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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启的动作一顿,一时不知道该怎么回答。宋流丹讪讪笑笑:“我没事,就是今天接受的信息量有点大,感慨一下。”
阿启这里是两室一厅,原本他是要把主卧让给宋流丹睡的,可宋流丹坚持不肯,自己抱着方才在附近超市临时购买的床单被褥到了客卧。阿启还是觉得不大妥当:“这让辰哥知道了,还不得骂我欺负你呢?”
闻言,正铺着床单的宋流丹噗嗤就笑了:“骂你欺负我?你放心吧,绝对不会的!”
阿启一扬眉:“你怎么知道?”
宋流丹掐着腰看他一眼:“这世界上还有比江屿辰欺负我更凶的人?我可不信。”
可不是么,伤她宋流丹最深的正是江屿辰。阿启往身后的飘窗台上一坐,想了想,还是道:“真没想到你们俩弄成这样。”
“我也没想到。”宋流丹把床单铺好了后,双手摊开在床单上抚过,碾平褶皱。“算了,都过去了,不提了。”
“其实,辰哥对你并不完全是你想的那样。”
“不是那样,又是哪样?”宋流丹觉得好笑,黑的就是黑的,什么时候都洗不白。
阿启叹了一口气,又往兜里摸烟,正准备点呢,一看宋流丹那犀利的小眼神,就问了一句:“能抽一根么?”
“不能。”宋流丹现在是真受不了烟味,阿启抽烟又抽得凶,肯定不是一根就结束的。阿启讪讪的把烟重新插回去,随手扔在窗台上,脑子里有许多往事一幕幕飘过,他忽然有很多事情想告诉她,“前年圣诞节的时候,你高烧昏迷还记得么?”
宋流丹点点头,那次整整输了五天的液,难受的死去活来,怎么可能忘记。
“那晚上我跟辰哥回宅子里,在书房处理手头上堆积的公务,我记得晚上十二点多的时候,他突然就从椅子上起身了,我当时冷不丁被吓了一跳,就问他做什么去,结果你猜他说什么?他说你晚上睡觉爱踢被子,最近天太冷,就你那身子骨,不盖被子,肯定要感冒的。我还没怎么见过辰哥那么事妈的形象呢,当时就乐了,就笑他心里关心你表面上还冷冰冰的,典型的心口不一。他当然不肯承认了,冷着脸给我一脚,然后就去你房间了。我就跟卧室门口等着呐,结果没多大会儿,他就抱着你慌慌张张的从卧室里出来了,说是你发高烧,得送医院去。你当时估计都烧迷糊了,什么都不知道,死死地抱着辰哥,还在那儿喊妈妈。我们俩把你送到医院去,你输这液还抱着辰哥的手臂呢,一宿下来,他连动都不敢动,因为轻轻一动,你就皱着眉头喊难受。第二天早上,他半边身子都麻了。”
阿启说得这情形,宋流丹一点印象都没有,“我没印象,而且我住院那几天没见过他来看我。”一次都没有。
“那不是因为他也生病了么。”阿启脱口而出。
这下宋流丹更觉得讶然了,就江屿辰那身子骨,十几年宋流丹都没见他感冒过几次,仿佛是病毒绝缘体。而阿启接着道:“抱着你出门的时候辰哥就穿了个薄线衫,他大概也以为自己身体强壮,没当回事,结果却真的是病来如山倒。”
宋流丹没想到这才是事实,因为她醒来的时候守在病床边儿上的是李妈,而非江屿辰,她隐约记得有人抱着自己上车下车,所以问了李妈,而李妈说:“是管家送你来的。”大约是江屿辰提前知会了的。可即便是今天知道了实情,宋流丹也开心不起来,从头到尾,她跟江屿辰之间的相处模式就是畸形的。他明明关心过她,却不肯让她知道,宁愿让她以为他是那样的恨她、怨她。
阿启又说:“还有呢”
“我累了,想休息了。”宋流丹的声音透着无尽的疲累,阿启看着她的神色知道她是不想继续听了,于是从飘窗台跳下来,拍了拍衣服,微笑道:“很晚了,早点休息吧。”
这一晚,她睡得并不好,因为一直在做梦,美梦噩梦交杂着,往事交替着重演,等到第二天早上醒来,比中学时体育测验跑了八百米还要疲劳。
没几天,铺天盖地都是江屿辰和沈霏要订婚的消息,连本地新闻时空都在播送喜讯。宋流丹窝在沙发上一边吃着曲奇饼干一边盯着电视机的屏幕。
其实她心思根本不在电视上,沈霏和江屿辰订婚带给她的震动已经被另一条爆炸性消息取代。她一直犯恶心,实在是担心,就跑去买了验孕棒,测试的时候紧张心情更甚上次。因为那时还心怀期待,期待着江屿辰会要他们的宝宝。而这一次,更多的是担忧。没想到自己会再次中招,宋流丹机械的咬着曲奇饼干,这时候脑袋已经乱成一锅粥,这孩子来得太突然了,若是它的存在再次被江屿辰知道了,那它的下场恐怕又是一滩血水。
不行,她要走,必须要走,她要离开这个牢笼。
可是现在宋翼已经被江屿辰转移走了,除了阿启,恐怕身边没有人知道宋翼被藏在哪儿了。
阿启,宋流丹蹙起了眉头,也就是说,只有阿启才能够帮她。
要怎么样才能让阿启帮自己?
她没来得及多想,因为手机铃声突然想起来,这声动太过突兀,她被吓得一整包饼干都扔到地上去,饼干撒了一地,宋流丹拿起茶几上的手机,看着闪动的屏幕上出现的那三个字,心都要从嗓子眼里跳出来。怎么江屿辰这时候不去陪沈霏,还有工夫来理她呢?
可是电话来了,总是要接的,她现在根本就躲不掉,只能先低头。
“现在下楼。”连前奏都没有,江屿辰直接切入了正题,宋流丹心都一惊,从沙发上跳下去,赤着脚跑到窗台前,阿启这公寓在三楼,所以她很清楚的看到江屿辰的车停在单元楼下。“你怎么来了?”
“怎么?我不能来?”江屿辰似乎心情不错,语气还有几分轻松的调调,相比之下,宋流丹就跟刀山火海走过一通似的,愁眉苦脸的应下来,迅速收拾了东西下楼。
难得没见阿启,是江屿辰亲自开车载她,更没想到的是江屿辰居然是带她去看房子。
他品味倒是好,挑选的小区环境极清幽,鸟语花香的,从车上下来,宋流丹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说了句:“为什么要看房子?”
“怎么?你在阿启哪里住的挺开心?”
不是没听出他语气里的嘲弄,可宋流丹还是如实说了:“对,很开心,跟阿启相处,我很自在。”
她走得慢,在他身后两步的距离,这一句话说完,江屿辰驻足,瞅着她:“跟我相处就不自在了?”
这不是明知故问么?宋流丹揉了揉太阳穴,假笑着:“自在,怎么会不自在呢,自在的我恨不得整天黏在你身上,不离不弃呢。”
这么假惺惺的话,她自己说着都觉得恶心,本以为江屿辰会继续冷嘲热讽,可没想到他还受用的,嘴角噙着丝淡淡的笑意。宋流丹觉得这人要么是脑袋秀逗了,要么就是人逢喜事精神爽。当然,后者的可能性更大些,因为江氏的运营总算进入了正常轨道,再加上娇妻即将娶进门。宋流丹想,这接二连三的好事若是叫她碰上了,她也会笑得合不拢嘴。
“还满意么?”在房子里转了一圈,江屿辰问她。
这房子是原房东简单装修后准备出租的,江屿辰对于秘书所寻到的这所公寓还算满意,就尽快雇人整修了。
宋流丹其实是有些怔然的,因为这房子所有的家具挂饰都是符合她的审美标准的,短短几日之内能将房子整修成这模样,必然是费了不少心思的,主卧的墙壁上还挂着几个她自己制作的挂饰。“嗯,挺好的。”这句是真心话。
而江屿辰说:“阳台还需要重新粉刷,过几天再搬进来吧。”
宋流丹仍是低低的“嗯“一声。
从头到尾,她都没有看他一眼。他问什么,她是回应,就是最简单的三字经。江屿辰到底还是介意的,将她抵在墙边,手指钳上她的下颚:“怎么?很委屈?委屈到不肯看我一眼?”
闻言,宋流丹的视线对上他的目光,有些微弱的挑衅,直视,她唇角勾起浅笑:“我有什么可委屈的。就算是没有沈霏,也会有陈霏、李霏。”
“你倒是看得开。”江屿辰哼笑一声,却是垂下头,凑近她的唇,宋流丹偏头躲开,他也没生气,反倒松开了她,往后退了一步,宋流丹有些诧异的看着他。他转过身去,双手撑着窗台,从十二层向外望去,过了好半晌,才听得他略显嘶哑的声音悄然传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