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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独臂无常”焦志雄阴声道:“死到临头,还吹什么牛皮!声落人动,独臂疾挥,二次又扑上前去。
千面神丐狠狠一挫钢牙,目毗欲裂!抡起钢竹软杖,狂砸猛扫,硬接硬拼。霎时间,杖影拳风,漫空飞涌。不过三五招,千面神丐连演绝学,突然虎吼一声:“着!”杖影立敛,只见焦志雄直如断了线的风筝,翻翻滚滚飞出三丈以外。
“九指无常”甘平掠身赶上,探手接住。一看之下,焦志雄叶已面如死灰,牙关紧闭;背上呈现出一条血肉模糊的伤痕,皮开肉绽,连脊骨也折断了三四节。甘平急急闭住他伤处附近穴道,转手交给一名锦衣护卫;然后寒着脸步回场中,目注老叫化道:“朱兄神技果然不凡,只是手段大毒辣了些。”
千面神丐双目尽赤,胸膛剧烈起伏;一缕殷红血丝正沿着嘴角缓缓流向腮边。但他一双手仍紧紧挟着江涛,傲然道:“对付无耻匪类,老要饭的一向就不留情面!”
甘平怒哼了一声,缓缓解下肩后“追魂爪”,冷笑道:“焦老三赤手空拳,胜之不武!
甘某倒想在兵刃上再讨教几招。”
千面神丐全杖一股傲气支撑重伤频危的身体,却一点也不肯服输,点头笑道:“要饭的还有三寸气在,你们这些魑魅魍魉就只管来吧!
甘平杀机已起,不再多说,斜举“追魂爪”闪身游走。全身骨骼毕剥乱响,提聚功力,伺机出手。千面神丐眼花目眩,索性闭上了眼睛;杖尖轻触地面,凝立如山,蓄势而待。他自忖精力将竭,已成强弩之末,实无余力再跟甘平缠斗;只有以静制动,等候全力一击——
这一击,将是他平生最艰困的一击,也可能就是七十年英雄岁月中最后的一击;无论如何都不能失败……
耳际一片细碎的沙沙之声,“九指无常”甘平一直绕场游走,不肯贸然发动。老叫化闭着眼睛,全神凝注;只觉得胁下江涛份量越来越沉重——这重量不仅压迫着他的身体,更压迫着他的心灵。他清晰地感觉自己已经在摇晃,在颤抖……
陡地,步履之声忽敛,劲风起自右侧;甘平的追魂爪闪电般破空点到。千面神丐霍然张开双目,一声暴叱!钢竹软杖疾翻,奋起全身之力,一杖向右猛砸了过去!杖身落处,九指无常甘平闷哼着踉跄退出六七步。场中惊呼四起.人影乱闪千面神丐心头如被撕裂,两眼金星乱冒,鲜血像喷泉似的冲口而出!只见他以杖插地,昂首大笑道:“以一换三,只赚不赔!哈!哈哈哈哈……”狂笑声中,推金山,倒玉柱!缓缓摔跌在血渍斑斑的泥地上。
月落星沉,夜寒似水。古月道人默默扶起江涛,顺手将一粒药丸投入这位倔强的老叫化口中……
金猊香已息,冷月又窥窗。
听泉居中景物依旧,一盏萤萤孤灯,映着一条落寞的人影。
自从图逃功败垂成,再度回到木屋后,江涛满怀愁绪无由排遣;一连三天,终日借酒浇愁,对月浩叹。瞻顾茫茫,意冷心灰。虽说是“借酒消愁愁更愁”,但他却偏爱那酒醉后的浑浑噩噩。只有那片刻的迷失,才能使他暂时忘掉千面神丐苍白如死的面庞,沾满血污的嘴唇和惊心动魄的凄厉惨笑声……
夜尽更残,酒意阑珊。小凤轻轻推开房门,黛眉不由一皱,劝道:“公子,该休息了。
您这样作践自己身体,究竟是为了什么呢!
江涛漫应一声:“晤……”身子却未动,举起酒壶,自顾向杯中斟酒。
小凤闪身上前,一把按住他的手,娇嗅道:“不能再喝了。公子,三天以来,您什么时候清醒过?姑娘早就埋怨我不该给您酒喝;您就算不体恤婢子,也该想想姑娘待您的一番情意呀!”
江涛叹道:“唉!你不知道,我心里烦得很!
小凤道:“事情都过去了,还烦它干什么?那老叫化武功精湛,诡计百出;别说是公子,就连黎统领还不一样着了他的道儿么!
江涛脱口问道:“那老叫化重伤失手被擒,教主会把他怎样处置?”
小凤耸耸香肩,道:“听说他是当年武林十三奇中高人,老菩萨十分敬重;已经将他安置在迷宫疗伤,准备说服入教,一点儿也没有为难他呢!”
江涛追问道:“这话当真?”
小凤道:“怎么不真!老菩萨对十三奇中高人,早有悉数网罗的心愿。假如老叫化肯答应入教,本教护法中就有五位十三奇中高人。”
江涛苦笑道:“那老叫化狂傲倔强,又是成名多年的人物,我想他一定不会答应入教的。”
小凤却嫣然道:“依婢子看,他迟早会答应的。”
江涛扬目道:“怎见得?”
小凤笑道:“本教迷宫和幻宫,都是特为这种武林高人准备的。任他铁打金刚、铜浇罗汉,只要到迷、幻二宫住上些时候,最后总是服服贴贴,从来没有例外……”
江涛听了这话,心情不觉更加沉重;长叹一声,推门而出。
小凤随后追出来,叫道:“公子要到哪里去?”
江涛挥了挥手,道:“你别管我,天快要亮了,我只在院子里散散闷!”
穿越花径,踏着凝露如珠的细草,江涛兀自为千面神丐忧心不已。回忆迷宫内穷奢极欲,春色无边,种种销魂夺志的安排;老叫化虽然刚烈倔强,总是血肉之躯——万一因此估污了一世英名,岂不是自己害了他么?想到这里,心烦意躁,胸中酒力越发沸腾起来。
正在这时候,忽见四五名锦衣护卫高擎火炬,簇拥着一辆马车由远而近,转人隔院“弄梅山庄”。马车在园中停下来,车门启处,却是少教主梅剑虹。
梅剑虹才下马车,远远就望见江涛;连忙挥退随从,疾步迎了过来,隔着竹篱拱手招呼道:“江兄还没有休息?”
江涛含笑道:“酒后难眠,随便在园子里走走。”
梅剑虹一提衣角,飘然越过竹篱,说道:“小弟正有一件疑难之事要请教江兄。既然睡不着,咱们就畅谈达旦如何?”
江涛见他说得慎重,不觉也生出好奇心;于是陪着梅剑虹,重回木屋。小凤连忙挑灯送茶,准备饮食之物。
两人刚坐定,梅剑虹便凝容说道:“这件事,小弟百思不得其解。江兄大约已经知道那三天前妄想劫持你逃离天湖的人,就是武林中赫赫有名的千面神丐朱烈了?”
江涛点头道:“不错,他怎么样?”
梅剑虹道:“我娘和老菩萨敬他是武林高人,有意延揽他加入天心教,是以并未丝毫难为他;反将他送往迷宫疗伤款待,悉心照料,尊如上宾……”
江涛接口道:“这个我也已知道,后来又如何呢?”
梅剑虹摇摇头道:“江兄一定想不到,那老叫化竟是个桀骛不驯的凶人,伤势一愈,立时翻脸;不但不肯应允入教,反而大闹迷宫。宫中陈设被他打得七零八落,侍姬和守宫护卫重伤将近百人,几乎无人能制得住他。”
江涛心中暗喜,表面却不显露,间道:“这件事跟你又有什么关系呢?”
梅剑虹叹道:‘那老叫化逞凶不肯归顺,今夜我娘带了我同往迷宫查究。也不知娘对他说了些什么话,那老叫化竟出乎意外的安静下来;闪着眼向我仔细端详许久,又用手轻轻抚摸我的面庞,最后且含着两眶热泪,哺哺说道:‘罢了!罢了!’居然点头答应加盟天心教,做了本教护法……”
他话还没有说完,江涛已如巨雷击顶,脑中轰然一声!霎时间酒意全消,惊出一身冷汗,急急问道:“你是说,那老叫化在端详了你许久之后,竟突然改变了主意,答应入教了?”
梅剑虹道:“正是。”
江涛又问:“他除了抚摸你的面庞和感叹之外,有没有再问你什么话?”
梅剑虹道:“没有,他只是凝神注视着我。那眼光很奇怪,又像惊异,又像怜惜;最后眼中竟蕴蓄着满眶泪水,好像十分伤心难过的样子。”
江涛道:“当时有没有旁人在场?”
梅剑虹道:“仅只我们三个人,并无第四人。”
江涛失神地道:“这就太奇怪了……”
梅剑虹茫然道:“小弟也迷惑不解。那老叫化从未到过天心教,我也自幼未离开天湖;他根本就没有见过我,怎会突然有这些怪异的举动呢?”
江涛沉吟半晌,忽然道:“只有一个可能,或许他跟你父亲曾有过很深的渊源;而你的面貌,一定跟令尊十分相像。一旦目睹亡友遗子,自然又怜惜又难过了。”
梅剑虹却摇头说道:“我本来也是这样猜测,但细想却又不对。假如他和先父是朋友,必定认识我娘;可是从他神情看起来,对我娘竟似很陌生,而且始终没有提起先父。这又是什么缘故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