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岳承志无奈地道:“莫兄弟,既然安大人有意看看你的本领,那就别推辞了。”
“是。”
如今骑虎难下,穆玄英走到院子里的兵器架前,拎起一杆七尺长枪,腕骨挥,枪尖点,犹如雨打梨花一阵颤动,展臂横在身后。
“在下请招——”
说到底,若非父亲早亡,他被带回浩气盟之后由谢大叔亲自教养,并私下面传心授一套枪法,要他防身备用,今日局面如何收场?这一切,仿佛在冥冥之中自有天意。
安庆宗瞅着院子里交手的两人,问道:“岳先生认为他枪法如何?”
“是可造之材。”岳承志双眼始终盯着穆玄英,点头道:“若假以时日,前途不可限量。”
“哈,先生是柔丝力荐之人,如此惜才,将来必为我父揽尽天下英豪,到时何愁大业不成?”安庆宗心花怒放道:“今日乃是亲下喜帖,我大婚之日还请先生到府中饮杯水酒。”
“恭喜安大人。”岳承志接下喜帖。
那边厢,穆玄英枪尖从下挑起,直刺眉心,突厥男子堪堪避开之际,才意识到是声东击西之计,刹那枪杆翻转,走中路,打在他的腰侧,突厥男子按着疼痛难当的地方在地上滚来滚去。
“你耍诈!”
“兵不厌诈,你是嫌还不够丢人么?”安庆宗沉下脸,下人立刻把突厥男子扶起,谁都不敢再多吭一下。
穆玄英手持长枪,心里七上八下,见安庆宗亲自端着一杯水酒朝他走来,却又什么都不说,不得已将之饮尽。
后来,这些人走罢,岳承志将他留下,偌大的厅内只剩下他们两个。
“谢渊是你什么人?”他开门见山道。
穆玄英猛一抬头,攥着枪的手紧了紧。
“勿要多想,我只是问一问。”岳承志怀念道:“当年随恩师到访天策府,曾有幸见到谢盟主在天策演武大会上连败二十八名高手,夺得御赐金牌,当时他的枪法已是出神入化……我也是用枪的,自是印象深刻,你虽不及他的枪法雄浑劲道,但已颇得其神。”
“我没了爹娘,被一位路过村落的大叔所救。”穆玄英低着头,缓缓道:“他告诉我,人要先学会自保,才能保护他人……”
“原来你不知他的身份啊。”岳承志沉吟道:“那为何不跟谢盟主在一起,反而到我这里来?”
“大叔说好男儿志在四方,要我自己历练一下,想到哪里就去哪里。”穆玄英不是巧舌如簧的人,要他为了隐瞒身份来不断圆话,实在难受。
“也是,那你就留下吧!”岳承志拍拍他清瘦的肩,“日后我会让你见一见我岳家的枪法……唉……”
听到那愁绪满腹的叹息,穆玄英抓抓头发,“岳先生无事吧?”
“小兄弟。”岳承志负手问他,“你该知晓大厦将倾则一木难扶,那你会审时度势还是螳臂当车?”
“即便独木难支,倘使无那一木,不是立即压住了所有人?至少……我能多撑一会儿吧。”穆玄英不假思索道:“世上总有强大之人能够力挽狂澜,待到那时,我便不枉了。”
就算没人知晓那在英雄之前牺牲的人是他?岳承志似是无法直视他澄澈的双眼,悄然别开面庞。静默下来,穆玄英也开始纠结了,虽是初衷为善,但始终对欺瞒一事耿耿于怀。
夜里穆玄英做了一个梦。
他见到淤血而战的仁剑穆天磊,虽然离得很远,他没有办法过去帮忙,但清楚得听到父亲在喊——
好孩子,求仁得仁便无愧于心!
穆玄英惊醒,看窗外月行中天,随手摸了摸枕畔,不禁脸红,这么大了还哭鼻子怎么得了?
11
六月的洛阳比落雁城炎热。
这里没有那么多草木,只有一片片的屋檐瓦楞,离开浩气盟这些日子,也不知兰亭书院外面那群鹿怎么样了,它们是小月从南屏山带回来的,说是被阿里曼祭坛的红衣教剜了鹿眼,十分可怜。
小月从小就有爱心,常给莫雨哥哥与他治伤,后来入了浩气盟,更是里里外外忙个不停。近几年,谢大叔常念叨,女孩子大了要嫁人,不能这么耗着,小月看可人,可人看月弄痕,最后月弄痕回看盟主。
谢大叔只有哀叹的份——
一想起他们,穆玄英忍不住发笑,此时,一道影子溜着墙边去往西厢,他蹑手蹑脚出了屋,紧随其后把那人擒下,转过来,居然是莫采薇。
“是你?”
莫采薇赶紧去捂他的唇,“嘘嘘嘘!恩公小声点啊。”
“可——”她比他嗓音还大啊。
“我见到那个女人了。”
“在哪里?”他拉下她的手。
“跟你说小声点啦!”
这小姑奶奶越说声越大,穆玄英也不好跟她争执,比了比手势,让她在前带路,偷偷摸摸往西厢房去。果然,西厢最靠里的那间屋子点着油灯,窗棂纸上映出两道影子,看得出一男一女,男的不用说肯定是岳承志,而那个女的……注意到他们靠近了一下又很快分开,莫采薇催促道:“何时捉奸?”
“捉什么奸?”穆玄英按着她往回走,“他们各自没有婚配,不犯法。”
“那我怎么办?”莫采薇还在尽职尽责扮一个被抛弃的女子。
“从长计议……先查一下她为什么三更半夜来。”俩人蹲在草堆里,掩去身形,穆玄英才道:“你白天打扫屋子,有机会接触西厢的话,进去看看?”
“哦。”
“还有别冲动。”穆玄英不放心道:“那女人很厉害,硬碰硬吃亏的是你。”
“哦哦。”
“还有……”
怎么还有啊?莫采薇犯困了,“那我回去睡觉,保证不乱来。”
“也好。”
目送她回住处,穆玄英遥望黑压压的西厢,心知那边也不会有什么动静了,遂沿原路返回。一大早,他被岳承志派往城外风雨镇取物,说那里有一家铁匠铺,铸工在中原一带有口皆碑,可到了铺子里,铁匠说这两天热,伙计怠工,他一个人忙不过来,岳府订的枪最快也要酉时才能出炉。
穆玄英只好留在风雨镇,边等边溜达,不想信步到河边,见一少女裸足在水里嬉玩,下意识转过身,默念道:“非礼勿视。”走两步,又转回去朝她一伸手,“把剑还给我!”
那少女愣了一下,认出是他,笑脸盈盈道:“呀,真是天下无处不相逢。”
“我的剑。”穆玄英左顾右盼,岸上除了女孩子的靴子,没有其他东西。
“什么你的剑,我不知道。”少女一脸无辜地眨眼。
“你再不还给我——我——”没跟人对赖过,穆玄英捡起地上的靴子,“我就把你的靴子拿走了。”
少女捂住笑嘻嘻的姣好面容,一副泫然欲泣的可怜姿态,“呜……你欺负我……呜呜呜……”
“姑娘,你别哭。”
穆玄英实在不知拿女孩子怎么办,正在发愁,一道霸气十足的劲道袭来,他不敢迟疑,当下迎风回浪向后疾退,再抬头,面前站着位穿戴明教高层衣饰的壮硕男子,手里那把兵器恰是他的佩剑。
“阁下哪位?”
男子正眼也不愿瞟他,轻嗤道:“大男人欺负小姑娘,要脸么?”
穆玄英面红耳赤道:“在下一时不得其法,还请见谅。”
“舅舅,他欺负我,还拿走了我的靴子——”少女在河里一跺脚,“这石子儿可硌脚了呢。”
明明是她自己下河玩的啊……穆玄英总算是明白为什么圣人说,唯小人与女子难养也,他真应付不来。
“等下我再跟你算账。”男子瞥她一眼,回眸指向穆玄英,“小子,本来我一看这剑是碎星,必由陆教主赠出……你拿到便是你的造化,正说还你,居然敢找上门来威胁那丫头?”
穆玄英哪知晓这么多曲折,一阵苦笑,“我是冒犯了姑娘,抱歉。”
“抱歉个鬼,你损了她的闺誉——”男子把剑往他怀里一抛,“来来来,能招架住我,剑让你取走,否则你必须娶她。”
“舅舅?!”
“什——什么——?”
少女吓了一跳,淌水上岸,抓着男子的手臂摇晃,“舅舅,我,我根本不认识他,而且我跟多……”
“我什么我。”男子不为所动,“你爹管不了你,那就我来管——这件事就这么定下来了,小子接招!”
“哎呀别打!”少女也急了。
穆玄英感受到一股泰山压顶之势,不由多想,横剑抵挡,内力相接的刹那被震得虎口发麻,嗓子腥甜,一股热液从唇边溢出,足下方寸之地已裂。忽的,另一股内劲自后来援,与此同时,有只手托住他的腰,把穆玄英护在双臂之间。
突如其来的不速之客搅乱了先前局面——
“凭你要他娶谁,得问我允不允!”
莫雨哥哥?
穆玄英张了张嘴,嗓子痛得发不出声,心知丹田阻滞不敢造次,便碰了一下他的腕子。
莫雨抬手抹去他嘴角的血迹,冷觑那个男子,“大男人不能欺负小姑娘,老江湖便能欺负后生晚辈?”
那男子不但没有生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