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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雪蛛”靠蚕食各种毒素为生,用以提炼增强自身毒性,因此它非常珍惜毒液,一般不到生死存亡之际,不肯轻易放毒伤敌。不过任何活物一但身中其毒,也将必死无疑,根本没有生还之理。苦海正是深知此物厉害,所以才在上山前用糯米膜将其裹住吞下,用自己的生命来做赌注,誓要与熊天霸同归于尽。
“爹啊”江永清和江心月见苦海突然口吐黑血,接着整个人一阵痉挛,还以为遭了熊天霸毒手,不由齐声惊呼着扑了上去。花弄影等少年也是大呼一声,齐刷刷地冲了过来。
苦海面带笑意,颤巍巍地坐倒在地,双手合十,面色祥和道:“苍天无语,不舍众生。”言讫,盎然而逝。
熊天霸感觉苦海喷在自己脸上的血,似有种侵蚀力,不住往皮肤里钻。双眼更是有种冰凉的感觉,说不出的怪异,于是连忙用手去揉眼睛,谁知这种冰凉的感觉越来越强,几乎便要刺破其眼膜,直往瞳孔里钻。熊天霸心生惶恐,急忙睁眼一看,却发现眼前白茫茫一片,什么也看不见。他这一惊非同小可,当下运用玄功遍察脉络,这才发现清明、丝竹空、瞳子髎三穴堵塞,真气无法通达。熊天霸连续运功冲击三穴,发现于事无补,眼前事物反而越来越暗,这才意识到此毒非比寻常。
“雪蛛”之毒天下无双,沾肤即可杀人,即便是状如水牛,也难以幸免。只是熊天霸的武功修为已达天人合一,气入神台之境,天下间已无毒可伤其性命。然而眼睛却是人身精气所在,也是最脆弱最难修练之处,纵使熊天霸神功通玄,也难以幸免,又岂有不瞎之理。
熊天霸这才意识到苦海血液中所含之毒,绝非寻常之物,自己的双眼恐怕没那么容易复明。天下间最了不起的英雄,岂能是个瞎子,熊天霸一想及此处,便没来由地惶恐道:“我的眼睛,我的眼睛看不见了。不,我是举世无双的战神,决不能成为瞎子”他越说越张狂,双掌一阵乱舞,打得石屑飞溅,硬是将江永清等少年逼了开去。可奇怪的是,近在咫尺的苦海尸首,却始终没有受到伤害。
江永清等少年碍于熊天霸威猛绝伦的掌力,无法上前来抢苦海尸身,可谓急得团团转。熊天霸仰天大吼,声盖寰宇。天下群豪被其吼得肝胆俱裂,当场死去者不在少数。只见熊天霸由怀中掏出一本黄皮书卷,捏在手中狂笑道:“什么盖世神功,什么天下无敌。到头来还不是栽在个废人手里,废人手里”他说着猛地一震,竟将手中书卷震得粉碎,如雪花般漫天飞舞。
罗什本欲去抢,谁知还是晚了半拍,不由大叫可惜。熊天霸毁了《三华心经》,心头一阵悲凉,于是冲入人群,双手过出,瞬间便有十几人丧命。群豪慑于他的威势,纷纷退避两旁。熊天霸疯疯癫癫,狂笑着冲下山去,也没人敢上前阻拦。花弄影虽说恨这个父亲,却也不想见他变成疯子,于是跟了上去。
“雪蛛”的毒至阴至寒,苦海的尸身顷刻间便结了层霜,待到熊天霸冲下山时,已变成了一座冰雕。江永清和江心月哭喊着冲上去,跪在“冰雕”前放声大哭,说不出的伤心难过。尤其是江永清,至从知道苦海是自己的亲生父亲后,他还从未叫过一声爹。虽说知道苦海的心思,可儿子叫父亲的天性,还是使他抑制不住地喊了出来。然而苦海却再也听不到了。王怀志等青年无不伤心难过,齐刷刷跪在苦海尸身前垂泪,似有千言万语,却又不知从何说起。
红日正艳,山风温润。忽见一道金光刺破云层,从天而降,笼罩在苦海尸身上。那“冰雕”被金光一照,竟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迅速消融,并化成了一缕缕轻烟,连带着苦海的尸首,也一起消失不见。直到天边卷起一阵清风,将那千万缕轻烟吹散。苦海就此失去踪影,仿佛从未来过这世上一般。
江心月吃惊地看着眼前一幕,连声大叫道:“爹,你不要走”奈何天地间一片清明,那里还有苦海的踪迹。江永清合上双眼,只将千言万语留在了心中。
苦难见苦海圆寂,心中无限感慨,于是上前劝慰兄妹俩道:“阿弥陀佛!师弟他功参造化,终于修成正果,实在是可喜可贺。尔等也不必伤感,若非苦海师弟佛缘深厚,已悟得大自在,又岂能成此功业。若换作别人,恐怕还在蝇营狗苟,残喘于世呢!”
苦海一生,如诗一首:千古难解一个情,只怨世人太痴心。耗尽余生铸把锁,奈何来去皆为过。苦海泯灭千般念,无涯路上求个真。历经磨难终不悔,金光杳来佛到西。
第四十章舍身成佛第八节
更新时间:2011…11…713:26:06字数:4792
熊天霸一路狂奔,跑到半山腰时,却不想遇到了何志宇与江寒玉骑马而来。何志宇见父亲满脸血污,双目呆滞无神,模样十分狼狈,不觉又惊又怒,于是下马喝问道:“原本想来看你是如何傲视群豪,成就不世功业的。却不曾想你竟落到如此田地,真是令人失望啊!”
“宇儿,是宇儿吗?”熊天霸被何志宇一喝,头脑顿时清醒了些,奈何目不能视,于是忙不迭问道。谁知何志宇却冷哼道:“你不配做我爹。早知你如此无能,我当初就不该将《三华心经》交给你。”
熊天霸喃喃自语道:“心经?我的心经,我的心经哪里去了?”末了,忽然哈哈大笑道:“那没用的东西,我把它毁了。”何志宇闻言大怒,心中积蓄多年的怨气,再也抑制不住地爆发出来,当下咆哮道:“都到了这步田地,你还要骗我,看来你根本就没把我当儿子,你的眼里只有自己。啊!你虚伪,自私,骄傲,狠毒,你从来就没相信过别人,因为所有相信你的人,都成了你的牺牲品。”
何志宇说到愤怒处,恨恨地一拳将身边小树击断,接着道:“你从小把我送给敌人当徒弟,也不管我愿不愿意,甚至连娘也不让我见,还要我帮你去完成千秋大梦,你几时在乎过我的感受?在你眼里,所有人都只是你通往成功的垫脚石,都是你熊天霸随意摆弄的棋子罢了。”
熊天霸虽说头脑有些昏沉,却依旧依着性子狞笑道:“不错,我从来都只相信自己。”忽又黯然道:“就是因为我太相信自己,相信自己的判断,才会被那废人趁机弄瞎双眼,以至于坏了大事。”他说到这里,突然没了声音,伴之而来的却是几声哀叹。
何志宇却不理会熊天霸的心情,只管冷冰冰道:“爹,你曾经跟孩儿说过,这个世界不属于废人的。如果有一天自己废了,那就拔剑自戮。”熊天霸歪头想了想道:“不错,我是说过这话。”何志宇忽然狞笑道:“说过的话,就一定要做到。”他说话的同时,手中长剑已然悄无声息地没入了熊天霸的胸膛。
熊天霸未料到儿子会猝下杀手,捂住心口惊呼道:“你你竟敢弑父?”何志宇狞笑道:“孩儿这是帮爹您解脱啊!何况留你在这世上,只会增添我的烦恼。”江寒玉见熊天霸面露凶相,忙提醒道:“相公小心,此人是个疯子。”
“玉儿!”陡然间听见这声音,熊天霸仿佛被人狠狠抽了记耳光,心底一片冰凉,不禁惨笑道:“很好,很好。不愧是我熊天霸的儿子,连嗜好都一样。”说着紧紧抓住何志宇的剑刃,大吼一声拔了出来,只见一股黑血疾射而出,溅了何志宇一身。这些黑血就宛如附骨之蛆般,一挨着血肉便往里钻。
何志宇只觉被黑血溅到的皮肤一片冰凉,便像是小虫子般,一钻入自己血肉里,便顺着血管迅速往心房游去。他震惊之余,急忙运功逼毒,哪知这毒迥异寻常,不逼还好,一逼反而游得更快,只是一转眼,四肢便冰凉一片,跟着就瘫倒在地。
熊天霸跟着倒下,心口血流不止,却依旧冷笑道:“好孩子,咱们失败了,跟爹一起走吧!”何志宇挣扎了几下,心知难逃一死,不由恨恨然道:“天下间也有你这样的爹,到死都不肯放过做儿子的。”熊天霸淡淡道:“你是我带到这个世上的,要走咱爷俩也得一起走。你说是不是这个理啊?”
何志宇的功力远不及熊天霸深厚,那里还坚持得住,悲痛绝望中,还不忘扭头看向江寒玉,伸手唤道:“夫人,我我不想”话音未落,便咽了气。
“相公”江寒玉跳下马,正要扑过去,花弄影突然从身后将其抱住,大声道:“伯母小心,他们身染剧毒,万万碰不得。”何志宇一死,再无人操控江寒玉的意志,她的脑海顿时一片空白,只叫了一声,便软倒在花弄影的怀里。
花弄影瞧着奄奄一息的父亲,以及面色僵硬的哥哥,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