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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豫琛眼前忽然变成胶片似的黑白两色,耳朵安静得什么也没听不到。
他那时和宋初一情浓爱重,宋初一遭此巨大打击,没理由不告诉自己。
真相破空而出,带着凛凛寒意逼视着他。
——那个男人的欺骗和引诱是有预谋的,背后有指使之人,那个人是自己的母亲高英。
所谓移情别恋负心都是假的。
她在逼走自己后就和季峰分手了。
蓝盾拍到的那些他们在一起的相片,也许只是假象。
陈豫琛朝医院电梯冲,他要马上回去登陆邮箱看详细资料。
电梯很缓,停在一楼迟迟没有上来,陈豫琛等不得了,朝楼梯冲去,一级又一级楼梯很快被陈豫琛抛下,双足落到一楼大堂时,心跳要蹦出胸膛,呼吸急促得要着火了,陈豫琛一刻不停往外奔,车门打开了,一只脚踏进去了他忽又停了下来,深深地吸气再吸气,缓缓地收回脚关上车门往回走。
初一现在情绪不稳定,一心想着要堕胎,自己不能离开。
病床上空无一人,陈豫琛瞬间呼吸停止。
惨切地喊了一声“初一”,陈豫琛往外疾奔。
宋初一在卫生间里刷牙,她不想理他的,但行动却不受控制,搁了水杯拉开门探了头出去。
陈豫琛走到病房门外了,听到声音回头,死里逃生的庆幸和脱力在深邃的瞳眸交织,璀粲的喜悦亮晶晶刺痛了宋初一的眼睛。
“初一。”他呐呐叫。
宋初一沉沉笑了,问道:“急什么?怕我寻短见?放心,我还不想死。”
话说完,宋初一想抽自己耳括子,都说的什么,这么明显的怕他担心迂回曲折安慰他的话是自己能说的吗?
陈豫琛领会了,微微笑着望她,目光如温软的水草缠绕住宋初一。
两人四目静静相对,宋初一恍惚间又看到了沈翰,时间和空间俱皆凝结,夕阳朦朦胧胧透进室内,光芒温柔得令人疼痛。
也不知过了多久,满溢红光的晚霞消散了,夜的沉暗笼罩了整个城市,光影在暗黑里交揉变得斑驳。
残酷的现实随着晚霞的消失像粗重的线条将旖旎一笔划开,宋初一扶着微感酸痛的腰背缓缓走回病床躺了下去,静静地望着天花板上发呆。
陈豫琛按亮了日光灯,语气殷勤得变调问:“你睡了一天一夜,肚子肯定饿了,想吃什么?”
并不饿,昏迷的时间里打了葡萄糖吊针了,宋初一沉默了片刻,难却他的好意,说:“想吃乌鸡粥。”
乌鸡粥得工夫做足才好吃,糯米淘洗干净得浸泡两三个小时,陈豫琛怕宋初一饿着,也怕自己离开时宋初一出什么事。
可她难得肯说想吃什么,陈豫琛自然得满足,略一沉思摸出手机打电话给吕颂。
“要吃乌鸡粥?好啊。”吕颂大约是在应酬,开始人声喧哗,后来又寂静了下来,想是走到僻静处了,“我这就点了让酒楼做,你饿的厉害吗?不厉害我陪客户喝完酒再过去。”
“不行,得尽快送过来。”陈豫琛语气不容商榷,“送到中心医院十楼1008号病房。”
“你病的住院啦?早就让你注意身体,为了个宋初一你”吕颂唠叨起来。
“少废话,快点送过来。”陈豫琛挂了电话。
等待的时间里病房静寂无声,接到蓝盾负责人的电话前,陈豫琛打算向宋初一坦白一切的,现在,他不敢了。
当年,初一咬着牙狠心和自己分手,眼下,当年存在的问题也还存在着,如果猜得没错,自己的母亲是害死初一妈妈的元凶,初一怎么可能和仇人的儿子在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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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5章 谁误多情
吕颂送粥过来;看到躺床上的是宋初一;床前陈豫琛一脸憔悴眼眶灰暗瞳眸布满红血丝;又气又恼又不甘心。
陈豫琛孙子侍候祖宗一样侍候着宋初一;连自己也给抓来当孙子!
吕颂心中老大不高兴;面上却不敢露出来。
认识陈豫琛四年,他深知陈豫琛的脾气,要是不能做到爱屋及乌关心宋初一,他就等着被陈豫琛从好友名单里剔除。
吕颂面上不只不生气,还殷勤讨好;搁下手里的乌鸡粥后他麻利地开揭开盖子,拿勺子舀粥装碗;一面眼色暧昧看宋初一,笑吟吟说:“哎呀,想不到我有为你服务的一天,你尝尝合不合口味,不喜欢我再跑一趟,另外再买别的来。”
句尾意味深远的拖长,桃花眼温柔无比地看宋初一。
宋初一一阵恶寒,不说话,斜眼看陈豫琛。
“我自己来,你忙你的去。”陈豫琛把碗勺抢过来自己动手。
吕颂摸摸下巴有些失落。
“对了,前几天我跟你说的那件事,先别忙动作。”陈豫琛嘱道。
当年宋初一和季峰好上的事另有隐情,自己给仇恨蒙蔽了双眼,宋初一从S市回来季峰没跟随,显然是不知宋初一怀有身孕的事,若是宋初一的心不在季峰身上,自己何必恨他。
吕颂皱眉,因为一个从天而降的机会,他昨天已令人展开行动了。
陈豫琛见他皱眉情知说的晚了。
商业战一旦拉开序幕,不是你死就是我亡。
“初一,你吃着粥,我送送吕颂。”陈豫琛不敢拖延迟疑。
宋初一嗯了一声自顾吃粥,她知陈豫琛要避开自己和吕颂说私密事。
“做到什么程度了?”出了病房,陈豫琛直截了当问。
“套已经下了。”吕颂摊手,“季峰精明又沉稳不容易引得他上当,昨天季二公子季峦从国外回来,机会难得,我让人透露咱们手上有B市计划开发那块地的事情给他知道,并放了假消息,中投有意找人合作承建,他信以为真,找到我提出合作,我表示不喜欢季峰,他当即兴高采烈说他能避过季峰与中投合作。”
“季峰是季氏集团副总裁,他怎么可能避过季峰?”陈豫琛对商业战不是很了解。
“他掌握不了季氏的财政和决策权,所以,打算避过季峰和宁悦,联合季清涛和季清源抛售个人手上的季氏股票筹措钱款快速注册一个季氏的子公司,然后和中投合作,听他言下之意,连季老爷子都不想透露,打算事成后给季老爷子一个惊喜。”吕颂耸耸肩膀,“我明天就把咱们的项目抵押贷款不动声色购进季氏的股票。”
“季家发家已经三代,身处商业氛围浓厚的圈子里,又是自小熏陶出的,怎么会那么沉不住气?只一个虚无的大饼就引得他不要立家的根本?”陈豫琛有些不解。
吕颂乐呵呵笑:“季家的情况很复杂你不了解,季峰这个大公子处处受制擎,苦的很呢”
季老爷子有三子,长子季清波即季峰的父亲,醉心了绘画美学对家族生意不闻不问,次子季清涛对家族生意倒是非常热心,成年后一直跟在季老爷子身边打理生意,表现中规中矩,相比不思进取的老大,颇得季老爷子喜爱,季氏上下都以为季氏将交到他手上的。
不料宁悦嫁进季家后到季氏集团上班,目光敏锐手腕过人,比他这个遁规导矩只会守成的二爷不知强了多少,季清涛在季老爷子面前失了宠。
至季峰毕业进入季氏,行事有宁悦之风,为人却没宁悦的锋锐,宽厚温和,又得了长房长孙的名份,上至季老爷子,下至季氏的员工无不喜爱拥戴,季清涛彻底落了下乘。
季清涛不甘心,面上不敢惧怕季老爷子不敢跟季峰对着干,暗里却经常下绊子。
季家三爷季清源是季老爷子发家后才生的,比两个兄长小十十几岁,只比季峰和季峦大了六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