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湘夫人笑道:“这么快便要师父来个大义灭亲,徒弟你真是好事多为。”下一刻已手按马背,一脚朝他小腹撑来,攻击的角度和时间的拿捏,均臻大家之境。最厉害的是脚未至,真气早将龙鹰锁紧锁死。
龙鹰轻松应道:“师父误会哩!我是见师父对我恩深义重,忍不住和师父亲近吧!”
“砰!”
龙鹰一掌拍在她靴子上,借力凌空横滚,落回飞箭背上。心中暗懔,她的真气冰寒阴毒,和妲玛如出一辙。
湘夫人娇笑道:“果然是我的好徒弟。”说话时,已将两人间的距离拉远至三丈,又来个腾空跳跃,飞越一条宽达丈半的河流,到对岸后,左转往坡下的泥路驰去。
龙鹰已见到前方的城堡,看位置知道是另一座“帅垒”,心叫救命。湘夫人引他到这里来,显然不止考他骑技那么简单,而是引他到一个插翼难飞的地方,好办理认人的手续。
两人几乎是并骑驰进帅垒。
龙鹰亦不明白为何肯随她入垒,或许是仍抱侥幸之心,或因没有危险的预感,又可能只是马技比赛合格条件的约束力。
左帅垒与宽玉的右帅垒大小规模相若,唯一的分别是城池正中处是个练兵的方形大校场,宽达二千步,隔远已见一边高高矮矮站着二十多人,另一边却排着十多个箭靶,其中几个插着长箭。
主街横道均不见人踪,城墙上则刁斗森严,明的暗的布满兵员,只要关上垒门,可来个瓮中捉鳖。
湘夫人放缓马速,美目朝他瞥来,巧笑倩兮的道:“徒儿马术超卓,为师甚感安慰。”
龙鹰此时已将生死置于脑后,决意为自己的直觉豪赌一场,笑嘻嘻道:“何时可在榻子上和师父较量?”
湘夫人抛他个媚眼,娇笑道:“那要看徒儿是否听教听话了。”
就在此时,龙鹰感应到城墙处有一双凌厉的目光,对他默默注视,似能将他看个通透,心呼厉害,表面当然扮做一无所觉,却知小可汗也来了,正窥伺一旁。
目光朝离他们已不到三十丈,立于大校场的众人扫去,不由又惊又喜。
认得的有两个人,其中一个赫然是天庞。当年他扮丑神医伴泰娅等奚人乘船北上回国,凝艳派天庞假扮因伤返突厥的高手,被龙鹰识破身分,龙鹰不但没有杀他,还布下让他诈死的假局,使他可暗潜回突厥去,与家人会合。怎想到他竟会出现在大江联的总坛里,还似甚得重用?
他确为曾见过自己真面目的人,至于会否揭破自己,机会是五五之数。
另一个他认得者,魁梧奇伟、相格豪雄,曾与秘女万俟姬纯在海上截击他、万仞雨和风过庭,他温柔好听的声音,对万俟姬纯一往情深的态度,在龙鹰脑海里留下深刻的记忆。如他没有估错,此人便该是在大江联居第三把交椅的——统帅高奇湛了。
龙鹰同时感应到除高奇湛和天庞外,场上其他二十多个高手都暗自蓄势以待,立即心中大定。向湘夫人道:“听教听话有啥瘾儿?师父到了榻子上当明白小徒话的个中真义。哈哈!真爽。”
湘夫人含笑横他一眼,会说话的修长美目似在说“过了眼前的一关再耍嘴皮子吧”。看着他们两骑不住接近的二统帅高奇湛风度佳绝的鼓掌微笑道:“只看飞箭的帖服,知范兄不但骑功了得,龙魔还是驯马高手。”
湘夫人“噗哧”笑道:“妾身却看不出与驯马技有任何关系,怕该是人和马臭味相投吧!”
龙鹰耸肩耍无赖道:“师父不是刚大赞徒儿骑功了得吗?高统帅看到我们,亦生出如许直觉。哈哈!”
湘夫人确在入城门后说过他马术超卓,可是这刻由龙鹰以另一种措辞语调说出来,立即变得含意暧昧、语带双关、机智至极,以湘夫人的伶俐,亦一时难做出有力反击,为之气结。
在大江联,湘夫人威权极重,虽是媚艳诱人,却没有人敢对她说俏皮话,更遑论以如此露骨大胆的话公然调戏她,大部分人都现出想笑又不敢笑出来的神情,大大冲淡了本如扯紧了弓弦般的紧张气氛。
龙鹰注意到不时有人把目光投向天庞,接着便放松下来,晓得因天庞“没有认出他是龙鹰”,故而放下戒备。不由心中大定,知道天庞仍是站在他的一方。
两人甩蹬下马,此时其他人才策马陆续入城。
龙鹰夸张的捋起衣袖,道:“骑之后便是射了,师父!对吗?”
湘夫人差点想杀了他,偏是无法真的动怒,向高奇湛道:“我这劣徒永远是死性不改,胆大妄为,行为乖张,妾身暂时将他交由二统帅管教,考他的箭术。”
高奇湛有感而发的道:“奇湛哪来考较范兄箭术的资格?奇湛一向自诩箭技,到现在方知天外有天,人外有人。范兄随意的射几箭,让我们开眼界。”
场内恐怕只有龙鹰掌握到他说话背后的含意。因天庞没有发出他是龙鹰的约定暗号,令高奇湛认定他是范轻舟,那即是说天下间除龙鹰外,还有范轻舟如此超卓的神箭手,使他不由心生感叹。
龙鹰仍不肯放过湘夫人,向她笑道:“师父听到哩!小徒爱怎么射便可以怎么射。哈!”
湘夫人横他一眼,没好气道:“箭靶在那边,不是在这里。”
话出口方察觉有语病,以她的修为,亦禁不住俏脸微红,更是艳光四射,看得大部分人目瞪口呆。
天庞移前,将手上长弓递给龙鹰,又摘下挂背箭筒予他,交换个有会于心的眼神后,退往一旁。
龙鹰将装满箭的箭筒放在地上,随意拔出一箭,架在弦上,没有用眼瞄准的将弓拉成满月。
“飕”的一声,劲箭离弦平去,命中千五步外中间箭靶的红心。
包括湘夫人在内,众人动容叫好。
在场者个个是射术的大行家,要勉强命中箭靶,有一半人可办得到,但肯定失去准头,能接近红心已非常了不起,且必须采先朝上去,再弯下来的角度路径,像龙鹰如此平射直去,未抵箭靶已掉在地上。
龙鹰正要乘势追击,继续当众调侃湘夫人,马蹄声自远而近。
众人似是知道来者何人,天庞则微露不安神色,高奇湛却是目光转柔,还隐见期盼之意。
龙鹰装出好奇模样,别头瞧去,差些儿失声惊呼,正是一波未平,一波又起。
一骑全速穿过垒门,朝他们立处疾驰而至,黑马背上的骑士裹以连斗篷的黑色外袍,内穿天蓝色紧身武士服,斗篷里可见有着冷若冰霜的线条美的绝世花容,但龙鹰晓得在冰雪之下,却有颗灼热的心。
万俟姬纯。
此时龙鹰只能求神拜佛,希望她眷念旧情,不会来个公事公办。有秘女在,逃都逃不了。
几下呼吸,万俟姬纯已来至众人前方十多步处,说停便停,骏马人立而起,她利如刃锋、冷漠无情的目光凝定在龙鹰脸上,不发一言。
龙鹰只能呆瞪着她。
当她的马儿前脚回到实地,出乎任何人意料之外的,她就那么掉转马头,不顾而去,像忽然驾临般出人意表。
高奇湛想唤她,终究没有叫出来,只是颓然叹了一口气。
龙鹰目送她消失城门外,方回过气来,装出一头雾水的神情,嚷道:“这美妞儿是谁?”
湘夫人道:“让师父给你一个忠告,有所谓‘夜路走多了总会遇到鬼’,对她你想都不要想。”
龙鹰心知不表现出好奇心,反绝对不正常,道:“她这么看一眼的掉头便走,不用考较我其他的技能吗?”
湘夫人淡淡道:“你好像很想得到这个任务?”
龙鹰微笑道:“师父在上,直至此刻,徒儿仍未晓得是何任务,只知可和师父日夕相对三个月,让小徒可尽对师父的孝心。”
又道:“过关了吗?”
湘夫人的居所是四上阁之一的摘仙阁,不知阁名是否她亲自改的,与她的美丽配合得天衣无缝。
摘仙阁最匠心独运的地方,就是全阁位于山岗最高点,虽围以外墙,却是筑在斜坡低下处,从阁内任何方向往外看,都见不到大杀风景的围墙,视野无阻。
摘仙上阁共有四进,位于右帅垒东北方,背靠崇山,后有飞瀑,尽得山林之胜。
首进为门厅,第二进是茶厅,宽敞阔落,前有轩带廊,梁柱粗大,刻有龙凤相戏的纹饰,厅堂置落地长窗,五架柱梁,檐廊曲枋。正中悬有对联,一边是“小楼容我静”,另一边“大地任人忙”,隐含深意。
后两进是后堂和寝楼,有过楼和过道阁相连,两厢还有灶房和澡房。厅堂地面铺方砖,厅外天井和走道则铺石板。
摘仙阁固是古色古香、起居生活的人间胜地,但最迷人的仍是在此受训的一批美女,她们的身分是湘夫人的婢女,却被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