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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青,我无事的。”虽然知道不会有用,她还是辩解了一下。
阿青仍是满脸地不赞同。
宁博容还想争取一下开窗户的基本权利,因为开后窗可以直接看到下方的书院,至少比关在屋子里好,看一眼也舒坦啊,结果那边阿郑就掀帘子进来了。
“小娘子,快到娘子那里去,似乎是出事儿啦。”
阿青不悦道:“何必咋咋呼呼,女子当贞静,再大的事,也无需如此惊慌。”
阿郑喏喏,顿时不敢开口了,她见阿青一向是有些怕的,虽然阿青不过比她大上两岁罢了。
宁博容有些奇怪,乖乖让阿青在外又套上一件天青色边角绣花系带褙子,才被牵着出门去。
时乃初春,但南方的初春已是春暖花开,一路花树烂漫,宁博容看到不远处一株白梨,正是落花如雪,美丽极了。
“阿娘。”她一进门,就惊讶地看到宁盛也在。
因是正午,宁博容练武三年,早已不会因走这么点路而脸红气喘了,崔氏仍然赶紧吩咐阿齐打了水来,让宁博容洗把脸。
“我自己来。”宁博容见阿齐又要绞了帕子给她,连忙道。
幸得她家不是仆从成群的人家,是以宁博容要自己动手,也不是多令人惊讶的事儿。
铜盆里打了半盆水,宁博容正要将帕子放下去,就见到自己水中倒映的面庞,也怨不得崔氏和阿青至今仍然对自己这样看顾。
明明身体已然极好,但宁博容这辈子的长相就是如此,哪怕明明没有啥不开心的,眉目间都不见十分明朗,烟笼眉清水目,年纪虽小却已透出六七分的清丽秀美,可见长大了必然是个美人,却偏偏是柔柔弱弱的小模小样,半点儿都不大气
没错,娇、弱、样、啊!
宁博容忍不住叹了口气。
正在对自己的这种长相发愁,就听到身后宁盛沉着声音道:“需得快些收拾东西了,此去洛州路途遥远,不过洛州近京师,阿裕去了便不必回来了,却是刚好应试。”
“也好。”崔氏应道,“只是阿容身体不好,这舟车劳顿”等宁博容五岁上,崔氏就已经少叫她的乳名,只亲昵或生气的时候会叫。
宁博容:“”身体不好卧槽,她现在身体超好的好吗?
“无事,马车中细细布置一番应是没有关系,妙儿这两年不也不常生病了吗?”顶着小闺女“可怜”的目光,宁盛清了清喉咙道。
崔氏这才叹了口气应下。
她原是不怎么想带宁博容去的,可是要将宁博容留在这里,没有自己看顾,却又不放心,思来想去,还是一块儿带着好了,路上途经庆和,也好回去瞧一瞧,自己的父母阿兄却是还未见过阿容呢。
宁博容发现自己总算要出门了,顿时高兴起来,可直到出发那天,她才知道自己为啥要出门
原来是宁盛的嫡母,宁立之妻安氏怕是不好了,她原就已经年老,这年头古人的平均年龄不比现代,老人能活到七十岁都很少见了,安氏已经快八十岁了,这样一倒下去,怕是不可能再爬起来了,宁盛的长兄给他来了信,说是郎中已让家人准备后事,恐怕安氏撑不过这个月了,是以宁盛一家才必须从云州赶回洛州奔丧。
哪怕不是亲生母亲,关系也淡泊,但再怎么说,安氏也是宁盛的“阿母”,这是不得不去的,宁盛享有名士之名,更是不能在此上为人诟病,且安氏对他虽不算好,却也不算坏,是以宁盛去倒也并无什么不甘愿。
宁博容正因为到古代之后的第一次出门而高兴地飞起来——
她其实挺容易满足的不是么?
☆、第4章 崔家之言
理想是丰满的,现实是骨感的。
宁博容现在就是这个感觉。为了让她路上舒服一些,崔氏已经尽力将马车布置地更好,只是限于这年代的马车工艺,自然不可能有所谓的防震或者是诸如那些小说里写的豪华配置。
这已经是最大的马车了,车厢却也只能容纳三个人的样子,马车底被崔氏铺上了厚厚的褥子,又细心布置成了榻的模样,这辆马车由崔氏和宁博容坐,再加上崔氏的侍女阿桃,而宁博容的两个侍女加上现在服侍崔氏的阿齐都要在后方放着货物的马车里坐。
因是要赶回老家,还途经崔氏的娘家庆和,所以他们自然要带上一些送的礼物,装了满满三车,再加上宁盛和宁博裕坐的马车和崔氏她们这一辆,一次出行,宁家便用了五辆马车,因一路上还算太平,宁盛只请云州的友人帮忙,带着五个佩棍棒的下仆也便是了。
没错,这就是这个年代的,呃,武人水准,便是武状元,考的也是骑射拳脚,却绝对不会有宁博容看过的小说电视里高来高去的风采的。
而尽管这样,宁博容还是觉得这颠簸的程度,要是上辈子的她,准得晕车!幸好现在她的身体不错,走了两天还是活蹦乱跳的,崔氏的脸色就眼见着不好起来,几乎没有胃口,几个侍女中阿桃和阿青明显表现出了相当高的素质,不仅个人没有问题,还能服侍崔氏和宁博容,至于阿齐和阿郑两个,基本上自己都快病了的样子,幸好前两天吐了几遭,服了两付药,明显好了很多。
“阿爹,既我的初课已然学完,是否可开学经史?”宁博容端坐道,虽然马车立刻一阵颠婆,她差点儿没能坐稳。
宁盛好笑地看着小女儿故作严肃的面容,疼爱地揉了揉她头顶的发,“我的阿容果然聪明,便是学《千字文》等,亦比你的蠢兄长学得快些。”
宁博容:“”爹,我的蠢兄长正坐在你旁边呢。
宁博裕却似是没听到一样,恐怕宁盛这样喜欢打击他也不是一次两次了,这位的心理素质绝对是经过千锤百炼的。
“阿爹,这路途无聊,又不能练习字,不若就给我讲《诗经》吧!”
宁博容的启蒙是由崔氏教导的,身为世族之女,崔氏的文化水平相当不错,一手小楷尤其漂亮,但身边有现成的水平很高的校长在,她不利用一下才是傻瓜。
而只听了宁盛几节课,她就发现宁盛的教育水平是真·高,怪不得万里书院会是四大书院之一呢。
有上辈子应试教育的底子,这辈子练武练出来的耳聪目明,她的学习进度是相当快的,如今识字方面已经没有多大问题,这对于一个六岁的小朋友而言,水平不言而喻。宁盛甚至隐隐可惜过她是个女孩子,但很快又庆幸起来,幸好是个女孩子好吗?不然他哪里来这么可爱的女儿。
“阿容何以这样努力?不如阿爹给你讲讲这沿途的风景如何?”宁盛可不想看着自己女儿这样绷得紧紧的模样。
宁博容也不失望,干脆地答:“好!”
“咦,路上不习字,怎么阿容手上还绑着沙袋?”
悬腕习字是宁博容的习惯,其实最根本为了掩饰她练武需要的沙袋,特地让阿青给做了数十个小沙袋,练武的时候悄悄全部绑上,其余时间则都收起来,只留一个小沙袋绑在右腕上作为掩饰。
女子多半腕部力量不足,所以写出的字娟秀温婉,不露锋芒,宁博容“悄悄”用沙袋悬腕习字的事宁盛开始假作不知,后见宁博容习字进步飞快,这才惊疑,很快就令宁博裕也日日如此练字,甚至让书院中的学子们每日以小沙袋悬腕习字至少一炷香的时间,果然在“书”这一项上大有进益。
“噢,忘记取下了呢。”宁博容无辜地眨了眨眼睛。
宁盛便也一笑不再说了。
其实古代的路途没有多少风景好看,更别说现在正是初春,越往北走,越是树木凋敝,没有什么景致可看,但是古代也有好处的,至少天空比较蓝,空气很清新,可崔氏根本不允许宁博容坐在马车外面
尤其是后面几天下起了雨,更是糟糕,官道大多也只是泥道,下了雨简直无法直视,宁博容也就怏怏的,提不起多少精神,特别是这些日子天天和崔氏在一起,连练功的空间都没有了,练武的时候觉得辛苦麻烦,这不练了,又觉得浑身不对劲,只得天天静坐一会儿罢了。
直到半月后,马车进了庆和城,崔氏的精神状态立刻提升了好几个档次。
“阿娘,这便是阿娘的家乡吗?”
“是。”崔氏看着车帘外的街道,眼圈微红,实则她也有多年未回家乡了。
没过多久便有崔氏的家仆来接,因要去洛州奔丧,是以只在崔家住两晚就走。
宁博容对于崔家这种世家大族还是很好奇的,从小家中不过那么几个人,当看到崔家很长的围墙之后,宁博容就有些惊叹了。
“阿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