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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陵事了,我马上会到杭州。”雷琥淡淡的回答道。
“好。咱们一言为定,就在杭州晤谈好了!”
听梵这时已经明了了雷琥的意图,所以才提出来和雷琥详谈。
雷琥在这种时候返回帝国,恰好是帝国中央朝廷的影响力和控制力大幅度衰弱的时候。也只有这时,雷琥才能比较容易达成他的目标。他的那些取消海禁、允许移民海外的提议,可谓石破天惊,在中央朝廷一统天下时,阻力可就不是一般的大了。
但是现在,流民汹汹,内战正酣,朝廷官府的官吏士绅们满脑子的都是进剿,满脑子的都是平息祸乱,谁还有空顾及这些?
雷琥这时回到帝国,也就可以用利益作筹码,游刃于各据一方的‘诸侯’们之间,达到他争取放宽海禁,允许移民的目的,为他在海外的活动争取到足够的人力和物力,否则他如何能最终吞并海上群雄,驱逐白人蛮夷?
听梵已经决定向戒律会高层提议,配合雷琥的海外扩张,将帝国佛、道两教的影响力延伸到海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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注:华夏侨民之事例基本取材于历史,请参看柏杨《中国人史纲》第十八世纪
2005。5。27发布
第四章 流民天下
战事已经结束。
冬日的残阳,如血般殷红。
红色战袄的帝国步骑大军已经退出主战场之外,背依山岗扎营,远远的依稀可见帝国黄金龙旗和主帅大纛在冷冷的朔风中飘扬。
主战场北面,旗甲整肃的流民军排列在“薛”字大纛下严阵以待,遥望着东面的帝国官军,随时准备侯命冲杀。
南面列阵的流民军,也重新聚集成步骑阵势,同样遥望着东面的官军,同样准备着随时冲杀。
经过连番战事的磨练,如今转战中原的流民军早已经不是昔日的乌合之众了。
以战养战让流民军的健马、铁甲、刀盾、弓箭等诸般粮饷军械都相当精良充足,其作战主力,部伍整肃,战力也今非昔比,已经不是一般官军可以匹敌。
唯一的弱点,就是流民军经常有各地饥民拖家带口的中途加入,这些没有什么作战经验、又不熟悉军伍纪律的饥民往往会使流民军的整体战力下降,但在转战四方的流民军而言,却又不能不如此做,否则他们的兵源补充便是个天大问题。
晚霞渐退,官军和流民军就这样相隔着冷风吹拂的丘原遥遥对峙,既没有任何一方撤退,也没有任何一方冲杀。
丘原上累累如山的尸体、兵器、甲仗和丢弃的辎重也没有任何一方争夺。
这一次交战,两败俱伤。
与官军对峙的这支流民军,其实是合流在一起的几股流民军。
北面的一股实力强劲,是由突出陕西,由武关进入中原的众多陕西流民军中间的一支演变而来,原来的主将摩云鹏(许多扯旗造反的流民军主将多只传其号,而不知姓名,甚至原本就没有什么姓名,多是族姓加上排行又或者叫什么狗剩、铁蛋之类的小名)早在出陕途中就已经战死,在官军追剿之下,余众星散,分途而走。
自称是摩云鹏部下的薛红旗,也带着自己十四岁的儿子小红旗,还有一帮乡亲男女老幼两千多人,转投至另外一股陕西流民军帐下,跟随着转战河南,后又随而重新杀回陕西。
薛红旗这时还未有什么响亮的声名,只是一个统带着几千人的流民军小头领而已,顶多算是个裨将,杀回陕西的流民军难以立足,很快便全军南下入川,陷昭化、剑州,掠于潼川、江油、绵阳。
入川的陕西流民军不久即被川中官军追剿击败,经多了战阵杀伐的薛红旗收拢了三万溃散部众,但并不愿意象其它各股溃散的陕西流民军一样,去依附转战汉中、湖广、贵州等地的四川流民军蓝廷瑞、鄢本恕部,而是单独率部众从褒斜道再次回军陕西,进攻宝鸡,与都督幕府的陇山守备军团交手,这时的陇山一线的步兵军团统归狄黑提调指挥,宝鸡防线坚如磐石,非薛红旗部可以撼动。
薛红旗攻宝鸡不克,立即退兵,转而东掠长安、渭南,再出武关,进入中原。
第二次进兵中原的薛红旗屯兵于南出可望襄阳、东出可窥南阳,北进可攻洛阳的淅川伏牛山一带,虎视中原。
似乎变了一个人般,薛红旗不知道接受了谁的建议,居然改变了流民军一贯的流动作战和以战养战的老法子,不再一味的以攻城拔寨、流动杀掠为事,不再以‘不纳粮’为唯一号召,不再只靠开仓放赈来吸引饥民壮大队伍,而是以山区为依托,吸纳四方士子、胥吏,自号‘横天大王’,‘奉天倡义都元帅’,开始设官分职,开府建衙,整军经武,严申纪律,招纳四方流亡饥民恢复耕种,颇有些守土不流、割据自雄的气象,种种措置虽然粗糙,却都是稳扎稳打的谋划,薛红旗渐渐成了气候。
中原各县各村的饥民,纷纷闻风来投奔,薛红旗的部众越来越多,地盘也越来越大,声名也越发彰显,在风起云涌的流民军当中迅速崛起,成为一个举足轻重的人物,不再是一个不甚起眼的偏裨将领。
早就让烽烟四起的流民军弄得焦头烂额,仅困守着不多的几座孤立坚城的河南巡抚杨人鹏、湖广巡抚刘国能不得不多方筹集粮饷,编练壮丁,又大开招降之门,共集结了三十多万兵的官军大举连手进剿。
薛红旗则联合蓝廷瑞、鄢本恕的流民军共同对抗官军进剿,约定‘夺取的城池村庄,男女财货一概由两家均分’。
激烈的战事便在中原湖广间的丘原上展开。
流民联军在与官军的半日激战中纵骑冲突,斩首四万余,自身也伤亡很大。
薛红旗的儿子小红旗虽然年幼,却也算是久经战阵,杀人如麻的老行伍了,竟然亲率死士五百,直突敌之后阵,出其不意的一举俘获河南巡抚杨人鹏!
更出人意料的是,官军在河南巡抚杨人鹏被俘后非但没有溃散,反而在湖广巡抚刘国能的坐镇指挥下拼命死战,企图抢回河南巡抚杨人鹏。
薛红旗眼见儿子小红旗的五百死士陷入官军的汪洋大海,一时情急之下,亲自率领一万精锐骑兵冲入敌阵接应儿子小红旗。
眼见主帅身先士卒,流民联军顿时士气大盛。
父子率军会合后,小红旗一马当先,率领死士艰难地冲出了重围。
薛红旗率军断后,眼见得便可冲出重围,一支冷箭突然从旁射出,恰好穿透铁甲,正中肋下。
薛红旗痛彻心肺,一声低吼,几乎跌落马下。
此时,接应的流民联军已大举压上冲杀,一鼓作气将帝国官军杀退,暂时退出数里之外。
双方的重要人物一伤一俘,而且恶战一日,双方都有大量伤亡,横尸遍野,积尸数万。
暂时都已无意继续再战,经过一段时间的紧张对峙后,流民联军和官军都退后扎营,暂时休战。
乌云遮月。
官军营盘军灯高挑,刁斗声声。
流民联军营地也是篝火军灯,严密戒备,等着明日的激战。
官军中带兵的将军中,颇有几个是行伍出身的宿将,都曾经在几年前的流寇之乱中经历过战事,知道孰轻孰重。
他们一致判断,来日一定会有一场大战。
今夜第一等大事就是养精蓄锐,明日大战才是真正你死我活的大决战。
太阳初升。
官军埋锅造饭饱餐一顿后,几十万步骑出营结阵,准备向流民军发起进攻。
按照常规,流民军这时也应该结阵而出,双方同时开进冲锋,决胜当场。
今日却显得颇为蹊跷,东面官军步骑已经列阵完毕,北面和南面流民军营寨内炊烟袅袅,战旗猎猎,却迟迟不见其军队出营结阵。
官军目下的统帅,湖广巡抚刘国能身披大红斗篷,在马上遥望流民军营寨,身边则是一干受其节制的总兵镇抚使、副将、参将、游击等。
眺望良久,仍不见动静。
刘国能皱着眉头和手下一干统兵将官在马上商议,但这种蹊跷的情势却让人无法作出判断。
当大着胆子抵近敌营哨探的斥候小队气喘吁吁飞骑回报,流民军营寨中已经是人去寨空,所有的炊烟袅袅,战旗猎猎都是精心伪装的假象时,所有的将官,包括湖广巡抚刘国能这个临时的最高统帅,都面面相觑,不知所措。
这流民联军居然悄无声息的乘夜遁逃,显然大出所有人的意料。
惊讶之后,所有人都在想:这薛匪、蓝匪、鄢匪等匪首,一起趁夜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