掩着嘴,“常公公,我想你说这些不是为了恶心我,请尽快!”
“是老奴监的刑,老奴在宫中不算个清白人,也惩过贪财的小太监,但梁夫人那个恐怖的死状却是老奴生平未见。”
“你监刑,你是王上的贴身太监,你来监刑,那下命令的人是——”宣隐澜明白了,有人为她徒造了杀孽,估计那位死者在咽尽最后一口气前还在用最恶毒的诅咒施予了她。老天,莫非在王权里,一条人命当真贱如草芥?
“所以恳求宣相,您别扔了老奴,如果老奴独自出现在王上面前,死状会比梁夫人更难看!”
她相信。梁夫人那时,他尚未看破她的女儿身份,已经造下令人发指的杀孽;此次,他不会因为常容是身边人而变得仁慈。“我原本想让你回去送一个口信的,算了,反正也不晓得对手是谁,我们就同生共死吧。”
“谢宣相,老奴谢宣相。”常容的欣喜若狂几乎使人错觉他们是一趟繁花似锦的旅行,而非一场生死不明的绑架。不过也没错,他们的确没受“绑”。
她掀开车帘探出头去。辕上驾车的黑衣人眸内警意一闪,问:“宣相有何吩咐?”
宣隐澜满面的斯文无害,笑如春风地道:“这位仁兄,多谢您赐药,多谢您不辞辛苦请宣某这一趟,敢问阁下那位好客的主人如何称呼?”
黑衣人仅露于外的精眸不再迷惑于“他”的美貌,道:“宣相稍安勿躁,到了,您自然知晓。”
宣隐澜有感觉他绝非是跑龙套的小角色,并不易对付,放弃多费唇舌,转头望向车顶,一个与车前黑衣人打扮无异的另一黑衣人正稳稳当当地盘踞在上面,她悠闲地道:“这位仁兄,劳烦您了,上面还算凉快吧?”抽身而回,闭目养神。
车顶黑衣人傻愣片刻,尔后糊涂复茫然地望向下面的同伴,后者扬声大笑,甩臂扬鞭,车子飞奔得更快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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帅府正堂,灯明烛亮。以跋扈恣意的巨大“帅”字为背景的帅椅上,戎晅扶案而坐。两侧,厉鹞居左,伯昊居右。堂下,一干将领或坐或立或跪,轮番汇报白日战况。
“臣率精兵三千,按厉帅所布,早早埋伏在千云山腰上,听得号角三长两短,冲下山来。不出厉帅所料,畲军实在是始料未及,勉勉抵抗,跳蹿狼狈,我军以三千之寡痛歼敌方三万之众,其主将更为我军所伏,实乃奇兵制胜。若非我大煊国国运弘昌,若非我王上英明圣伟,若非厉帅运筹帷幄,此等战果实难想象!”
戎晅懒懒地以指击案,马屁拍得倒还舒服,好在是最后一位,否则真怕耐心折腾光光,一个不经意斩了这位善于演讲的人才,那他岂不成了煊国史上首位以掉脑袋的方式来奖赏获胜将领的君王?“好,非常好,”戎晅清越出声,“厉将军,你可要把众将领的功业勋劳给一一记牢,回京之后朕要按功行赏。”
“是,王上。”厉鹞挥手示意犹跪着的部将平身归座,“此次重创畲军,比及上役有过之而无不及,畲军至少在三年之内难复元气,良城百姓会有一段安宁日子可享。”
戎晅淡淡地笑道:“那苛勍所求的淦国援兵不知到了么?”
厉鹞甫启唇欲答,一直微闭双目、含笑在侧的伯昊突然开眼,道:“厉将军,你的哨卫送信到了。”
这话说得没头没脑,戎晅也是不解,厉鹞正要详问,堂外人影一闪,高声传进:“将军,小人收到城外千云山哨卫传信,特来禀报将军。”
厉鹞向伯昊投去诧异一瞥,迈下堂,接来信,展阅毕,将油纸信笺呈到戎晅案前,“王上请看。”
“将军认为该如何处理呢?”戎晅长指扣在那纸薄笺上,黑眸凝望过来。
“多事之秋,臣想亲自走一趟。”
“有劳将军了。”
伯昊摸了摸了鼻子,咕哝道:“好事近了么?”或是,好戏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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千云山,横跨煊、淦、畲三国地界,因其地势险要,易守难攻,向来为兵家必争之地。山上树木苍翠,长年云环雾绕,因此得名“千云”,不过那指的是白天的千云山。
黑夜中的它,暗廊巍峨,魅影幢幢,阴气郁重得诡异。此时际,松柏相夹的山道上,马车的疾蹄轴转声传来,因为时处夜里,尤其悠远响亮。
“他怎么了,半天全无一点声息?”车顶上的黑衣人乙贴耳听了听,疑讶地问。
辕上的黑衣人甲挑帘,火折子映在一张鼾息沉重的胖脸上,里面,那位令他称奇的少相秀眉轻蹙,密睫如扇,睡相极其优雅,不得不再次称奇,道:“睡着了。”
“睡着了?”黑衣人乙险险从车顶摔下去,“天下有这等没心没肺的人质?”
黑衣人甲却与他的认知完全相反,遭人掳劫者,能表现的这般镇定自若的,有两种人,一是如兄弟所说没心没肺,二是无惧生死,他不认为这宣相属于前者。
他不知的,宣相也不属于后者。她怕死,怕死得要命。但是打不过逃不脱,还能怎样?
“马上要入煊界了。”
“十几里的路,没什么打紧。”
“切莫大意,过了这十几里也不代表完全安全。”
他们不是煊国人。宣隐澜黑暗中闪开明眸,几片深色碎缎从车的后窗无声无息的飘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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厉鹞鹰隼般的冷眸锁住疾驰中的马车,多年征战冶炼出来的警觉及天生的机敏告诉他:不寻常。此地征战已久,寻常商贾无胆经此送命;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