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官方邮政今后的重点,在于着力保障和扩展国家邮路,使之四通八达,行政所在,邮驿必达,如此方能如臂使指,怀柔远人。即或吊民伐罪、镇压不臣,大军征战亦可因此而得邮路之便利,迅速调遣。否则,羁縻也罢,怀柔远人也罢,不过是儒者的空话尔。”
何健这一番话侃侃而谈,茅亭之中,不知不觉全都安静下来,所有人都在倾听他的策议,不管懂得还是不懂得。
听罢了这一席话,雷瑾摇了摇头,道:“即是邮政专营,就不能统交由民商经营。但也不能说,何参议如此说法就毫无道理,对此长史府最终应会作权衡取舍,这一点还须多加斟酌。
其他的,本侯再补充一点,其实何参议刚刚也稍稍提到一点,就是邮驿合并。本侯以为,合并还是为了分拆,邮驿最终是要走向分拆。邮政革新,就是要最终将劳民糜费的驿站馆舍取消,实际上驿站的糜费和滥用民力是帝国长久以来就存在的问题,若能只保留邮传专营的话,应该是最理想的。但邮传必须要有驿馆支持,目前的一两百年大概做不到邮传不需驿馆这一步,只好退而求其次,尽最大可能减少官府在驿站馆舍、驿马、驿驴、驿驼、柴炭、米粮等钱粮物资的调拨配备以及徭役上的征派,因此何参议的策议,本侯认为还是可行的。不错,不错。”
何健微微一笑,“侯爷说的是,学生受教了。”
“何参议的策论,不但有助于缓解幕府财政目前银饷紧张的情形,而且有助于纾解民困,节省民力,而商民也可能因此获利,这乃是经国济世的民生大计,应该是本侯受教才对。
革新邮政,牵涉实广,必得慎重施政才是。比如何参议之策论,说到限制信局的经营上,只说得一个大概,并无具体施行的法子,这就还得再议一个妥善的法子才行。”雷瑾呵呵笑道,“独孤先生,你不妨召集较有实力的信局,会议一番,着实摸清底细再说。长史府要争取在两三年内完成邮政的革新,独孤先生不能偷懒啊。”
“自当竭力效命。”独孤岳挟了一只剥好的鲜菱,笑道。
“呵呵,”雷瑾笑道,“陕西、四川析置新省的策议,据说也是何参议倡议,不过此事涉及各方,动辄都是做恶人,这事是要做的,但还得好生计议,尽可能做得妥善些。”
话锋一转,“何参议,这经商可以获取巨利,读书科举则可以博取名声和权位。然鱼与熊掌,不可得兼,当今之世,又该如何抉择?”
何健脱口而答:“一个人如果用心读书而没有成效,就应该把读书做官丢开一边,全力以赴去经商致富。经商获利之后,为子孙后世计,则应该将经商置于次要,专心一致读书经世。一弛一张,相辅相成,要么赢得万贯家业,要么获得高官厚禄,犹如轮转,不断循环往复。”
“呵呵,有意思。”雷瑾大笑,举杯而饮,眼中掠过一缕诡异的光芒,却是借着举杯畅饮的动作不着痕迹的掩饰过去,无人知晓他心里的翻江倒海。
就在刚才的一刹那,雷瑾注意到了何健说这番话时,女主人北氏以及盐氏、茶氏、元氏的异常。
这几个迥异于常人的美丽成熟女人,久在官宦之家,早已磨砺出了不动声色的本事,外人其实很难从外表窥测她们的内心。
然而雷瑾是何等样人?出身争斗不绝的世家豪族,早年又在秦楼楚馆中阅人历事磨练心志,世态炎凉,心计诡谲,皆已耳闻目睹;兼之这么些年又身处权争漩涡之中,深知人心似海而善变,人性善恶只在一念间,因之洞察人情世事于微末初起之时,却是熟悉当行。
何况,雷瑾在精神念力的修行上,将‘花间听禅’之禅门心法和佛陀密宗噶举派喇嘛那素真吉活佛的‘大圆镜智观照成就’等密宗心法参合揣摩,原本就颇有些神通,正是修行略具小成,身在百尺竿头之顶尖。后更因落日听梵之故而得以晋身天道,十方世界现全身,赤条条,光裸裸,纵横自在,无往不可,修为层次的飞跃使他洞察人情世事的智慧心量无限扩大,已臻直指人心,窥幽知微的大神通境界。
此时的雷瑾,洞察人情世事虽不敢说纤毫不隐,烛照幽微,但要欺瞒于他,大是不易。北氏等人虽然不动声色,然而伏藏于表象之下的却是躁动的乱流,雷瑾倏然间隐约窥知她们内心的不安、惊惧、怨恨、悲哀等心绪,剪不断、理还乱,立时令雷瑾高度警觉。
反常即为妖,何健的话为何引起这几个美丽女人如此奇怪的内心反应?却偏偏又着力掩饰,努力装得若无其事?
只因为这是何健的话?
是的,只因为这是何健的话!
雷瑾心念百转之间,自然而然的将手中捏着的景德镇官窑甜白瓷酒杯放在桌案上,一心二用,默然内视,潜运真元,体察脏腑经脉是否已遭暗算——本来以雷瑾如今的修为和灵识,一般的暗算对他无甚效果,何况此时脏腑经脉中并无不适之感,似乎不需如此疑神疑鬼,但雷门世家数百年与人明争暗斗的惨痛经验告诉他,世间事,无绝对,一旦起疑,就得小心在意。防微杜渐,抢先立足于不败之地,是乃自保全生的不二法门。
真元在气脉中流转无碍,似乎又是疑心生暗鬼的虚惊,然而唯一的不同是‘六欲倾情血祭毒蛊’躁动稍稍过于平时,而往昔一尘不染明亮澄净的‘心镜’,这时似若明珠蒙尘,满是阴翳朦胧,这便大大的有鬼!
凝神定心,‘拂拭吹净’了‘心镜’上沾惹的‘尘埃’,使之重归如冰如雪的清净境界,雷瑾再次凝神内视血行气脉,心神观照,探幽视微,悉心搜寻,倏然之间,惊觉血脉之中伏藏绝大危机。
危机隐隐凸现于心镜之上——某种极难驱除的‘异质’已经悄然潜藏隐匿在他的脏腑血脉之中,而雷瑾此前竟然懵懂无知。
惕然而惊心,雷瑾几乎一身冷汗,心如明镜台,何时惹尘埃?身在悬崖,居然不知,危乎殆哉!
以雷瑾现在的修为和体质,本是任何异质微物的侵入都会立即遭到清除摧化,但是这等异质现在不但成功侵入,伏藏于体内,而且还能蒙蔽他的灵台心识,似乎无害却更为可怕,心魔阴翳,天道之大害也。
雷瑾借助拂拭一净的‘心镜’观照,也只能窥见‘异质微物’隐隐约约的形迹。这等奇诡之极的‘异质微物’在伏藏隐匿方面,的确是太过骇人听闻了。
这只有一种解释,就是这‘异质微物’也只是一种罕见的活毒引,才能顺利侵入,并隐匿潜藏如此之深,年深日久而不被雷瑾察觉。
一旦有其他作为触媒的毒物侵入雷瑾体内,激发这等毒引,数毒合力,势如山崩地裂,雷瑾就算有通天之力,也恐难幸免!
这等奇异的毒引是什么时候侵入体内并隐匿藏伏下来的?这个问题,雷瑾暂时还无法上溯追寻其源头,他眼前一步危机已是迫在眉睫。
体内真元,化气‘雷火’,试图以雷火焚热摧化清除那些诡异的不知名毒引,同一时间雷瑾亦不着痕迹的打出一组隐秘手势,其中包括了‘中毒’、‘全神戒备’、‘准备应变’等命令。
栖云凝清、翠玄涵秋、倪法胜、倪净渊、凝霜对雷瑾打出的隐秘手势自都熟知于心,但此时此刻接到这样的紧急命令,也不免有些愣怔——她们并没有危机迫近的感觉。
不过执行命令已经成为她们的本能,栖云凝清、倪法胜在瞬间就已借着自身所处位置的掩饰,各自以特殊手法向茅亭外隐蔽射出一个特制的‘蜻蜓哑哨’,以人耳听不到的‘特殊警讯’,通知在外围待机的近卫‘立即接应支援’,并旋即进行自体察毒,准备应变。
独孤岳原本受命筹组过秘谍部独孤堂,对秘谍使用的隐秘手势并不陌生,在雷瑾打出手势的时候,便已了然今晚恐难善了,再注意到栖云凝清等人亦借着隐秘手势传递着各种简单直接的消息,不由又是愤懑又是郁闷。
毕竟是瓜田李下,无以自清,他竟然在不知不觉中,毫无防备地一脚踏入别人所设的‘诡异陷阱’,令得一向自负谋略的独孤岳心里大感不是滋味,原本昨夜雷瑾指出太监张玉入川恐怕有诈时,他还有点不以为然,想不到这才隔了一天就被不幸而言中了。
一个考察人才的普通会面晚宴,突然一变为杀机暗藏的鸿门宴,不禁让独孤岳气怒填膺,只是雷瑾既然尚无进一步动作,刻下他也只能暂且隐忍不发,静观变化。
独孤岳心下只是奇怪,这危机到底来自哪一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