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挂断电话,修平重重地叹了一口气。
叶子要自己打电话到旅馆,确定手表是否丢在那里,实在给自己出了一道难题。
弘美就在身旁,总不能当着她的面,打电话问旅馆是否拾获一支女用手表吧!
但是,叶子却等着回话,看样子这通电话说什么也要打。
修平踱着步思前想后,弘美见状问道:
“爸爸,你怎么了?”
“没有啊”
修平含糊地应道,却又立刻改口:
“我出去一下。”
“这么晚了,你要去哪里?”
“病人突然有点事,我马上就回来。”
修平决定出去打公用电话。
“刚才那个女的,真的是你的病人吗?”
“当然是罗!”
修平穿上刚刚脱掉的长裤和外套,走回客厅时,弘美双手交叉抱在胸前,问道:
“万一叫不到车怎么办?”
“不会的,现在还不至于太晚。”
“下雨了哦!”
弘美说话的口气和妻子十分相似。
“你跟妈妈说我马上回来。”
“知道了。”
修平拿着雨伞走出公寓,发觉傍晚下过一阵子的雪,此刻已转变成雨。
公寓的入口处就有一架公用电话,修平却嫌太醒目了,遂走到距离公寓约五十公尺处的公用电话亭。电话拨通后,随即有一位服务生应声。
“很抱歉,我有一支手表掉在你们旅馆的房间里了”
修平以一种事不关己的口吻,报上房间的号码并说明手表的特征,不一会服务生就有了回音。
“是一支咖啡色表带的女用手表吗?”
“找到了吗?”
修平不自觉地对着听筒鞠了一个躬。
“我们暂时为您保管,不知道您什么时候来拿?”
“明天再去,可以吗?”
“当然可以。”
“我明天一定去,谢谢你了。”
修平再度对着看不到的对方深深一鞠躬,然后挂断电话。
这下子总算安心了。修平又取出一枚十圆硬币,打电话到叶子家。
到目前为止,修平和叶子联络总是打电话到健身中心,这么晚打电话到她家,今天还是第一次。因为修平担心接电话的人是她丈夫,不过,今天是叶子要自己打过去的,应该不会出问题才对。线路接通后,电话果然是叶子接的。
“打到了。”
“还好,是不是真的摆在床头柜上?”
“这个我没有问。旅馆会暂时代为保管,我看你明天还是赶快去拿回来比较好。”
“你要我去拿啊?”
“东西是你的,你当然最清楚罗!”
一个大男人去认领一块女用手表,实在不太好看。
“你突然打电话来,我还以为出了什么事呢!”
“你现在在那里?”
“在我家附近的公用电话亭。”
“难怪你刚才一副一本正经的样子。”
“我女儿在旁边,我不方便说话嘛!”
“你太太也在吧?”
“不是已经说过不在了吗?”
修平说这句话的同时,有一辆汽车驶过公用电话亭,停靠在公寓大门前,由于夜色昏暗以及下雨的关系,修平看不真切,但好像是一辆白色的轿车。
“你回到家之后,必定是个好丈夫和好爸爸对不对?”
“不要说这些废话,好不好?”
“你一回家就把我给忘了。”
“那有这”
说到这里,修平就没有下文了。
从公用电话亭可以看到公寓人口。公寓四周一片漆黑,人口处却有一盏荧光灯绽放着冷峻的光芒。
一个女人从轿车里走出来,站在公寓的走廊上。她穿着一件大衣,右手拿着一个很大的手提袋和雨伞。
那个女人回过头时,驾驶座的车门被打开了,走出一个男人。
“喂喂”
听筒那端传来叶子呼叫的声音,修平却依然紧盯着公寓的入口。
站在走廊上的女人正是修平的妻子,和她说话的好像是一个头发很长的男人。那个男人比妻子高一个头,约有一百七十七、七十八公分。他背对着修平,修平看不清他的长相,但是,他穿着一件夹克,看来不是一般的上班族。
那个男人一副依依不舍的样子,话说个没完,而芳子似乎非常注意附近的动静,不时地环顾四周。
“怎么回事啊”
叶子再度在电话中盘问时,那个男人伸出双手,芳子随即紧握住那双手。
那个男人依然背对着修平,芳子却不经意地往修平的方向看了一眼,才又把视线挪回到那个男人身上。
修平赶紧转过身,以免妻子看到自己,当他再度往公寓人口看去时,他们两人已经松开双手,那个男人正要坐回驾驶座。坐定之后,芳子挨近车窗,彼此又交谈了几句话。最后芳子点点头,轻轻地挥挥手,白色轿车才慢慢地驶开公寓人口。
“原来如此”
当妻子的身影走进公寓时,修平如此喃喃自语,叶子的声音又从听筒中传来。
“喂!喂”
“哦!对不起。”
修平慌张说道。
“到底怎么回事?突然不说话,我还以为你身体不舒服,昏倒了呢?”
“我刚才看见了一件很奇怪的事。”
“是什么?”
“没有什么大不了的。”
“你说清楚嘛!”
“我迟早会告诉你的,我现在要挂电话了。”
挂电话的同时,修平突然感到十分疲倦。虽然并没有做什么激烈的运动,他的双手却直冒汗,心跳的速度也加快了。
“果然被我料中了”
修平在公用电话亭里猛敲自己的额头。
雨依然下着,修平凝望着公寓人口,为是否该回家而犹豫不决。
从前,每当修平听说别人的妻子红杏出墙,他就会忘记自己和叶子之前的暧昧关系,为那些女人的丈夫打抱不平。
他不了解那些丈夫们究竟怎么搞的,他认为他们尽可以对不贞的妻子施以饱拳,甚至立刻提出离婚的要求也不算过份。男人们为家庭与事业奔波劳累,女人们却乘机偷人,实在太过份了。
然而,一旦自己面对类似的情况时,却不知该如何是好。
其实,自己大可以理直气壮地回家请问妻子:“那个男了是谁?你和他究竟是什么关系?”
但是,他只是愣愣地站在公共电话亭里,有点不知所措。
修平干咳了一声。
都怪自己看到不该看的事,否则此刻根本不会这么难堪。然而回过头一想,回自己的家有什么好犹豫的?
于是,修平拿起摆在角落里的雨伞,走出公共电话亭。
在大雨中修平快步迈向公寓,走到电梯前他又停住了脚步。
现在回去的话,妻子和弘美应该都在屋里,在她们面前自己该装出什么样的表情呢?他虽然不想给妻子好脸色看,但这件事和弘美一点关系也没有。
下了电梯走到家门口时,修平把手摆在脖子上,摆出一副非常严肃的表情,才伸手按电铃。
按了两次里面才有人来应门。
“哦”
来开门的是妻子,确认是修平之后她立刻蹲下来,把摆在门口的鞋子挪到一旁。
最近妻子的态度有一点令修平十分不悦,就是修平回家时她都不说:“你回来了!”多半就像刚才那样,只是简单地“哦”了一声。
长年相处似乎不该如此吹毛求疵,但修平却挥不去那种不被重视的感觉。以这种态度迎接辛勤工作了一整天的丈夫,未免太不敬了。
尤其是今天晚上,妻子冶游到将近午夜才回家,面对自己却只说了声“哦”,实在是厚颜无耻。
修平的脸色瞬间变得十分难看,他一声不吭地走进屋里。
弘美和刚才修平出门前一样,盘着腿坐在沙发上。她那细细的双腿和微凸的胸部,显示她正处于即将长大成人的青春期。
修平走进卧室,脱掉外出服换穿睡衣后,随即走回客厅坐在弘美身旁的椅子上。
“给我泡茶!”
修平没好气地说道,妻子立刻从桌上的水壶里倒出一杯开水。
“怎么这么快?”
“你说什么?”
“弘美说你有急事到医院去了。”
修平衔起一根烟,点火时妻子又问道:
“你没有去吗?”
“本来要去,但走到半路上又回来了。”
“这样没有关系吗?”
妻子的态度有点先发制人的味道,修平回家虽然的确嫌快了一点,但他决定不再回避,打算应战到底。
“这么晚出门实在不太好。”
“可是病人不是等着你吗?”
“我打电话通知过了。”
弘美在旁窥视着他们,她似乎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