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谁人能当真看轻名利?况且又是自己出生入死换来理所应当有名利。
众人听金将晚说话理,便将昔日抑郁之气抛弃,除了玉破禅依旧不甘不平,其他人都心满意足,重客套地见过金将晚,便细细问他朝中之事。听说英王马匹忽地齐齐拉肚子,梁松会心一笑,马是他们卖出去,为照料骏马送了几个厉害马倌过去,定是马倌收到消息,给马匹下泻药;又听说滁州轻易地拿下了,众人又不禁为那连名字也没多少人知道滁州知府云夫人叹息连连,齐齐怂恿金将晚上折子给云夫人请一道牌坊昭彰她功德。
一梆子声响起,等众人散去,金将晚暂且与金折桂、金蟾宫姐弟住一间屋子里,金将晚眼瞅着金蟾宫、金折桂一起泡脚,又见金蟾宫体贴地给金折桂揉耳朵,待久别重逢激动散去,莫名地有些尴尬。
“母亲家可好?”金折桂想起孩子丢了,两口子大多会互相怨怼事,就握着金蟾宫手问。
果然金将晚脸色非常不好,犹豫再三,才说:“你母亲她去佛堂住着了。”
“父亲撵?”金折桂想起金夫人家要吃不少苦头,不禁心中一酸。
金将晚先沉默,随后说:“不是我撵,是你母亲她自己要去住。”
“那就是父亲、母亲吵架之后,母亲去佛堂住?”金折桂想想,儿女都丢了,没人敢怨金将晚,那金夫人定然是千夫所指了,换做她,她也情愿去佛堂住着。
金将晚见金蟾宫囧囧有神地看他,避而不答,转而问:“你怎么带着蟾宫逃出来?跟着你们奶娘、姨娘呢?”
“遇上乱子,我们两个是拖油瓶,他们要甩了我们。我看他们也是成事不足败事有余,就顺着他们意思,放他们走了。”金折桂淡淡地说,拿着帕子给金蟾宫擦脚,然后慢慢给自己揩干双脚。
金蟾宫趿着鞋扑倒金将晚怀中,“父亲,你打胜仗了?”
金将晚点头,因一时想不出什么法子来补偿两个因他们夫妻大意流落外孩子,就问金蟾宫:“蟾宫想要什么,等回了家,父亲都给你。”
“吭吭。”金折桂清了清嗓子,然后挠了挠头。
金蟾宫忙搂着金将晚脖子说:“不要姨娘,钟姨娘抢我长命锁,还带着人抓我们。”见金将晚脸色不好,忙下意识地搂着金将晚脖子,拿自己脸去贴他脸。
“魁星”金将晚蹙着眉头,万万没料到金蟾宫会说这话,一眼就看穿是金折桂教唆,就又看向金折桂,“小孩子家家,管这些事像是什么样子?谁家女儿会管父亲房里事?”
金折桂擦干了脚,盘腿坐床上道:“谁家女儿会管带弟弟逃亡事?我们是吃一堑长一智。丢了我们,家里姨娘们没挑唆父亲跟母亲斗嘴?”
金将晚一时语塞,又看金蟾宫已经使出了撒娇胡闹手段,待要严厉地叫金蟾宫收敛一些,又因儿子是失而复得,不忍苛责,只能由着他吊他脖子上撒娇。
金将晚模棱两可地点头,然后对金折桂说:“钟姨娘事,回去别多嘴。”
“没姨娘我就不多嘴,要是敢有,反正钟姨娘是祖母给,祖母说过她忠心可靠,我就捡着人多时候当着大家伙面说出来,看祖母怎么办。”金折桂揉了揉腿,小心地床里躺下,冲金蟾宫一招手,金蟾宫立时从金将晚身上下来,爬到金折桂身边躺着,又拍了拍床,示意金将晚过去睡。
“你这孩子——”金将晚待要训她一句,又有些力不从心,依稀觉得金折桂、金蟾宫性子都野了许多,再不是家时乖巧模样,颇有些野性难驯。
金将晚草草地洗了脚,床边躺下,听金折桂跟金蟾宫讲了个什么小狐狸、小王子故事后,金蟾宫就呼呼睡去,于是出声道:“晚饭时,大家都劝我叫你习武。”
“嗯。”
“为什么?”
金折桂不曾跟这辈子爹一间屋子里歇息过,但万幸逃跑时候不能挑剔食宿,于是此时虽觉别扭,但也有些犯困了,说出来话不免有些委屈,“原以为咱们家家大业大,就能万事无忧。如今看来谁都靠不住,不光我,等蟾宫大了,也叫他习武。”
金将晚再次语塞,待要将其中大道理细细说给金折桂听,又想她年纪还小,转而又想起金折桂旁人口中有勇有谋,于是又问她:“那炸弹,你是怎么知道?”
金折桂将自己跟瞽目老人商议好话说出来,“是爷爷偷偷告诉我,爷爷说我是姓金,我说出这样话,旁人对朝廷兵马有信心。”
“那这一路出谋划策”
“都是爷爷跟范神仙弄,我就是替他们出个头。”
金将晚心中不信,但金折桂这话合情合理,“过两日,我叫人送你们回京。”
金折桂捂着嘴打了个哈欠,低低地唔了一声,然后探着身子,越过金蟾宫问金将晚:“父亲,能真不要姨娘吗?路上丢了一个,回头祖母肯定给你补全。”
金将晚不喜跟金折桂说什么姨娘、通房话,翻身只当做听不见。
“父亲?父亲?爹?亲爹?”金折桂轻声喊了四声,听金将晚鼾声大作,只能不甘心地闭上眼睛,又撑起手臂喊:“干爹?义父?”
金将晚呼啦地坐起来,黑夜里瞪向金折桂,骂道:“规矩都吃到狗肚子里去了,亲爹都成干了!”看金蟾宫不安稳地往金折桂怀里缩,忙重躺下来。
“能当真不要吗?”金折桂眼巴巴地问,金将晚藏着《西厢记》里有金夫人写书签,据说金将晚跟金夫人是青梅竹马,料想他们少年时过就是林黛玉、贾宝玉一样郎情妾意小日子,怎么着,现都不该跟贾宝玉、薛宝钗一样意难平吧?
金将晚迟疑地轻声问:“你母亲叫你问?”又失望地想金折桂许久不见金夫人,金夫人走时家里又有丧事,哪里顾得着交代这话。
“父亲就当是母亲问,能答应吗?”
金将晚枕着手臂躺下,嗔道:“小孩子莫管这些闲事,睡吧。”
金折桂失望地翻身倒下,听着金蟾宫呼噜声睡去。
二梆子声响起后不久,门上有人敲门。
金将晚只当有军情,警醒地翻身起床,将被子掖好后,轻声城门,开了门,就见玉破禅站门外。
“玉贤侄?”金将晚将门关上,穿着一身里衣,背着手看向玉破禅。
玉破禅抬头倔强道:“金将军,我不要小前辈功劳。”
金将晚道:“随你。”晚饭时已经听说了金折桂曾经假装是三十五岁侏儒话,再听玉破禅说起小前辈,就不似初那般一头雾水。
玉破禅怔住,忙问:“那小前辈能得到她应得了?”
“不能。”
“为什么?”玉破禅不解道。
金将晚背着手,就算是金折桂、金蟾宫问,他也不会耐心地细细说给他们听,何况问话人不过是世交家子孙,他又满身疲惫,又被这世侄落过面子,便不甚耐烦地说:“回去问你父亲吧,不然你当我许给众人好处是从哪里得来?身为主将,要处置事可不光是带兵打仗,不然本将军早死朝堂上了。”说完,听见屋子里金蟾宫起夜后见不到他嚎啕起来,就赶紧折回屋子里。
“金”玉破禅跟了一步,又收回手,懵懵懂懂地认定了有许多弯弯道道自己还不知道,满腔心事地回房歇息。此时他与玉入禅一间屋子,瞧见玉入禅也才与金将晚监军说完话回来,便道:“过两天,我随着金将军人回京,你回京吗?”
玉入禅怎肯这时候回京,需知此时回京就好似狼狈地被人救回去一般,哪里比得上到时候骑着骏马跟着玉将军凯旋回京威风,于是笑道:“我想去扬州见父亲,先不回去。”又想范康已经许了他陪着他看他“建功立业”,自己万万不能丢弃这叫早先看不起他人刮目相看机会。
玉破禅见玉入禅越发陌生,便劝他:“范康虽有才,可不是好人。你远着他一些吧。”
“怎么会,你看花爷爷都跟他英雄惜英雄呢。”玉入禅四两拨千斤将玉破禅话挡回去,然后装作累得顾不得跟玉破禅说话,径直躺床上拉了被子睡觉。
翌日,一早起来,众人便纷纷准备离开乐水。
头一个要赶着离开是曾公子,毕竟他被发配到西北牧马,莫名其妙地跑到中原,乃是大罪一桩。
“我不跟他走,梁大叔,你也不许跟他走,不然我不替陆大叔他们报仇,也要向朝廷揭发”蒙战见梁松忠心耿耿地要跟着曾公子回西北,头一个不乐意,扯着嗓子就院子里喊。
金将晚早上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