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场里的余树奇和唐传祖可说是棋逢敌手,将遇良材,眨眼间已过了百余招,但两人越打越起劲,谁也不肯罢手。唐传祖似已精研一套足以对抗独孤子的剑术,所以,由得余树奇施尽绝招,仍难占尽上风。
但余树奇一只左掌,却是时寅时虚,时而力重千钧,时而柔若无骨,向唐传祖身前劈打。
唐传祖不懂得盈虚功的巧妙,自然对于余树奇每发一掌,都得腾挪封架,反而被累出一异臭汗。
相反地,余树奇因为练的盈虚功虚实相生,盈虚相长,竟是愈打愈勇。
场外人人俱是大行家,谁也看出久战下去,余树奇定稳*胜算。天山二老虽在心里暗急,但唐传祖一枝宝剑依然凌厉无前,还不便即时相帮。
第二十二章 秘 录
谭妒非见心上人打得恁地从容,喜孜孜地时而看看场中,时而回头看看仇残子和平若,几乎是要向两位老人道个喜讯。
她这份得意的神情,自然瞒不过两位老人的眼睛,平若抚养谭妒非十几年,眼看地由黄毛丫头蜕变成艳若娇花的少女,情知女大十八变,既担心地羽丰会飞,更担心她遇上匪类,贻害终生。这时见她对余树奇输情倾心,老坏大慰,不觉也面泛笑容。
仇残子与谭妒非虽是初见,但因她是平若的爱徒,又与余树奇相伴,在爱屋及乌的心理之下,也着实对她喜欢,含笑道:
“丑丫头休过份得意,说不定还要你下去帮他一场哩!”
谭妒非冰雪聪明,心知仇残子故意调侃,“唔——”一声,噘嘴道:
“人家才不哩!姑姑去帮他打!”
仇残子笑道:
“我帮他打?我索性叫他别打了!”
谭妒非大大着急说了一个“小”字,忽有所悟地“哦——”一声道:
“姑姑!你说奇哥哥能不能赢那老儿?”
仇残子道:
“赢,总是要赢的,就是有点辛苦!”
谭妒非不禁默然。
仇残子笑了一笑,忽然瞥见余树奇一剑横扫,并以盈字诀打出一掌,万里飞鹏举掌一封,恰被“盈”字气功震得身子一偏,生怕余树奇下手伤人,结下深仇大恨,将来更加不好收拾,忙喝一声:
“住手!”双掌同时推出,身子飘然凌空飞去。
万里飞鹏被余树奇打偏了身子,眼看剑锋将到,急垂剑下搪,忽闻一声呼叱,立即有一团彩影飞来,不知何因,自己一枝宝剑竟如遇上一层胶脂wωw奇Qìsuu書còm网,粘得进退都难。若果对方乘时进招,岂不登时变作两段?因此,惊得把手一松,倒跃十几丈远。
余树奇也遇上同样情形,当时一剑扫出,看看即将到敌前,那知忽然遇上一种柔和之力在剑上一粘。他虽也一惊,却因知道除了姑姑,任何人俱无此能力,所以也不十分骇怕。
果然在这时候,仇残子人与声音齐到,一手提起唐传祖丢下的宝剑,笑吟吟道:
“彼此无仇无恨,厮杀之事,适可而止,唐老英雄不必挂意!”将手一挥,唐传祖那枝宝剑化作、一道精虹,向他身前飞去。
唐传祖原想表现一套抓剑的绝艺,让他人知道自己也不是过份无能,那知他刚伸出手臂,那枝宝剑似被什么东西一掣,“唰”一声直刺入地面,恰距他身前二尺来远,这才知道这位矮妇艺已通神,如何能敌?只好纳剑归鞘,说一声:
“今日之赐,永世不忘!”向同来二友打个手势,三道身形疾奔出谷。
仇残子眼望三人背影,微嗟道:
“天山三老年寿已高,艺业也可算是寰宇罕有,为何还有偌大的火气?”
余树奇茫然道:
“姑姑!为甚不让奇儿打了?”
仇残子笑道:
“你不觉得累么?”
余树奇越打越勇,几时觉得疲乏?笑了一笑,正要回话,忽觉果然有点心浮气动,不禁大感惊讶道:
“怎么打的时候不觉得累,这时反而有点累了!”
仇残子道:
“本来你在盈虚功的造诣,与姑姑已不相上下,照理不该有心浮气动的事,只因你没有像姑姑练过几十年的坐功,以致未能静如古井水波不兴,对敌时又欲迅速扬威,急于求胜,自然免不了引动真气,欲速而不达了。”
她脱到此间,略一顿停,瞥了余树奇一眼道:
“要知水因地而制流,兵因敌而制胜。敌欲急胜,我儡从容,敌要从容,我即急进。这样一来,主动在我不在敌,胜败已在转念间了!”
余树奇愧得低下头来,轻轻说了一个“是”字。
十八魔君见仇残子以绝世武学惊走天山三友,端的佩服得五体投地,由毒魔君为首,引导十七名同伴缓缓走来。
仇残子知他们又将要旧事重提,说道:
“耿老英雄不必与我客气,天山三友武艺虽高,未必即能胜过列位联手,方才我在洞内寒潭得来一部道书,虽说与练武无关,但若将罡气凝练,化虚为实,对于本身也有莫大好处,即可连带寒犀角一并奉赠”
毒魔君耿当世忙道:
“前辈之赐,决不敢领,只愿将我们十八人收在门下,充任一名走卒于愿已足!”
仇残子连连摇手,说了几声:
“耿老英雄言重了!”接着又道:
“贫妪将得来之宝奉赠,自然还有用意”
毒魔君忙恭应一声:
“请前辈吩咐就是!”
仇残子续道:
“天山三老锻羽而去,此仇已结,说不定;还要卷土重来。列位聚在一起,自然不必顾虑,若果单独遇上又将如何?”
十八魔倘若不打算弃邪归正,凭他们那付狠劲,那怕不打掉门牙和血吞,拚个伤残死活?
但他这时恶念已泯,善念方立,确有点茫然之感,被仇残子问得面面相觑。
仇残子也知他们为难之处,正色道:
“列位若不见外,则那部道书与寒犀角务请收下,其实,贫妪留将下来也毫无用处!”
十八魔虽不知那部道书记载些什么东西,听仇残子所说,料与玄门罡气有关,想起来日大难,也不好过份矫情作伪,毒魔君躬身一拜道:
“前辈赏赐,敢不从命?耿某就此拜领,并即回西北闭开苦练,前辈若驱策之处,只稍遣各位小侠传呼,赴汤蹈火决不敢辞。”
仇残子颔首道:
“贫妪与世无争,今后也绝少在外行事,小徒树奇日后在江湖上尚望加意照应就是了!”
说罢,吩咐最小一名侍女入洞,取出一根洁白如雪,长约四尺,粗逾儿腿的犀角转交余树奇送了过去,续道:
“道书藏在犀角里面,旋开即见,此物收藏不易,在路上加意防护才好!”
毒魔君唯唯称是,接过寒犀角,作别起程,率领十七魔缓步出谷。
十八魔一走,余树奇又回转仇残子身边,唤一声:
“姑姑!我们往那里走?”
仇残子慈爱地抚摩他的头顶,温和道:
“姑姑今后就隐居在洞里,不再出江湖了!”
余树奇真料不到姑姑幽居在迷云谷几十年,好容易脱困而出,却又再度幽居起来,不禁瞠目结舌,惊诧不已。
仇残子好笑道:
“痴儿!你以为幽居不好么?以往在迷云谷,是事非得已,所以天天想出谷看看新的天地;那知出的谷来,满眼尽是奸淫烧杀,争权夺利,反不如在迷云谷干净,若非带有你这十二位师妹,我真想再跳下迷云谷永不复出了!”
大凡一个人到了灰心失意之时,就免不了起一种出家的念头,仇残子两腿被废,年事已高,人世上的名利已和她绝缘,那还有什么值得留恋?
但这一种事,余树奇确是无法了解,良久良久,才“嗯”一声道:
“那么,吃的?”
仇残子道:
“这个也毋须担忧,洞里面有水有火,比迷云谷强多了,你去把亲仇报了,不妨就回此谷结庐相伴。”
余树奇忙道:
“奇儿想和姑姑多住几天不行么?”
仇残子道:
“聚散本是无常,何必多此一举?你今天就可以走了!”她话虽如此,但说时仍免不了带点凄凉的音调。
谭妒非怔怔地望着余树奇和仇残子对答,至此不禁轻唤一声:
“师父!”
平若笑道:
“痴丫头休要问我,我也和你师伯在此潜修,你的艺业还差得远,也在这里苦练三年再说!”
谭妒非听到末后一句,恍若半空中响起一个焦雷,骇得半晌不语,要知她恨不得与余树奇并肩行侠,比翼双飞,怎耐得对月思人,荒山独宿?
偏是余树奇实心实脑,认为她有百尺竿头更进一步,是一椿美事,笑吟吟说一声:
“师妹!恭喜!”
谭妒非恨得叱一声:
“去你的!”惹得仇残子十二位女徒格格一阵娇笑。
平若当然洞悉她这位爱徒的心意,笑道:
“你奇哥哥要历遍天涯伸雪亲仇,你艺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