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并没有多大影响,但‘经世学社’里边颇有不少出身大族的儒生,或是进士举人,或是监生贡生,或是乡宦士绅,广有财势,在地方上也很有影响。
白衣军攻破仙霞关地消息传来,八闽震动,已经有不少儒生上书陈情,要求福建巡抚急谋对策,各地乡兵民团也纷纷聚集起来。
高阳闻听消息,连忙动身赶回泉州城。
路上已可见到不少富有人家,催促着仆人们将全部财货装载上船,那架势便是一旦有变,便立即扬帆出海,星夜离开泉州。
而经世学社里边却是另外一番景象,高阳踏进学社经常聚会的卢氏跨院时,惊讶地睁大了眼睛。
几个平时相熟的社中文士,素来一身大袖儒衫的儒生,此刻却是一身箭袖,倭刀长剑在手,雪亮闪光,仿佛军士一般。
有仆人正在向精壮分发刀枪,大户人家私自拥有的弩弓也分发给家族中通晓箭术技击地乡兵。
跨院中持有长剑弓弩。 混编在一起的也有一两百号人,都是学社中卢生的族人和仆从,都曾打熬筋骨,学过射箭和拳棒的本事,虽然没有经过什么沙场实战,这村社互相之间的械斗却也是有过地,一窝蜂地群殴没有不会地。 只要不怕死就行。 这等混编成军地家兵倒也有那么几分军旅法度,将个后园子地竹林草地挤得满满的。
接着。 高阳又听说还有学社中其他社兄社弟都在各自招聚族人。 因为学社中人判断,白衣军入闽,断无放过福州之理,若是福州陷落流寇之手,八闽必溃,尽落贼手,因此省城福州必须力保不被白衣军攻破。 学社中人已经初步商定。 一旦白衣军进犯福州,便北上福州与流寇决死一战。
静极思动的高阳,这时受社中兄弟的热忱感染,也自请任事,参与到经世学社的诸般事务中去。
自是成军事定,经世学社每日聚会,细密商讨,便是如何部伍行阵。 如何与福州的巡抚衙门联系交涉,负重财货粮食的运载,各族老**眷地安置等事。
方略商定,社中成员立即行动,编伍就绪,各任其事。 只等开拔令下,即水陆并进,北上援应福州。
就在泉州经世学社的儒生们,策划着力保福州的军国大事之时,尚在仙霞关的白衣军临时大营驻地却来了几个神秘的客人。
崇山峻岭之间,城垒拔地而起,险峻突兀。 这座不大的城垒便是廿八都最南面的门户。
白衣军在这里驻守了二百骑士。 不过,这日这二百骑士全部换防撤回,替代他们的是主帅刘六和齐彦名身边地亲兵,显见得对来客的重视。
“齐爷。 前面便是岭前堡。 ”引路的亲兵扬鞭遥指。
脚下淙淙清流。 眼前巍巍青山,齐彦名吩咐一声。 便径自催马入堡,也无怪他心急,兵家常言:‘兵马未动,粮草先行’,这话固然不错,但久领兵权,常与官军鏖战,齐彦名却是深知,这军情谍报不明,往往是大军致败之尤。 如今白衣军孤军转战,掌握敌情动向最为要紧。
这次却是乔装潜行的探子,联络到了黑道上相当有名气的秘密掮客团伙‘夜航船’,他们愿意提供白衣军所需要的消息,甚至白衣军需要地药物、军需、军械等,他们也可以想办法提供。 当然这是一种交换,白衣军得用金银乃至其他一切‘夜航船’认为有价值的东西来与之交换。
对于白衣军来说,攻城拔寨之后,获得的不少战利品是‘无用’的,譬如一些古董、字画、金银器物、绸缎等浮财,甚至是房契、田契等不动产,钱庄当铺开具的‘凭帖’、‘上贴’、‘期贴’、‘当票’、‘借据’等难以合法处理的银钱票据,而且又不便于大量携带,以往白衣军带不走的东西,都是秘密掩埋,或者交由打探消息的探子在异地的黑市设法变卖销赃或者抵押给当铺,换取现银。
现在可以与‘夜航船’建立军情获取的渠道,又可以处理抄掠所得地物资,获取必要地军需,这对于孤军转战的白衣军恰如久旱逢甘霖,可以少却许多后顾之忧,不啻于平添许多战力。
齐彦名急切地想与夜航船接洽,一则出于本身军务上的迫切需要,一则‘夜航船’在这几年已经在江南创出了不小的名头,其掮客团伙的名头有一大半是靠贩卖机密消息赚取金银、以及在各地私枭之间周旋抽水而得来,人的名树的影,齐彦名倒不怀疑‘夜航船’的实力。
夜色沉沉,带着腥味的寒冷海风劲吹,海浪翻卷,洪波涌起。
十条小号海船逐一靠岸。
风灯火把之下,带刀持矛的乡兵鱼贯上岸,铁矛列开,弓刀在手,一片钢铁幽光,竟是触目惊心。
经世学社的儒生公推的三位首领:卢龄、高阳、林之洋,各依本职,分派部伍,骡马驮行的货包分别携带盐铁、粮食干肉、药材、布匹、银钱财货。
整整一夜。 到天明时终于收拾妥当,毕竟是乡兵勇卒,从未远离本乡本土作战,军队远行征战,各种疏漏难免,学社地首领们虽然平素留心兵学,临真正行伍整队时却也大觉生疏。 忙乱整夜这才理出头绪。
增援福州的先遣人员还未从巡抚衙门带回消息,学社方面虽然与巡抚衙门的幕友有过沟通。 但若未得巡抚本人的许可文状,冒然进军福州,那也是犯了朝廷大忌的,因此整队完毕的乡兵们也只能就地休息,等待福州方面的确切消息,虽然这里距离福州城只有三十多里地。
午后时分,从福州接洽回来地人带回了惊人的消息:前往围剿流寇地官军。 与白衣军甫一接战,便全军溃败。 闽西北一带的富民和商人向沿海大逃亡。第二战更惨,巡抚衙门的参将战死,七万大军鸟兽散。 闽北和闽西北爆发逃亡大潮,许多府县城池已经十室九空。
巡抚衙门要求他们这支增援的乡兵尽速起程,参与福州守御。
通往福州的陆上道路,已经车马塞途。 福州是福建省城,官马大道向来通畅。 道路宽敞,路面夯土修筑,道旁绿树参天,沟渠蜿蜒。 寻常时日,这条官马大道也从来没有过车马拥挤,而福州临江临海。 河海航道也是四通八达。
如今却是迥然不同,逃往福州城,和出福州城者均有,商旅、富户、大族,动辄便是舟船数十、大车数百、骡马上千,骤然间车马如潮,人流如海,舟楫如蚁,密匝匝遍布原野河道,却能何处找路?纵然找到官马大道。 又如何挤得上路面?
赶了几个时辰。 已经入夜,却是遍野火把。 遍野车马,暗夜之中远远望去,根本不晓得路在何方?
“高总事,这却如何是好?几个时辰才走了十多里路。 ”
高阳带队的这数百乡兵困在车潮人流当中,煞是束手无策,以至队伍中较为老成些的乡兵头目大着胆子向高阳讨教。
高阳皱着眉头,如此壅塞,怎么走到福州城下?
“传令,收紧队形,紧跟自己人,不要乱,不要掉队。 白衣军还没有那么快打到福州。 ”高阳终究是走过千山万水,经历过太多事情地人,这时也只能如此,毕竟他们还随行有不少骒马,如此拥挤,想走快都是不能了。
“白衣军来了!快跑啊!”突然间不是谁扯起嗓子大喊起来,遍野的车马立时呼喊狂奔,场面混乱。
喀喇!轰隆隆!
骤然之间,一片人喊马嘶,车马大片翻倒,只惊得骡马牛驴一片乱吼乱叫。
高阳心知这种情形必须马上制止,否则不堪设想,他这时也顾不得是不是有人在暗中捣蛋,还是承受不住压力的胡言乱语。
举手就着火把,点燃号炮,向天轰响。
轰轰轰!
号炮连声,高阳摇动火把大声呼喊:“白衣军还远着啦,莫要惊慌,各自站立,不许乱动,不许拥挤,违令者斩!”一众乡兵也跟着齐声呼喊,混乱渐渐平息,毕竟闪着寒光的刀枪是有一点威慑力的。
高阳与卢龄、林之洋稍作商议,便低声吩咐一番,派出若干乡兵维持秩序。
如此,车马整队,虽走得慢,却也不再有抢道乱闯的情势,到福州城下,却见帐篷营地竟是一望无边,从各地逃来福州的难民嚷嚷着各自的话题,人声鼎沸,哄哄嗡嗡。 这些逃难者大多是富户商旅,眼下却与那些穷民无二,都是衣衫褴褛灰头土脸,全然是狼狈地模样。
却早有学社先遣接应的人过来说明,道是巡抚衙门不许难民入城,正在安排人手、船只,准备将这些逃难的人用船运往浙江。
高阳看得直皱眉头,这巡抚如何不放难民入城?如此遍地野宿野炊,随意溲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