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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哥饶命,四哥”
二皇子见大皇子动手了,便也不落人后地动起手来。
“三哥,你要动手吗?”虞之渊又把一把刀递给三皇子。
三皇子怔怔地跪下,泪流满面,却又一言不发。
“那你自裁吧。”虞之渊把刀丢给三皇子,此时他手无寸铁,只身站在三皇子面前,又已经下令叫其他人只管看着,心里竟是巴不得三皇子一刀向他砍来。
三皇子捡起刀,拿着刀背照了照自己的脸,“兄弟相残,这也不奇怪,史书上,不缺灭了自己满门的皇帝呢。”说罢,握着刀,就向自己脖子上抹去。
虞之渊闭了闭眼睛,似有似无地道:“你为何不砍向我?”
眼瞅着二皇子、大皇子动手杀了其他兄弟后,脸上带着诡异讨好笑容地砍向他,虞之渊对身边的士兵道:“送大皇子、二皇子上路吧。”
“可是,太上皇”虞之渊的侍卫脸彻底白了,不曾想过他会要杀了所有皇子。
“太上皇就是那么个意思。”虞之渊板着脸说,今日他死了王妃、母妃,思来想去,他最恨的就是皇帝。倘若皇帝不纵容宸妃,不捧杀宸妃,心高气傲的宸妃怎会咽不下那口气想破釜沉舟一战?倘若皇帝不叫他做靶子,他怎会处处谨小慎微,养出那拖泥带水的性子?若是宸妃才有个苗头的时候,他就劝阻她,又怎会有今日的事?
虞之渊要报复皇帝,有一件事,就是杀光他的儿子,只给他留下一个不成体统的六皇子——反正他这靶子倒下了,六皇子又被皇帝选过了挡箭牌,那就叫皇帝留着六皇子这根独苗做太子吧。
“是。”快刀插入皮肉的钝响,惹得虞之渊隐隐作呕。
“把人都抬着,送去宫里。”一定得叫皇帝亲眼瞧瞧。
“是。”
“六皇子、淑妃谋反的事,传出去了吗?”
“宵禁了”
“快马加鞭,印出邸报,传向各州府。再敲京中其他王公的门,就说,六皇子、淑妃谋反,诛杀一干皇子,太上皇、皇上要清理门户,叫他们速速准备进宫、洒扫虞家宗祠。”虞之渊道。
虞之渊往日里看着,绝不像是个会对兄弟们动手的狠辣之人,是以这会子他当真动手了,一时间,众人呆住,不敢再言语,谨遵着他的话去办了。
虞之渊带着人进入宫门的时候,就瞧见太上皇的部下慌张地来报信,等他带着人抬着人走上铺设着白玉砖石的台阶,就听见那人对太上皇说:“太上皇,京城外设有埋伏,咱们的人回去了。”
兵败如山倒,太上皇脸色灰败地怔住,看向大殿前,脸色红润的皇帝。
“父皇若是不那么贪心,不巴望着一举消灭朝中异己,慢悠悠地来,此时,兴许当真又做了皇帝。”胜过了父亲,总是一桩得意之事。可惜他死了儿子,皇帝脸色尚好,但神色并不如何愉悦,待看见虞之渊自投罗网地背着手,风姿卓然地过来了,眼神越发阴郁,沉痛之色溢于言表。
“之渊,你竟然敢对你八弟动手。还不把他拿下?”皇帝一声威吓,玉入禅为将功赎罪,赶紧押住虞之渊。
“痛失爱子,父皇难过成这样,那想来,再死个把儿子,父皇也伤心不起来了吧。”虞之渊冷笑道。
玉入禅忍不住拍了拍他的肩头,示意他少说一句。
皇帝脸色大变,随后就瞧见侍卫们抬上来七八个儿子的尸骸,向后踉跄两步,捂着胸口喘不过气来,只觉虞之渊陌生得很,不像是早上那个听话的儿子。
“太上皇、太上皇?”金阁老、玉老将军眼瞅着皇家出了那么大的事,双双想去瞧瞧闹出这么大的事,太上皇他老人家满意不满意,谁知一看之下,就见太上皇脸色惨白双眼神色涣散,用手一触摸,就见太上皇瞧见众孙子的尸骸,一口气上不来,殡天了。
“父皇?”皇帝后知后觉地赶紧去搀扶太上皇。
“好得很,六弟跟淑妃造反,杀了兄弟们,气死了皇祖父。”虞之洲跪在地上,乜斜着眼睛看向六皇子。
“你胡言乱语!”六皇子颇有些气定神闲,但死了祖父兄弟,神色自然是哀戚的,只觉得人都死了,皇位非他莫属了。
“我胡说,我母妃、王妃、王妃肚子里的孩儿都死了,谁肯信,是我要造反?”虞之渊道。
玉入禅脑子里乱成一团,瞅见金阁老的眼色,当即放虞之渊站起来,甚至似有若无地护在他面前。
皇帝正在哭爹,余光扫见这变故,当即恢复了镇定,可镇定之后,该做点什么,他又糊涂了?
“咳,皇上,如今该如何?”金阁老很有些隔岸观火,皇帝要引出太上皇的“余孽”,太上皇要把异己“一网打尽”,结果虞家里头死了那么多人,仅剩下的两个皇子里头,还要死一个,到底死哪一个,就看皇帝的选择了。
皇帝眼睛不是瞎的,瞧见虞之渊站起来了,就知道一直不显山不露水的六皇子比不得四皇子深得人心。
“皇帝,天快亮了,到底如何,还该早早决策。还有宫门口两声雷响,也该给臣子们一个交代。”沈老尚书关心的事多,他眼中四皇子是平庸的,但他知道自己的本分,不像六皇子,只这几日被皇帝稍稍看重,就已经把尾巴撅起来了。
皇帝嘴中一甜,一口热血涌出,两眼一翻,搂着太上皇昏了过去。
“四皇子,该如何处置?”玉老将军捋着胡子,皇帝昏倒了,六皇子不中用,只能问一问四皇子了。
虞之渊巴不得跟皇帝一同昏过去,可惜,他清醒得很,甚至有功夫自嘲地想:母妃,恭喜你,你成功了。
“已经叫人去召唤虞氏一族的族长并有威望的族中叔伯们来商议六弟、淑妃谋反的事了。至于惊雷,到底是上苍惩罚六弟大逆不道,还是皇祖父羽化升天,就全凭诸位推敲了。我送父皇回宫歇息。”虞之渊觉得一切都莫名其妙,甚至回头看了眼跟着太上皇进宫的老臣们,疑惑地想,他们该怎么处置?随后又想,莫不是陆繁英替他去玉家奔走一番,玉家、金家觉得他聪慧过人?百思不得其解,却见方才剑拔弩张的一群人,此时默契地把六皇子捆住押入大牢、甚至一同推举去写昭告天下圣旨的人。一头雾水地想他已经做好被凌迟的准备了,怎地好似又被人黄袍加身了?
虞之渊怔怔地随着人送皇帝回宫,坐在龙床边的檀木凳子上,拿着帕子给皇帝擦脸。
太医战战兢兢地替皇帝看了,“皇上伤心过度,伤了根本。只怕,以后好不了了。”
虞之渊挥手叫太医出去,又拿着帕子细细给皇帝擦去手上血污,静坐了许久,又把自己手上的血迹擦了一擦,瞧见身上衣裳不知何时勾出了线头,莫名地又想起陆繁英来。
“母妃死了,父皇可想念她?儿子死了老婆后,倒是有事没事就想起她。”守了半日,虞之渊瞧见皇帝眼皮子动了动,就先开了口。
皇帝不肯看虞之渊,便闭上眼睛。
“皇上、四皇子,六皇子自戕了。朝臣问是否今日向天下发出敕令。”天变得太快,太监们都不知道该讨好谁了——实际上,只剩下一个了,不讨好他,又讨好谁?
皇帝咳嗽一声,终于睁开眼睛,淡淡地扫向虞之渊,“我没想过你母妃。”几十年来,真真假假,到头来,一堆儿子死了,宸妃越发显得无足轻重了。
“父皇为何要杀她们?我一直以为父皇不会动她们。”虞之渊哽咽了,却没流出眼泪。
“她们是你的障碍。”皇帝微微侧头,瞧着自己最纵容、却从不骄纵的儿子。
虞之渊呆住,“父皇”
“如今,我也不是你的障碍了。明园里空了,我住进去吧。为父教你最近一件事,派严兵把守明园,别叫我再出来我也不想再见你。”皇帝又咳嗽两声,费力地趴在床上,吐出一口血水来。
“父皇,你、我——”虞之渊瞠目结舌,待要去扶皇帝,又被皇帝推开。他一直琢磨着皇帝一个劲地把他往火坑里推,到底是真心疼他,还是巴不得他早死。就算是此时,他还在不住地琢磨着,皇帝到底是苦肉计,还是袒露心扉?
“叫人把明园里最高的小楼拆了我知道那小楼,能瞧见宫里”皇帝喘息,明园风景虽好,但终归寂寞,一日日眼瞅着宫门外赫赫扬扬,哪里还会禁得住寂寞。
“是,父皇,求你给儿子说句真心话,八弟到底是不是”
“是不是,又有什么干系人都叫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