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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想,是真的好多了,还是他不说了,有几次阴雨天的时候,看见他自己在屋里捶着膝盖周围和小腿,那个场景让她看着想哭。可是电话一响,他又站起来像没事人一样,忙他的事去了。从童童出生,她就没让他管过太多,不是不放心,是不想让他操心的事更多。她知道他和梁背心现在憋着给公司申甲级资质呢,有业务量的要求,还有单笔业务金额的最低标准,他们一心想拉个大项目,但是业内这么多同行的竞争,拿下一个标也不是那么容易的事。
那个小祖宗在屋里又哭起来了,喊着“妈妈,妈妈”,小亚赶紧过去看她。童童六七个月的时候就能无意识地叫妈妈和爸爸,还会发一些谁都听不懂的音节。现在她已经能够很清晰地喊人了,知道饿了就喊妈妈,知道妈妈就是小亚。但是对爸爸这个词还没什么概念,对她爹喊爸爸,对家里的桌椅板凳和她的小兔子也喊爸爸。
喂饱了小祖宗,把她哄睡着了,小亚才出来吃饭,一边吃一边给那位讲明天上岗的注意事项。他有一搭没一搭地听着,眼睛一直盯着她的衣服。终于看出来他心不在焉了,她推他脑门一下,“看什么呐!”
他指指她胸前,“湿了。”这个时期的尴尬事之一。
她回屋去换衣服,他也过去,从后面搂住她,“别换了,直接脱了吧。”
“你闺女在隔壁呢。”她推他。
“她懂个屁,她就这么来的。”把她抱到床上,眼下的情势已经不具备打消耗战持久战的条件,于是三下五除二直奔主题。
之后躺在床上,他说:“我现在都有种偷情的感觉,随时准备听那边扯嗓子开哭,就跟上学时候等紧急集合哨似的。”
小亚躺边上笑,“你闺女不错了,吃饱了就睡,不像人家难缠的小孩,一眼都不能离开。”
“那当然了,我闺女。”他挺得意的语气,过一会又感慨说:“家里没外人的感觉真好,阿姨在的时候,我就觉得像居委会大妈随时要来敲我门似的。”
她一笑,“那也得找人看着呀,等到一岁半能送幼儿园就好了。”
“送哪个幼儿园?我们院还是你们院的?”
“当然我们院的,你们院幼儿园带出来的小孩看着可傻了,流着鼻涕挂着手绢。”
“你以为你小时候不那样!”
躺了会,她叹口气说:“怎么过得这么快,我现在还记着我幼儿园毕业时候,一人发了一个小书包,那个书包我一直用到小学毕业。一眨眼,现在都开始考虑自己的孩子送哪上幼儿园了。”
“以后想的事还多着呢,跟哪上小学,中考高考,上大学,然后找对象结婚也说不定找对象这事跟中学就搞定了,跟咱俩似的。”
“你别臭美了,谁中学就被你搞定了!”
他笑了两下,翻过来贴着她,“顽固分子老爱搞口是心非的小文章,不给你三大战役,你就不理解什么叫革命不是温良恭俭让!”
他话刚说完,隔壁的哭声又响起来了,他竖着耳朵听,“宝贝儿喊什么呢?”
“喊爸爸呢!”她看着他笑。
“等到花儿都谢了,总算喊我一回了!”他笑着翻身下床奔他闺女去了。
第二天,张总左肩电脑包,右肩婴儿袋,怀里抱着他的宝贝闺女来到公司,开始了为期N天的带孩子上班生活。
第五十八章
二十八岁未满的爸爸抱着十个月不到的闺女,爸爸的白T恤上,寥寥数笔勾勒出一只扬帆而行的船,船尾巴拖着一根线,一直延伸到闺女的小白衫,童童胸前画着一个小船锚。
爸爸亲亲闺女说:“本来这条船翩翩的满大海里航行,载了你妈这个千金,又拖了你一个小半吨儿,就哪也不敢去了。”
闺女被他蹭得咯咯笑,高兴起来照着他的脸咬了一口,就一颗小牙咬人还挺疼。他抹抹脸上的口水,对他的宝贝儿说:“别什么都跟你妈学。”
上午杨猛来找过他,打算自驾去灾区帮忙救援。
“在那当了一年兵,那地方有难,不能看着不管。”杨猛逗了童童一会就走了。
张昭想,杨政委特意跑来公司找他是想问他去不去吧,看他带着孩子,才没提这茬就走了。他拿起电话打给他们院总机,接了军需,跟人说帮忙开个条子准备五千双手套。对方一听手套,问他:“怎么着?你要去灾区?”
“有人要去。”他把闺女换到另一只手上,童童现在喜欢学人说话,他说一句,她跟着学一句,把她挪得离话筒远点,他冲对方说:“前方不是缺物资嘛,你开个条,我付钱。”看电视上播的进驻部队徒手翻钢筋水泥,他就想起那年他们搬沙袋筑大堤的情形了,他知道那种手磨到烂磨到没有知觉还要继续的滋味。
对方说:“五千太多了,现在凑不到,两千没问题,你什么时候要?”
“晚上我去取,还有迷彩和钢盔也准备几套。”
过了一会他又打给潭海洋,告诉他杨政委要去灾区的事。电话里沉默片刻,潭海洋问:“他自己去?”
“还有他们那车友会的几个人。”
潭海洋说,“我这走不开,咱们能帮点什么?”
“就想跟你说这事,你媳妇不是轴心国那什么医药公司代表吗,搞点常规药和医疗用品行不行?”
潭海洋说:“合资的不好办,这会得指着民企,她认识几个朋友,看能不能搞来。”
“你回头把单子给我,算我买的。”
“用不着,我一会给你信儿。”潭海洋挂了电话。
童童在他怀里不老实,探着身子要去够鼠标,他把她放到桌上,她又对键盘产生了兴趣,无意中碰到大小写锁定键,看键盘上的小灯亮了,大概觉得很神奇,于是伸小巴掌把键盘拍得啪啪响。他轻轻捏着她的小手指头去摁大小写键,在她耳边念叨“灯灯亮,灯灯灭”,重复了几次,童童大概明白了,自己按来按去,嘴里含混不清地叨咕着灯灯。
怕她从桌上翻下来,他伸胳膊护着她。她柔软的小头发,像极了小亚的眉眼,娇憨的小动作,都能触动他心里最软的那根神经。看着女儿,才真的有了家庭的感觉。刚结婚时觉得两人跟从前没什么不同,在一起这么多年,该习惯的早习惯了,他跟她开玩笑说唯一的不同就是有证在手,不怕居委会大妈半夜敲门了。而童童的出生带来的是天翻地覆的变化,头半年家里人都被折腾的不轻,他妈和小亚的妈轮流来帮忙,阿姨更是一分钟都不能离开。那么点的小孩一个晚上吃十几顿,小亚怀孕时候长起来的肉,很快就被这小东西消耗没了。
公司的事多,家里什么都不用他插手,他错过了女儿第一次自己翻身,第一次坐,第一次爬,还有扶着婴儿床的架子第一次自己站起来。当第一次听她喊爸爸的时候,那种喜悦,是从前的二十七年里任何时刻都无法比拟的,虽然紧跟着她又拍着枕头喊爸爸去了。
杨猛上午来公司找他的时候,他第一个反应是跟他一起去,看着那些揪心的报道和画面,是人就不会无动于衷。可是怀里动来动去的女儿提醒他,他已经不是过去一个人的时候了,可以一腔热血命都不顾。他不知道去了会出什么事,入川的路随时有泥石流和山洪,他现在只是一个普通人,有自己的家庭,得对自己的妻子女儿负责。
晚上他回大院去取了两千副手套和迷彩钢盔,又从潭庄主那拉了十几箱药,然后直奔杨猛家。那几个车友也在老杨家里,几个人正商量入川路线。他把东西搬到他们车里,看车两侧已经贴上了抗震救灾的字样。
张昭带了一个便携式的单兵手持电台给他们,问杨猛会使吗?杨猛喊他们同行的一个人,叫老黄,以前当过通讯兵。
老黄调了调,说:“没问题。”
张昭说:“电池我备了一箱,应该足够你们用的。那边通信已经断了,无论遇到什么事,这个电台不能丢,这就是你们保命的家伙。”他们都很清楚这趟的危险,很多早期进去救援的志愿者,最后反要被别人救。他们这几个人都是退伍的老兵,在应对危急情况方面比一般人要有经验。但他们也知道,此去就是前途未卜,真遇到泥石流,再有经验也是粉身碎骨。
张昭对杨猛说:“兄弟佩服你,我去不了了,你把自己活着带回来。”
杨猛笑着说:“我还没娶媳妇呢,当然得活着回来,我可不想跑地底下成立军分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