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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八章
有什么样的领导就有什么样的部下,小电工是马后勤的手下,和马后勤是同样的货色。电工是个无比势利的人,他通过巴结校长,得到了不少油水。比如说住房吧,教师一人只住一间,他一人住了三间。当然还有别的好处,校长把电器产品的采购权交给他,回扣是大大的。电工的收入比高三教师的收入要大得多。在学校里,他两眼向上,眼睛只看着几个领导,根本瞧不起教师。
赵电举起酒杯,对电工说:“毕师傅,把杯子举起来,我要和你干一杯。”
电工说:“干就干吧。”
喝了酒,赵电说:“毕师傅,我俩有共同点。”
电工问:“什么共同点?”
“我的名字中有电,你的职业中有电,这不就是共同点?”赵电说。
电工皮笑肉不笑的说:“就这个共同点呀,我还以为是什么呢?”
“我俩除了这个,还能有什么共同点呢?”
赵电接着说:“毕师傅,我对你有个请求。”
电工头一昂,眼睛一眨,问:“什么请求?”
赵电说:“我的名字中有电,我想请你给我名字安个灯泡,这样我的名字就是发光的名字了。行不行?”
赵电一语既出,在坐的老师都哈哈大笑。
电工不高兴地说:“你这明明在拿我取笑吗。”
赵电说:“好,不拿你取笑。现在和你说正经的。我房子里的电线十分的老旧,外面的包皮开了许多裂,经常漏电。你能不能给我换几根包皮好的电线?”
旁人听到赵电说“包皮”,又笑了。
电工不做声,不表态。
赵电又说:“更可怕的是,我房子里的电线很乱,晚上还有老鼠在悬空的电线上表演‘大姑娘走钢丝’。”
大家又笑了。
赵电说:“这不是笑的事情,老鼠的表演是很精彩,但有安全隐患,很容易导致电线出火。一旦出现电线失火,也许我的小命都难保。说实在的,我目前还不想死,因为我还没结婚呢,死了太亏!”
电工支支吾吾地说:“学校现在没钱,开支又大,能节约尽量节约。”
赵电火了:“什么节约不节约!你买别的东西怎么那么大方?我看呀,不是没钱,是没心!”
电工说:“不要把话说得那么重嘛,我心中有数就是了。”
赵电说:“你不要说什么心中有数,你现在当着校长和各位老师的面,给我一个答复,到底在哪一天干?”
大家都把眼光转向电工。
电工还是不干脆,他说:“你现在让我说在哪一天,这怎么行啊?”
赵电气愤了,眼睛对他一瞪:“这有什么不行?这是什么大事吗?这比卫星上天还难吗?”
赵电把杯子往桌子上一碰,说:“现在的人啊,手中有芝麻点儿大的权力,都想显示一下,都想玩弄一下,都想卖弄一下,真他妈的不是东西!太坏了。”
电工怕赵电借着酒力寻事,就软了下来,说:“赵老师,不要再说了,是我工作没做好,我不对,行了吧?”
赵电发现电工让步了,就不再和他纠缠,他说:“不说!不说!说起来没意思。”他对电工一扬手,说:“毕电工,完毕!”
第四十九章
赵电开始把目标指向校长。之所以那些那些狗屁主任和狗屎工人这么嚣张,根源在校长,校长是他们的大后台。
其实赵电并不在乎校长,他认为:我赵电上大学,是凭自己的水平考取的;来到三中工作,是国家分配的;这所学校是国家的,不是你校长的个人财产;我拿的工资是人民的钱,不是你校长的钱――我凭什么怕你?
校长的很多做法都是不当的,赵电对他很不满,但校长毕竟是五十多岁的人了,比赵电大三十岁,赵电要求自己要反抗,同时也要对校长讲点礼貌,做到有礼貌的反抗。赵电经常提醒自己,做人也好,做事也好,都要讲点分寸。
赵电站起,端着酒杯,对校长说:“郑校长,我要敬你酒。根据以往的经验,不敬你酒的话,你会给我小鞋穿的。”
赵电说这话,是有所指的。去年开结束会,校长含沙影射地批评赵电在备课本中夹玫瑰花。
校长听后不高兴,板着脸对赵电说:“赵老师,我以前没给你小鞋穿吧!”
赵电说:“你从没给我小鞋穿,你给我穿的都是大鞋,一点不跟脚,没法走。”
别人又是一阵哄笑。
赵电接着说:“郑校长,您以后尽管给我小鞋穿,我这个人适合穿小鞋,因为我的脚小。”
校长感觉今晚赵电要找碴,就避过赵电的锋头,和颜悦色地说:“赵老师,我把这杯酒干了,你也请坐下来,明天上课还要站呢。”
这时,赵电不想把场面搞得剑拔弩张的,毕竟是大过年的。于是他想和大家幽默一下,他大声地说:
“在这儿,有一个人是名副其实的人,有一个人是名不副实的人。郑校长是名副其实的人,他姓郑,人也正。”说完这话,他的眼睛对别的老师眨眨。接着说:“名不副实的人是胡老师,他姓胡,但教书一点不胡。”
赵电语惊四座,在坐的人一声不发,都在沉思,包括校长。其实大家心里很清楚,赵电说郑校长正派,那是讽刺他的。说胡老师工作认真,那是真心赞美,因为胡老师就是这样的人。
最后,班主任提议把桌面上的酒全部喝干,再吃点饭,就结束了。
那晚赵电酒喝得有点多,回到房中,坐在昏暗的灯光下,赵电想了很多很多。
他在想自己在这个学校工作到底有什么意义?
看大环境,目前的教育制度非常落后,导致教育质量越来越差,学生素质越来越低。整天就是考试啊,分数啊,补课啊,升学率啊,讲卷子啊,做题目啊,收费啊,捞钱啊。
看小环境,西林三中,不懂教育只会扭须拍马的人都当上了领导,大小领导都在拼命捞钱,一些中层领导素质低得令人作呕。
再想想个人,一间小屋加一张破床,就是全部家当。底层教师的生活条件,根本无人重视!
赵电越想越觉得在三中从教,根本体现不出个人价值,一点意义没有。要想找一件有意义的事,只有谈恋爱!赵电坚定地认为,和袁芳谈恋爱,是他在西林三中唯一有意义的事。别的任何事都不值得去做,都没什么好说的!
红尘滚滚,人欲横流,世道人心早已被污染,而袁芳就是红尘深处的一股暗香,此香选择在合适的时间、合适的地点,丝丝微微、幽幽眇眇地透出来,恰被深懂此香的赵电逢上,嗅到。于是便暗香盈袖,满屋生香,让赵电深爱痴恋。是这股暗香让赵电找到了生活的情趣和美,并支撑着赵电在西林三中干下去。
如果赵电不是嗅着这股暗香,那么一切都已结束了,也该结束了。
赵电在自己的笔记本上写上两句诗:
红尘深染暗香透,为嗅妙香枯枝守。
第五十章
赵电要给袁芳租房了。
他在离学校约两站路的市区,看中了一套一室一厅的房子,门牌号是河东路桂花小区6栋106室。这套房子有厨房和卫生间,还有一个小院子。家具也比较齐全,客厅里有一张书桌和四把椅子,卧室里有张床。
这套房子很让赵电满意,更让他满意的是,这房子靠近三乐河,而西林三中也靠近三乐河,只不过一个在上游,一个在下游。从学校沿着河岸就可以走到这儿。
赵电预付了半年的房租,房东把钥匙交给了他。
赵电把房子打扫得干干净净,上街买一张桌皮铺在书桌上,还买了几盆花。
星期六上午,赵电带袁芳来看看。
袁芳进来后,看到小巧雅致的房子,非常满意。她用手摸摸洁净的桌皮,说:“好漂亮!”又弯下腰闻了闻鲜花,说:“好香!”
袁芳走到卧室,看到那张床,很高兴:“这张床挺新的吗,这个房东真不错。只是还缺个窗帘。”
“明天我来买块窗帘。”赵电说,“窗帘的确很重要,窗子没窗帘,犹如眼睛没眼皮一样。”
袁芳问:“我们要给这个小屋起个名字,起什么名字好呢?”
赵电说:“我们俩都想一想,把想出来的名字写在纸上,然后互相看一下,看谁的好就用谁的,好吗?”
“好。”
袁芳想好了,把名字写在纸片上。
赵电也想好了,也把名字写在纸片上。
两个人交换纸片,不禁笑了起来,原来他们俩写的是同一个名字:浪漫小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