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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上放心,奴才早有经验了,此次也定不会让王上失望的。”
“嗯。”戎晅满意地颔首,又道,“明源,你虽舟车劳顿,但朕少不得还要你陪着跑一趟。”
“奴才不敢,”明源不无担忧地说,“只是王上,恕奴才多言,现在南方战事吃紧,您却要巡视北方军防,会不会惹来”
“这个,朕早有安排,纵算没有你的这个消息,朕原本也要走一趟豳州城的。而你的消息,朕只能说是天助,无非将行程向前提前了几日而已。下去收拾一下,明日早朝后,朕便动身。明泉——”
“是,奴卑会为王上规置简单行装,挑选几名得力侍卫。”
看看,还是自己着手培养的人好用,不消多言。“朕此次出去不想太张扬,人贵在精不贵多。”
“是。”明泉、明源领命下去。
翎儿,虽然不是朝思暮想的正人儿,但总是离她不远。
淼儿,此次朕是否真的得以见到你了呢?
芳草连空阔,残照满。佳人无消息,断云远。
不要再跟朕捉迷藏了,好么?忆得从前,曾有几次接连着问她“好么”,她总会在关键时不给顺应下去,只愿这一次,她会是一声“好”,以使六年来的刻骨相思得以消解,以使他不用再每被思念煎熬时,只能空对一池莲花满室寂寥。淼儿,朕为你作的“淼思吟”,你可曾听到?
深宫阒黑浩渺的夤夜,一曲琴音,从重华殿寝宫幽幽响起,飘然而出,丝丝缕缕,随着风,透出重重宫墙,荡进有心人的耳中,亦荡在不眠人的心上。
琴妃呆呆立在窗前:王上,又抚起这支曲子了,他总会在一个人独寝重华殿时弹起此曲。有几次,曾趁着他兴致正浓时央求他教此曲的谱子,王上均以惯有的浅笑不语。为何,他可以赠她价值连城的珍宝玉石,却对一首曲谱如此吝啬?或者,在王上心中,这首曲子的价值远高过赠予她的一切珍宝?就如,他那“慕莲室”的花儿,胜过满园春色一般?
“娘娘,不歇么?”贴身丫头侍琴轻声问。
“你听出这琴声了么?”
“什么?”侍琴迷懵不知。
“这琴声里,”琴妃幽怨的叹息,“是思念,是绵远无尽的思念,是浓烈痴狂的思念。难道,王上在思念着谁吗?”
蝶双飞 第二卷 第三章
豳州城,地处煊国北疆,毗邻郴国,乃军事重防之地。现负责戍守的,是世袭卫宇大将军厉鹞,因他的不苟言笑,性冷如霜,亦有人暗称其为“冷将军”。虽然厉家为世代世袭,但每一代将军都无愧“将军”之号,骁勇善战,智略过人,对王室更是誓死捍卫,忠心不二。而这“冷将军”,更是个中翘楚,其智其勇,让北部以蛮悍著称的郴国诸将领闻之丧胆,在“冷将军”外,又送了个“军神”给他,此也正是北疆虽久无兵乱却仍要厉鹞长年驻守的殊因。
现在,这位带领几千入伍新兵出城进行野外训练的“军神”将军,战无不胜、攻无不克的他,眼下偏有了一件比孤身面对敌方十万雄兵更头疼的事情,扰得他夜不能寐,食不下咽。致使他在近期每日例行的巡视军务、操练军士外,额外多了一件必须要做不得不做的大事。那便是——
“冷木瓜,你在里面吗?”
来了!厉鹞扔了手中的战略军书,无力地拍额苦笑。
“冷木瓜!”帐帘一撩,一个瘦骨伶仃、精力超常旺盛的人儿一阵风似地卷进来,扑到他眼前,“木瓜,今天陪我玩什么?”
“翎儿!”他板起脸,虽然知道这对来人讲毫无用处,“我在忙!”
来人娇巧的小脸上甜甜地笑,俏眼眯成月牙状,说:“知道啊,等你忙完了嘛。放心,我是最善解人意八面玲珑的,不会在木瓜忙的时候捣乱,是不是很感激我呀?”
这个精灵古怪的丫头到底是从哪冒出来的呀?把她从男装小帽里钻出的长发给塞回去,宠溺地:“今天安静一会可好?我有一册军书要看,你在旁边乖乖坐着。”
小嘴儿一撇,鼻头一提,大眼睛里的泪马上涌出来了,抽噎着:“我就知道,木瓜哥哥你是烦了我啦,嫌我是个累赘啦,早知道,人家就不要随你到这大北方来,那个丏都什么都有,而且有个比你帅比你温柔的厉鹤哥哥疼人家,人家要回去了啦。”
单是她的眼泪就够让人无从应付了,遑论小嘴里还蹦出什么“厉鹤哥哥”,厉鹞的脸色阴郁下来,说:“厉鹤哥哥当真那么好么?要不要我派人送了你回去?”
“哇——”这一下,抽噎演变成了水流泛滥,“你不要我了啦,你还是嫌我烦了啦,我要姐姐,姐姐,你在哪里?姐姐”
天,厉某究竟犯了何错,您要如此惩罚厉某?他抱过她纤小的身子坐在膝上,指肚温柔地抹着她的泪,“好翎儿,我何时嫌弃你来着?一切都是你在自说自话,我疼你还来不及呢,看看你这样子,是不是怕全营的士兵不晓得你是个女娃?”
“他们早知道了我是女孩子了,”她脸在他肩上刮蹭,将鼻涕眼泪尽擦在了他的战袍上,“反正都知道我是你的人,他们不敢对我动歪心思的。”
“我是你的人”无疑取悦了他,厉鹞方唇一勾,“他们是不敢,谁敢打我翎儿的主意,我会让他生不如死!”
“真的?”她俏脸一喜,眼泪马上止住,弯着唇角道:“那陪我玩好不好?”
“不好!”他盯着她垮下去的小脸,柔声道,“今天是在野外操练最后一日,明日我们就回城去了,有很多事情要忙,你不是最善解人意的吗?不能任性,好么?等回到城里,我会带你吃豳州城最有名的‘十里香’包子。”
“哦,”她乖巧地应了声,抱住他的脖子,娇声道,“木瓜哥哥——”
“什么?”他冷颜一紧。
弯起菱角般的小嘴,说:“亲我一下。”
他握在她纤腰上的手一颤。
“亲我一下嘛,”她扭着小腰肢,“你上次打人家屁股时,我哭得那么厉害你就亲了我。眼下你不能陪人家玩,也要亲一下做为补偿,要不我会死缠着你,要你什么也做不了。”
还真是个甜蜜的威胁!他好气又好笑,唇落在她的柔颊上,“可以了么?”
偷工减料!她抱着他的颈,小嘴倏地印上他的刚毅唇线,狡猾的小舌趁着他话犹未完的缝隙溜了进去,好一通横行无忌。
因为始料未及,初始,他有些僵硬。当唇上的香吻渐浓时,小丫头显然有些无措了,想临阵弃逃,他哪肯善罢干休,一手托住她的后脑,将这个吻延长延深,激荡绵烈,在两人因窒息而亡前,不得已的分开。
“翎儿”他气息紊喘,放在她腰上的手缓缓上移,落在她的胸上。
“木瓜!”她本想玩火,却被火给燃着了,从肥皂剧上抄袭来的吻技可没说会让人窒息啊,而且他的手一个猝不及防,她跳出了老远,“木瓜,我还要跟村子里的那些孩子们话别,你忙你的!”言讫,一头冲出帐蓬,身影在最短时间内消失。
厉鹞有些错愕,不过脸上迅速绽出了一抹狡黠:原来,这小丫头还是有怕的?那么今后,便有了治她的法子,只是可惜这法子只有两人独处时才能用。这法子是如此的让人甜蜜期待,何乐而不为?
“将军!”帐外侍立的兵士仿佛是等了一阵子,耐不住了出声。
厉鹞立即回到了百年不变的冰冻如霜,沉声道:“进来。”
兵士偷眼瞄了瞄将军的表情,暗自纳罕:将军这样子,我单看一眼全身都会冷风恻恻,那位小美人从哪儿借了胆,每天都敢挑战将军的耐心?
“何事?”厉鹞眼睛回到了军书上,问。
兵士一哆嗦:再听这声音,冻人不浅。“回禀将军,方才隗副将派人送信来,说请您即刻回城一趟。”
嗯?厉鹞浓眉微锁:隗海为人谨慎持重,如果没有紧要的事,断不会在这个时候叫自己回去的。“送信的人呢?”
“尚在外面。”
“传他进来,还有,派人找一下翎姑娘,告诉她我马上要回城。”自从生活中出来了这个小丫头,无形中多了一份负担。
兵士领命而去,不一会儿领了人进来,不等行礼,厉鹞问:“隗副将派你来时,还说了些什么?城中有什么变化吗?”
送信人稍作思忖,道:“小人只见到有几个人进入军营,后隗副将就吩咐小人到这里给将军送口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