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见满桌人无人吭声,杨母又夹起一筷清炒豆芽,放在眼前看了看,想起这豆芽正是春娇晌午时去买的,便皱眉问春娇:“春娇!你是没买过菜还是怎地!”
“老太太,这豆芽怎么了?”春娇放下碗,莫名其妙。
“这豆芽分明是老的,你莫非瞎了眼睛,看不见吗!这样的豆芽,是存心想吃死我一家人么!你这般做菜,将来谁娶了你去,谁就倒了倒了大霉了!”
☆、51醋海兴波
春娇虽然从小就被金府买来做丫头伺候奔月;可奔月对她一向轻言慢语,和颜悦色,哪里吃过这般言语。
见杨母这般喝斥,春娇碍于奔月颜面,也不好还嘴;直委屈的眼泪在眼眶里直打转。
“春娇;说起来;你也是的;买豆芽干嘛不仔细看看呢!”奔月依旧吃她的饭;淡淡地对春娇道。
“小姐!是;春娇以后不敢了!”
翠娘见了,倒是意外地看了奔月一眼,心想;太阳打西边出来了,奔月这回居然不护短了。
谁知奔月话锋一转:“你这般粗心大意,以后,可不能再让你做饭了!婆婆,您看谁细心些,以后,就让谁来厨房跟我一起忙,我一个人肯定忙不过来!”
“我不过这么随便一说,你就叫这丫头撂挑子了!她以后多经心些不就成了!”杨母白了奔月一眼。
“婆婆,春娇就快要出门子了,您倒是找个人顶替她在厨房做事为好!”奔月索性把话挑明了说。
三光见奔月提起此事,急得直往奔月使眼色。
“三哥?春娇就要出门子了?嫁的是什么人家啊?”杨桃放下筷子,很是感兴趣。
“就是你三哥的同窗,那日马受伤了来借宿的姜广!他已经找你三哥提亲了!”
“什么?”杨桃难以置信地问:“那姜公子——他上门提亲?”
看着杨桃脸上诧异和难堪的表情,奔月更加证实了自己的猜想,她暗暗叹了口气,这小姑虽然刁蛮,可仿佛真的看上了那个姜广。
杨桃狠狠看了春娇一眼,低下头,猛扒了几口米饭,随即站起身来:“我吃饱了!”就急冲冲地回房去了。
二光笑道:“桃儿吃饭一向都慢得很,怎么今儿反常了?”
“吃饭不言,睡觉不语!”杨母瞪了儿子一眼。
饭后,杨母不放心女儿,来到西屋杨桃的闺房,只见屋里黑灯瞎火,女儿睡在炕上,用被子蒙着头。
“桃儿!怎么不点灯呢!”杨母坐到床上,拉起女儿的手。
“不想点!烦人!”杨桃一脚蹬了被子,虎着脸坐起身:“娘!三哥是不是听错了?春娇——她不过是个贱丫头!”
杨母叹了口气:“桃儿,那姜广也没什么好的,日后娘叫哥哥们给你物色个比他强十倍的去!”
“娘!难道这口气您就咽得下去!”杨桃扭着身子嚷。
杨母冷笑:“娘自会想法子黄了这门亲事!我闺女嫁不成的人,何必便宜了那个小贱人!”
杨桃想起姜广那玉树临风的模样,越想越是不甘,一个念头突然掠过脑海,她咬牙道:“娘!你让三哥跟那媒人说,春娇已经有了人家,我——我还尚未许人,我就不信,我比不过那小丫头!”
杨母听了,沉吟半晌,方道:“你三嫂的性子,你也是知道的,此事,只有娘出死力,叫你三哥点头方可!”
且不提她母女二人在房中如何密谋计议,再说奔月,和春娇一起收拾了碗碟之后,奔月就拉了春娇的手,回到自己房间里顺手带上房门。
“小姐!你方才说的话是什么意思?可莫要拿我开玩笑?”春娇前脚进屋,后脚就问了起来。
“傻丫头!小姐我像是开玩笑逗你的么!这是真的,姜广托人求娶你!”
想起姜广看自己时直勾勾的眼神,春娇开始信了,她低下了头。
“春娇!你的身份不是问题,我会想法子替你脱离贱籍的!那姜广的爹在城里开铺子,家境不比杨家差,人是秀才,长得也俊,这下你终于如愿以偿了!”
奔月笑眯眯的,等着看她心花怒放或者至少羞羞答答一笑的表情,谁知春娇抬起头来,表情严肃:小姐!我不嫁!”
“什么?”奔月以为自己耳朵出了毛病。
“小姐!我不想嫁给那个姜广!”春娇又重复了一遍,见奔月脸现迷惘之色,突然意识到自己这般回绝主子,很不合规矩,于是又补充了一句:“若是小姐硬要我嫁的话,那我也只好勉为其难了!”
“等等!春娇,你先说说,你为什么不想嫁给姜广!”
春娇撇了撇小嘴,面露不屑:“你说的姜广!不就是那日马蹄伤了来借宿的那个!他一双眼睛贼嘻嘻的,一看就知道不是好人!”
“可是——他是秀才呀!”奔月目瞪口呆,好半天才想到了这个最能打动春娇的理由。
“秀才又如何?最要紧的是人品,人品不好,便是太子,我也不稀罕!”说完,春娇觉得还不够,为了表示对姜广彻底的鄙视,她又加了一句:“那姜公子,一看就知道是个好色之徒!”
奔月这才回过神来,明白春娇是真的很瞧不上姜广了。
她有些为自己一场精心算计落空了而惋惜,可转念又一想,这丫头还真有志气,真不愧是我金奔月的丫头!
“小姐!你不会真的逼我嫁吧?”春娇紧张地问。
奔月摇了摇头:“本小姐是那样的人么!你不愿意,那就算了呗!”
春娇这才灿然一笑:“那我回房睡觉去了!”
奔月点了点头,春娇又翻开抽屉,拿了几缕丝线,才迈步回到自己与杨桃共居的房间里。
推开房门,屋里漆黑,春娇晃亮火折,点亮油灯,见杨桃睡在床上一动不动,以为她睡着了,就蹑手蹑脚地将放着油灯的桌子轻轻挪到自己床前,上了床,就着油灯穿针走线绣起肚兜来。
杨桃本没有睡着,睁开眼,见春娇绣肚兜,便冷笑道:“白天不做夜摸索!点灯熬油的,费的还不是我杨家的钱!”
“桃小姐!不过是一点灯油罢了!实在不行,明儿我问小姐要钱,打一桶清油搁这屋里,咱们两共用,如何?”
杨桃腾地坐起来,指着春娇道:“好个嘴尖牙利的丫头!装什么大方样!你当我不知道呢!前儿我柜子里那块锦帕没有了,还不是你偷的!”
“桃小姐!你昨日分明怀疑是隔壁的春花,今儿又怀疑到我头上来了!我虽是个奴才,可是自幼在金府长大,我什么没见过!偷锦帕,笑话!”春娇也急了。
杨桃看着她苗条的身子裹在薄被里,露出雪白的肩头,再看看自己,身上肤色明显发黄,心中妒火再也忍耐不住,上前一把扯过春娇的衣服,撕扯了起来:“你一个小丫头片子,还穿葱绿的衣裳,凭你也配!”
春娇也火了,一把拽回自己的衣服:“我家小姐给我什么我就穿什么!我们穿得起,要你多管闲事?”
杨桃正要回嘴,却听见厨房里咕咚一声,有重物倒地的声音,接着传来她娘惊心动魄的哭叫声:“大光他爹呀!你怎么去得那样早”
杨桃心中暗喜:“看来,娘是肯出死力的了!”
大光二光两口子听了杨母这般哭叫,自然都惊的从各自房中跑了出来,奔月摇了摇头,本不想出房,却听见婆婆叫骂的仿佛是三光,于是叹了口气,也里到厨房。
厨房里,一盏豆油灯摇曳不定,杨母瘫坐在饭桌前,用手拍打着桌子大哭,案板上洗好的一篮子土豆翻到地上,骨碌碌滚了一地,三光则站在母亲身边,无精打采地垂着头。
“三光!你做了什么?惹娘这般苦恼?”大光见状,便摆出兄长的架势来,寒着脸问。
三光看了一眼奔月,回想起方才的情形。
本来,晚饭过后,三光想回房歇息,见奔月拉了春娇关上房门,情知是跟她说姜广之事,便转回厨房,拿了一个青瓷茶杯,欲倒杯茶去书房读一会书。
谁知自己刚进厨房,母亲就跟了进来,一脸郑重:“儿!你莫走!先坐下听娘说几句话儿!”
“娘,你有话便说,儿听着呢。”三光放下茶杯,来到母亲面前站着。
杨母也不坐,只是攥了儿子的说手:“儿!娘这一辈子,生了三男三女,你大姐是极好的,可惜嫁得远,你们三兄弟是男子家,娘不指望你们贴心!至于你二姐!”
想到二女儿,杨母声音哽咽起来:“娘为了省下口粮给你们,饿死了她!娘什么时候想起这事,心里都紧揪揪地疼!”
三光心里也酸楚起来:“娘!这件事过去那么久了,休要再提,徒惹伤心,儿子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