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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树风流听无声 by薇诺拉(架空历史,宫廷侯爵,虐恋情深,江湖恩怨)-第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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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小王爷的脾气天下谁人不知,还望庄主切莫敬酒不吃,撕破了脸面大家都不好看。”摇了摇手里的扇子,嘴角皮笑肉不笑地扬起,竖起眉尾问话。那副目中无人的样子连我看了也想揍他一顿。果不其然,舒迩鹤先前还气定神闲的语声听来已然动了怒,“克公子,敬酒罚酒我稍后再吃。客随主便,这庄里自酿的薄酒,还望你莫要嫌弃。”小克尚云里雾里一脸迷茫,对方已用掌力送出一只酒杯。
  一股遒劲凌厉的掌风径直扑来,这才反应过来的小克哪里敢接,边连连推说“不敢”边出掌相拒。酒杯悬空停于二人之间,呈对峙胶着之态。
  “季米,当年打伤你的人不是他,对不对?”我压声问道。
  老实点了点头:“你怎么知道。”
  “此人武功不弱,可你不至于接不下他一掌,险些归西。”轻拧他的脸颊一把,与他笑言,“你的剑术虽冠绝天下,可内功还差些火候。”
  “我只是一时疏忽。”季米别过脸,哼了一声。
  那张俊俏的脸蛋还沁着笑容,可额间已经挂满了豆子大的汗珠。两人之间的酒杯颤如筛糠,愈抖愈加厉害,也愈迫小克愈近。他的双脚像溜了瓜皮,不断不动自退——这小兔崽子看来就要被震断肋骨飞出九霄了。武功这般德行,嘴就有义务老实些。见了棺材再掉泪,晚矣。
  “季米,你看,他快不支了。”
  季米一脸无动于衷,微微抬手做了一个“请”的手势。
  “咳咳,我有伤在身。”
  “怎么办?”他看我片刻,轻轻挑眉,蓝眸里难藏的笑容跟用鸡糊截了别人的全风向一般,“我的内功还差些火候。”
  操,小心眼!
  我纵身进屋,在小克被对方的掌风震飞前将他推开,替他接下一掌。原处于二人之间的酒杯直上直下抛于空中,我翻身伸手,稳稳将它托于指间。举杯饮尽,笑道,“如此佳酿,浪费岂不可惜。”
  “这世上接下我一掌还能这般谈笑风生者实为凤毛麟角,当真是后生可畏。”我眼前的舒庄主阔鼻子大脸盘,生得敦厚有余,霸气却不足。他的脸色毫不见恼,反而眉眼生笑,开口问我,“你所来何事?”
  “晚辈简森,拜见庄主。只不过——”我看了身前的男子片刻,作揖道,“还望前辈代为引见。”
  小克惊魂甫定,见了我也不打招呼,一张口便结结巴巴,“怎怎怎么他他不是舒舒迩鹤?”
  “你怎知我不是?”那阔脸盘上的笑意多了几分,更添一重善目慈眉。
  “只因今日在忘林,晚辈与庄主已有过一面之缘。”我轻旋着手里的酒杯,一股熟悉而特别的清香飘散开来。“棣萼梅花,远胜玉液琼浆;闻之醉人,饮之难忘。”
  “在下陆琫之,乃舒庄主的旧友。他方才回庄,心情好得笃,连连对我说今日见了一个有趣非常之人。我原还不信。”眼前的人畅怀大笑,笑得半张脸的褶子被抚成了一马平川,侧身对小克说,“烦请克公子回禀王爷,庄主已连夜回京复职了。”小克将信将疑,还踌躇着不走,陆琫之却已视他如无物,转而对我欠身道,“庄主感谢殿下忘林送马,亦有一物相赠。殿下,请随我来。”
  我随他出门,对立于门侧的季米说了声,“等我。”
  3
  陆琫之将我引向书房。一进屋,便见当吟置于剑案之上,剑身泛出鲜艳夺目的磷光,如同管弦,微微颤鸣。只是如此平置的当吟,看来便时而软如棉,时而硬如铸。刚柔并济,神妙难测。
  陆琫之谦恭一笑,躬身退了出去。
  我走近书案,见其上还压有一纸书信——
  “素闻殿下自由不拘,今日忘林相逢,把酒畅言,果真不负年少,不负知音。寥寥红尘,实难得一听弦者,我亦感幸甚。然山雨欲来,残月空照;皇城带甲,已如兔罝。风中树怎可静,鼎内鱼如何游?你宽仁待人,人却未必宽仁待你。愿殿下听此僭越一言:切勿回京。切记,切记。至于当吟,今朝相借,十年为限。十年后还望殿下亲自携剑归还。”
  “十年”心口又是一阵刀割般的恶疼,我扶案大喘几口,哑然失笑,“樵夫大哥,你岂不是要小弟做一个背信之人。”
  4
  拜别了陆琫之,我与小克在庄外见面。
  “若拿玉王府比之天庭瑶池,我看也不为过。我实不明白那般仙境你怎会舍得离开,在那里活上一日可远胜少林千载。而小王爷也真乃仙子临尘”小克说得一脸眷慕,聒聒噪噪的溢美之词我没有听清,无外乎是那些人人都念得滚瓜烂熟的“国色天香,笑倾天下。”“那日我与小戴去玉王府行刺,无奈何二人合力依然不济。小戴受伤弃我逃走,而我失手被擒,此后便留于府内”
  “等等你方才说的是他跑了,而你被擒了?”倘如我的记忆没发生偏差,当年的“少林双姝”可没少遇上挑事儿的。小克心眼灵活,武功也要好些,不过好得不多,他俩基本都属于偶像派。可若论性格,二人那就天南地北相去甚远。小戴腼腆得连方丈问话也一贯装聋作哑,如此寡言的下场便是我在刷茅厕的时候他在洗师兄弟们的内衣裤;小克则能侃擅唠,张嘴闭嘴都诈唬,逮了只耗子就说自己撂平了一只东北虎。打架也是,小戴往往死战不退一根筋;而小克拉跨撇腿架势摆得十足,一碰就假摔,挨几下子立马直翘翘地躺平装死。
  自从离了少林,我与他们的再次相见,都显得生分了。
  “怎么?你不信我?”
  “非也非也,只是”见小克额间青筋跳跃一脸“不信兄弟就是混球杂碎王八蛋”的愤懑,我反倒疑惑全消,舒眉展目道,“抱歉,我失言了。只不过,我仍有一点不解,自公主祠被焚,倪珂亲口谕令,‘擅闯王府者,无需通报审问,立斩不赦。’你怎么还能留下来?”
  “记得那日我为人所擒跪于园内,小王爷恰巧自廊前经过。他侧眸看我不少会儿,忽而向我走近。俯下身,展开手指盖住了我的半张脸,只留我一双眼睛。那径直视我的碧眸里似藏了一片泪光,笑的极美,像在看我,像看的又不是我。最后他轻道了句让人不知所以的话,‘你说我似玉人从天而降,我倒觉得你像个石头里蹦出来的灵猴儿,大难临头一双眼睛也赖皮的很,全不见害怕。’他起身对苏伯说,‘留下此人’,便转头去了——我至今不明白王爷到底何意对了,还有便是那个雷暗寨的罗汜,见王爷待我甚为亲近,总是妒我。”如有切齿之恨,他愤愤道,“若被我寻着不是,定要扳倒他。简森简森?”
  很多往事像交错的河流一样卧于我的心口——他嫌我字狗爬,亲自执笔教我书法,以扇子为戒尺,我没少挨刮;他嫌宫里的礼经孝经迂气太深,让我研习兵法,我非说对于读书有自己喜欢的类型,随即拿出了《列女传》,怄得他半个多月不和我说话;他请江湖上的高手陪我练武,三令五申不许对方避忌我的身份对我放水。然而真的见我受伤,便拉下脸来要对他们重罚。当时我在心里偷笑,认定是他看不穿我偷懒的把戏,不知我故意被打,只图混个三五天的玩耍时光。现在我想,以倪珂的聪明又怎会不知,他仅是有意纵我罢了。
  如同觉睡多了头就会扁,想念多了,心就很难过。我咳个不止,内心暗骂一声:该剐的老匹夫,这回真的被你打惨了。
  “我该走了。你好生照顾他罢。”我向他告辞,没走几步,又回过头来对他说,“小克,我比较喜欢你以前的样子。”
  “我只是竭我所能居于枝头”,小克摇摇头,“因为地上的人,难以存活。”

  第 20 章

  二十
  1
  得知我与季米要前往少林,小克便哧哧笑着要随了我们同行,也不嫌如此的插足稍显冒昧——自古以来,凡是瓦亮的灯泡一般都欠缺些自察与自觉。
  “此番我去少林,除去探望师父和方丈,其实还要替小王爷办一件差”,我们在一间酒楼落脚,小克压低音量,俯近我的耳边,“你可曾听说那个名满江南的歌姬陆葵儿?”
  “那是自然。不过闻言她自赎自身,离了那烟花画舫之地已有些时日。”
  “此女子可不简单。听传宫里三番四次遣人往湖州接她,都拒而不见。最后迫不得已太子亲往,她竟手持匕首,抵于自己喉间,硬生生将费铎那一腔的热情灼意都给骇了回去。难道这陆葵儿竟不知,若是有朝一日太子登位,她便从此青云直上,母仪天下了?!”
  我在湖州的疲к勇ビ肼娇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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