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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幕府在‘授爵封官’上并不吝啬。 甚至把评书小说中皇帝为了收买股肱大臣人心,对天盟誓立下契约的‘铁券丹书’稍作修改就直接用上了。 谁让西域这么大呢,地广而人稀,如果把中土帝国自秦汉以来置省置府置县、逐级授官治民地那套郡县制直接搬到西域,很多地方实在是有点鞭长莫及,想不‘封建’诸侯以作屏藩都不成。
有关新拓疆土的新政一出,加上‘亦力军民执政府’设在武威、长安、成都等地的派驻办事衙门又落力宣扬。 不少对‘塞外秋猎’早就眼红垂涎不已的家伙,了解到只要在西域新拓疆土种植草木或修筑灌渠水利达到一定面积和一定时间。 就可低价或免费获得大量土地;只要交一点点银钱就可以免费得到一大片官地,开垦达到年限之后即归私人所有;又还有三年免税、放贷低息、授爵封官等令人动心的条件,又怎么不让人心向往之,神往之,垂涎之?
于是,变卖家产拖家带口西迁者有之;举族同姓西迁者有之;呼朋唤友,合股合伙西迁者有之;孤身上路者亦有之。
更多的则是以大大小小商社、商号的名义。 招募流民,买入奴隶,配备武器,向官府登记佥兵徭役,成帮成伙,成群结队向西迁徙,为着良田千顷、家财万贯、光宗耀祖、封妻荫子、升官发财、子孙万代地梦想,向西迁徙。 向西挺进。
与士绅商民向西迁徙相对应,还有大批大批的西北幕府官吏向西挺进。 大量地试官吏,只要愿意离开西北的繁华富庶之区,前往西域新占领区就职上任,被能马上得到提拔任命,成为正式官吏;而正式官吏。 如果自愿前往新占领区,马上就能得到职级提升和高于常规的津贴、补助和奖励。
庆阳府人氏西门豹是咸阳府巡捕营的正式官吏,而武功县人氏王文才是提刑按察行署的‘试官吏’,而
四川彭州人氏李远则是刚在绵州县衙行走的‘试官吏’。 如果说西门豹与王文才之间尚有一面之缘的话,会川刘家铜器作学徒出身地‘试官吏’李远则与西门豹、王文才两位素昧平生,但是很凑巧的是,三个小吏员凑作一队,走在了一路。
已经是正式官吏的西门豹在动身之前得到了提拔晋升,现在大小是个巡捕甲士,而‘试官吏’王文才、李远。 则在启程之时迅速转为正式官吏。 并领到了行粮、西迁补助和特别津贴,因为三个人的目的地。 中途一站都有葱岭脚下的重镇石头城‘塔什库尔干’,因此三个地方出发的三个人,在兰州城下聚在一起,又很自然的结伴走在了一路。
悲欢聚散一杯酒,南北东西万里程。
与大群西迁移民同路而行,西门豹等人由于有官方身分,几个月同吃同住,两下里都厮混得熟了,虽然只是路上同伴,也都算得上移民堆里地半个首领,能拿几分主意,受人敬畏。
骑着官方驼驿提供的毛驴,走在葱岭古道上,一向傻大胆的西门豹都有点憷,这地势太险了,从盖子峡谷到石头城,六七百里地,到那儿怎么都得十几天,有得熬了。
嚼着烤馕,看看前后左右,都是同行了大半年的移民,西门豹也不知道心里是什么滋味。
西门豹在很多移民的眼中,看到了渴望、犹疑、彷徨、畏怯、卑微、执拗以及坚忍,还有不畏千难万险也要冒险搏上一次的执念
他从来没有想到过,会从人们地眼中,看到那样多、那样强烈的情绪!
既心存疑虑,又满怀渴望的矛盾心态;既刻苦耐劳,又心存侥幸的心思。 西门豹知道这是什么样的心态和心思,只有赌徒孤注一掷拼死一逞的心态和心思,堪与这些移民近似。
抛家舍业,前景却未必一定乐观。
战火烽烟未息,远赴边荒开创家业,会不会被没完没了的战火硝烟拖垮?暂时都是不可知,他们赌的,博的,不就是一个先到者先得吗?要的不就是一个捷足先登地丰厚回报吗?
如果是在帝疆之内,一千亩地。 只要不是瘠薄非常地‘下下田’,想单纯依靠力农发家,积攒下这么一千亩土地,怎么也得两代人三代人地辛苦,还要机缘巧、会经营才能达成这个目标。 现在有一千亩、两千亩甚至五千亩土地近乎于免费无偿地放在你的面前,只需要迁徙而去傅籍于斯就行,当此之际。 丰厚利益在前,你愿不愿意孤注一掷的赌上一铺。 博上一把呢?至少,眼前这些移民是愿意舍弃千百年来安土重迁的习惯,冒一次险,相信西北幕府的新政能够让他们过上地主家良田千顷牛羊成群的富足生活。
土地是自己地,田赋可以免三年,就算提心吊胆过日子,先到叶尔羌的人。 也有个盼头。 与其租佃地主土地,税赋沉重,何如冒险一博呢?这里有希望,有奔头——前提是西北幕府信誉十足,完全兑现《新拓疆土授田令》——但是对于舍家弃业冒险西迁地士绅商民,西北幕府的信誉和权威还是足可以相信的。
移民风餐露宿,踏上葱岭古道,许多人的脸上。 都是风霜憔悴之色,风尘仆仆之容。 男人,胡子拉茬;女人,头发蓬松;小孩子手中,抱着布偶泥人,同样的脏兮兮灰蒙蒙。 却是不肯撒手,紧紧地抓在手里,似乎只有这样,才能带给他们一丝安宁,一丝寄托,万里迢迢的远行对成人都是一种折磨,何况妇孺呢!
“哎呀,到了石头城就可以好好休整半个月了,真是辛苦啊。 ”已经正式成为刑法曹下属官吏派遣提刑按察行署行走的王文才,最近胃口不太好。 有点水土不服。 瞧着西门豹骑在毛驴上一摇三摆大口大嚼地惬意样子,大不是滋味。 嫉妒着同伴好大肚皮的同时,只好嘟嘟囔囔,自我安慰一下。
西迁移民将在前方的石头城‘塔什库尔干’休整半月,除了补充口粮嚼裹、御寒衣物、药物等等,也是因为需要等候向导到来和选择翻越葱岭古道的合适时机,这条道太险了。 从阿尔泰金山以北的草原绕行而西,不惟路途更加遥远,更重要的是,那边尚未正式落入西北幕府的控制,多方势力犬牙交错彼此侵攻兵荒马乱的形势,也只有勇力善射地精壮之辈才安排在草原一路,至于南路走葱岭道,多是安排了普通平民和妇孺,道路上相对要安靖一些,但翻越葱岭古道也是一大关口,弄不好也是要死人的,所以必须在石头城停留,除了补给休整,也是为了让西迁移民中的男女老少适应一下蒲犁高原的气候,到了路上万一有个差错,那可真就没有多少办法可想,听天由命了。
西迁叶尔羌,不说到处都是异族,移民们手里能有什么?差不多已经一无所有,田卖了,地卖了,房子也卖了,能卖的都卖了,现在穷的就几乎剩下一条烂命啦。城墙吗?围子吗?箭塔吗?房屋吗?繁华城镇或许有,但一般地普通移民很难从中分一杯羹!那些都是官府、大商社、大牧场、大农庄、大姓豪族等等有力者争夺的东西,跟普通移民一点不相干。
普通移民,他们有的就是手中可怜的一点农具、棍棒、种子、帐篷以及随身的物品和口粮,其他的家产都变卖了,为的就是想在西域拼搏,靠自己的双手过上富庶生活,城墙要靠自己建,箭塔要靠自己立,房屋要靠自己砌,一切都要靠自己去拼。
间关万里到达叶尔羌的西迁移民,身上唯一不缺的东西,或许就是舍弃一切地勇气和渴望富贵愿意舍命一博地执念!
比起这些移民,王文才都觉得自己有些自惭形秽了。 作为西迁官吏,他们除了本职的粮饷薪俸津贴补助以及红利分享之外,还能够在出发时,一次性得到相当于一千亩地官地地‘地股’——直接控制在西北幕府手中的叶尔羌官地,已经通过竞投扑买的方式交给多家商号分别承租经营,承租商家每年向西北幕府税课提举司交粮纳赋,同时每年向包括西北幕府在内的所有‘地主’交纳地租钱粮,而拥有地股的‘地主’,譬如王文才,则每年都可分享相当的地租收益,除非西北幕府收回王文才名下所持有的‘地股’,否则他都是旱涝保收,根本不用象西迁移民那样需要舍家弃业,需要以莫大的勇气,间关万里奋力追寻富足生活的梦想,他们只要愿意前往叶尔羌担任官吏,就可轻易得到官地的‘地股’——这也是西北的‘春秋官试’‘职官正试’为什么令人趋之若骛的原因之一,升官发财,生活富足,一直是许多人的梦想啊。
一缕幽幽呜咽,慢慢升腾在耸立的葱岭雪峰之间,回响在高高的冰川之上,骑在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