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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觉得这种事情很恶心吗？”
“当然！”王若曦尖着嗓子叫起来。
“如果你觉得恶心，为什么还要嫁给他？”
“因为……因为……”
“爱一个人就会爱他的全部是吗？”李晨微笑，“爱了就是爱了，哪怕他是全世界的敌人你还是会义无反顾的爱他。”
“我是爱他，你呢？别跟我说你们之间有真爱，我一点都不信！你明明不喜欢男人还要跟杨凯在一起，你以为我不知道你图的是什么，不就是他家的钱吗？”王若曦从肩包里拽出支票本，“只要你肯消失，你要多少我都给你。”
“不用给我钱，我不会收的。”李晨摇摇头，“我爱天仔，只是他刚好是男人而已。”
王若曦气得浑身发抖：“你什么意思？你就是铁了心要捣乱对不对！我告诉你，我一定要和杨凯结婚！”
“我答应过他，在他放弃我之前，我绝不会先放弃他。我会遵照他的意愿，等到他不再需要我的那天，我一定会悄悄的消失。”这样畸形的三角关系，对于谁来说都是一场荒唐的玩笑。但只要想到那个放弃高傲和孩子一样窝在自己颈项里口口声声恳求他不要离开的人，李晨心里禁不住微微抽痛起来，“结婚是你们之间的事情，没有我可以干涉的余地。”
李晨就像是水里的浮萍，随波逐流来去随意，不坚持不放弃，用骨子里独特的韧性静静的等待他的命运。
“你……怎么会有你这种人啊！”王若曦气势汹汹大概就是为了兴师问罪来的，可遇到了李晨这样的脾气也没辙。
李晨摇摇头：“你很清楚他不爱你，结婚了后你可能会很辛苦。”
王若曦忽然安静下来。
“无所谓，只要他是我丈夫就够了……喜欢他那么多年，好不容易走到了这一步，我真的不想放开他。”沉默了好半天她才回答：“算我求你，把杨凯还给我吧。”
李晨跟着沉默了一会儿才问：“你们什么时候举办婚礼？”
“原来订下的时间是上半年，他一直找借口推到了下个月9号。这次他回去了还想继续推，我觉得不对劲才找人查出了这里。”王若曦的语气瞬间软了下去，“杨凯非常讨厌别人干涉他的生活，我们见过面的事情……”
“我不会告诉他的。”
上半年差不多就是第一次线下聚会的时候，那个时候天仔就有了推迟结婚的念头吗？
李晨微笑。
即使结局已经注定，知道这一点已经弥足安慰了。
临走之前王若曦不放心的追问了一句：“你不会阻止婚礼的对吗？”
“不会。”
送走王若曦之后，李晨一个人坐在电脑面前发呆。
白衣剑客一个人站在炼骨窟外望着玩家们来来去去，屏幕上已经刷满了召唤慕非花进炼骨窟的各种私聊信息，嬉笑怒骂外加各种变态言论一样不少。
这就是游戏世界和现实的巨大差距。
当一个人在屏幕后面默默哭泣的时候，你却总以为他在放声大笑。
李晨觉得自己好像站在悬崖边缘。
打开不良天尊的号到了洛水，点一个舞蹈动作让她翩翩起舞。她流光溢彩的舞姿还是那么漂亮，可抚摸着屏幕上那个由0和1组成的虚拟存在，这个熟悉到不能再熟悉的角色看起来却莫名的令李晨感到陌生。
没有体温没有灵魂，它就只是个躯壳。
如果没有了背后那个操纵它的人，这个角色本身又有什么意义？
他早就预料到了这一天的到来，只是没想到它会来得那么快。
“喂，难得你给我打一次电话啊。”
“你什么时候回来？”拨通电话的时候那头响起的不是皇后的声音，这让李晨松了好大一口气。
“我才到家没多久，刚刚洗了个澡。”天仔的声音微微有些疲惫，“这么快就想我了？”
“只是问问而已。”李晨继续说，“对了，这次皇上那么急找你回去又是什么事？”
“没事，只是公司出了点小岔子。”
“哦。”离婚礼举行的时间已经不到半个月了，到了现在居然还不愿意说实话吗？李晨相信天仔隐瞒总有隐瞒的理由，也许是不想伤害他吧，但即便是这个理由也让他觉得心里隐隐作痛。
“这边的事情办完之后我就回来，最多半个月。”
半个月之后回来，那正好该是度蜜月的时候吧。蜜月期间丈夫失踪，王若曦肯定得气疯。
李晨憋了一两秒才说出来：“你要是最近很忙就不用总跑过来了，先忙你自己的事情吧。”
“我知道了。那你早点睡吧。”
“好。”李晨想起他喜欢湿着头发直接去睡觉，忍不住加上一句：“记得把头发吹干再睡。”
“你真比我妈还唠叨。睡了，拜拜。”
“等等！”李晨忍不住叫住了他。
“还有事吗？”
“没事，就想听听你的声音。”
那边也跟着沉默了一阵才回话：“怎么忽然开始患得患失了？人妻综合症吗？”
“滚去睡吧。”李晨挂断电话爬回床上。
一宿无梦，因为他失眠到天亮。
明明只要问个清楚就行了，为什么非要用等待宣判式的心情等待着最后的结果？
既然害怕面对，不如彻底逃避。
简单的收拾了行囊，跟学校请假之后，李晨一个人踏上了回家的旅途。
上了年头的小楼高矮错落的矗立在河边，湛蓝的天空把这座安静的小城也染上了不食人间烟火般的清冷颜色。李晨沿着河边慢慢走去，现在已经是深秋了，熟悉的院落墙外的爬山虎都变成了红色，热闹的衬着长满苔藓的斑驳石墙，空气中弥漫着一股秋天独有的清爽味道，不知从哪儿传来的钢琴声，很轻很淡，不着痕迹的散在风里。
“啊？小晨？”看见李晨的瞬间正在做饭的李妈妈又惊又喜，脱了围裙上去要接过儿子的背包，“不是说过年才回来吗？”
“有点想你们，所以提前回来了。”李晨把背包朝身后一藏，“儿子都这么大了，提个包什么的总能自己干吧？”
“就是到老了你在我眼里也还是个孩子。”李妈妈朝他背后看来一眼，带着些许惋惜转身朝里走，“你啊，回来也不说一声，幸好屋子我们天天打扫，不然简直不能住人了。”
“下次一定提前告诉你们。”李晨推开自己的卧室进去，所有的东西都和离开家的时候一模一样，就连小时候喜欢的变形金刚和小汽车都安稳的放在柜子顶上。大概是因为李妈妈经常打扫的缘故，屋子里很干净，根本就不像没人住的样子。
李晨放下背包坐在床边，顺手抓过床头的相框，一家三口的幸福笑容就永远的定格在照片上。
他感觉得到，整个家都在等他回来。
李妈妈坐在旁边，心疼的摸了摸李晨的脸：“你这个孩子，怎么比上次见你还瘦了呢？是不是吃不惯学校的饭菜？”
“从读书吃到现在哪能不习惯。”李晨略带疲惫的摇摇头，“夏天总得掉点膘，冬天会长回来的。”
“坐了两天多的火车肯定累坏了，你先歇着吧。我去做饭，一会儿你爸该钓鱼回来了。”李妈妈又忙活出去了。
李晨仰躺在自己从小就睡惯了的单人床上望着天花板发呆。
这两天他根本无法入睡，身体早已经疲惫到了极点，也不知到底发呆到底持续了多久他才迷迷糊糊的睡着了。
能在那种一流学府里当教授，在这座小城里已经是相当了不起的成就，即使李晨一再解释自己只是助教也没用。这天的晚饭吃得很热闹，家里的亲戚朋友乃至街坊邻居都络绎不绝的前来拜访，也不知道是谁放出去的风声，十个倒有六七个都是上门给他介绍女朋友的，李晨为了应付这些好心人简直笑到面部抽筋，就连郁闷的时间都没有。
“小晨，今天看的那些姑娘照片里有合意的吗？”送走了最后一拨人李妈妈立刻就转回来追问。
“不用这么急吧。”李晨苦笑，“我才25岁，犯不着跟姑娘愁嫁似的把我往外推。”
“你到现在也没个女朋友，妈替你着急啊。”李妈妈翻着桌上的照片，“你看看这些姑娘，一个个长得多水灵，你就找不到一个合意的吗？”
李晨苦笑：“这种事情得看缘分的吧。”
看见这些花花绿绿的艺术照，他的心就跟一潭死水里扔了个石头似的，咕咚一声直接沉到底，不好奇也不兴奋。也许他真的已经没有爱上女人的能力了吧。
“不去见见你怎么知道有没有缘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