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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曾经把履豸的臂弯当成我的楼兰。九戈……你虽然无法给我一记拥抱,却可以给我一个家。
昨天其实阳光很好,我却一直觉得水影笼罩。
一个人若想得到什么,就必须学会给予。
而一个人若想要隐瞒,她一定无法看破太多。
我对蒹葭说:你带我去楼兰。
他说:我小的时候,就追过一个女人。她家住在水的那边,我一直逆游,希望可以追到她身边去。一路上游游游,也不知经受多大险阻。到后来却发现,无论我怎么努力,她都在水中央。
我一边走,一边在想他的句子。开始怀疑他是神经病。
便对秦茧说:不如你给我一个家,我们停下来。
他说:我的家只是一个小小的茧,倘若你进来,两个人势必挤拥,我怕会中暑。不如你等我羽化成蝶……
我想也没想,就确定他是神经病。
于是我开始找豳风说话,我想直接一点。我说:不如我们相爱。
而他却更直接。他说:抱歉,我没有残废。
……
“所以。现在。林公子,不如……我们相爱?”
番外 第⒁节
我不知道是不是每个受打击的女人都会胡乱说话。
我很同情她,想安慰她,也想过给她一记温暖拥抱。但在我的怀中,还有一个虞嬖。
当我葬了她,璃骚的眼泪也就风干了。
在虞嬖生命中最后的二个时辰,我陪她听完一个故事。只是不知道她听了多少,又明白了多少。
我把那双修罗刀一并埋了,合葬在仙人掌的白色花瓣下。也许是因为修罗刀的煞气太重,花儿竟枯萎了。
在我放落最后一粒沙的时候。
璃骚对我说:“不远。还有几条尸可以埋。”
我见到一身青蓝的商女,洗尽满身血渍的话,她一定很美。她的手指纤细又长,我想象的到她撩/弄丝弦的样子,那一定犹如幻舞。
蒹葭死的时候一定很惨,看他的眼目都扭曲。而在嘴角却有一丝笑容,不知是否看见他的伊人。
被斩下的那个头颅是豳风。他的皮肤很白,猜想他生前一定很爱干净。
至于秦茧,他真的是张开一双手臂,好似蝴蝶翅膀,从此扑进天涯。
“那一天风雪很大。九戈放出的信鸽,没能飞出一里路,就落下来。靖侯知道阴谋败露,惟有杀我们灭口。”
燕云十八骑尽出,而七大名捕只剩其五。杀死了那四人,却为璃骚逃了去。
这番我与她自投罗网,本该置她死地,却发现她已是个失心疯的女人。
她的头发垂过肩去,面色苍白如纸,眉毛好似月牙漂亮,你和她说话,她也不理你。
她只是不停的重复三句话:
“不如我们去楼兰。”
“不如给我一个家。”
“不如我们相爱。”
十八骑的头领瘦桀告诉我:“你不要害怕,这样的女人,我们每年都会遇见两三个。习惯了,也就好了。”
他们没有杀她,因为没有意义。
原本以为十八骑根本没有人性,想来是臆断了。
很想请他们喝酒,却显然请不起。
其实有的时候人多还是有些好处的,不似我这般孤单。虽请不起喝酒,我还是要祝他们谋反顺利。
其中有一骑的名字叫雷峰,古道热肠,甚好相处。临别的时候,他一直问我是否有什么嘱托。
我想了很久,告诉他假如打到江南,记得去我家看看那盆昙花。
番外 末节
几天之后,我再次遇见那个系脚铃,戴面纱的女人。
她把羌笛和骆驼交给了琉骚,然后卸下面纱,给了琉骚戴上。并告诉她今后在什么时候,在什么地点可以饮水,或者生火;适时指路,或者道别。
很多年之后,我仍然不知道这个女人是谁。
我曾经问过她,第一次见面的时候,为什么不说我听得懂的语言。
她问我家乡在哪里。她说,你连乡音都无法忘记,所以找不到楼兰。
我终于知道为什么娘子不肯回家。
我问她是否见过我娘子。
她说几个月前看见流沙,有个人整个被掩埋,只留长长的头发,铺张开来,好似花开。
也许死了。也许,那才是去楼兰的路径。很多人说有个蓝色的湖泊会走路,流沙到哪里,湖水就移到哪里。而找到那处湖泊,就到了楼兰。
那天晚上,我住在她的帐篷。
她的皮肤很细滑,拥抱地很紧密,亲吻也很热烈。
我跟她距离最近的时候,似乎听见湖水荡漾的声音。凝神静下,却分明是脚铃叮当。
事后她说在虞嬖的身上,该是有张地图,标明楼兰的所在。问我为什么不去看它。
我想了很久,也没有回答。
之后三年,中原兵荒马乱。我返回的时候,年号改了建成。
那个女人送我到潼关,卸了脚铃赠我。我依然不知道她是谁,而她也不曾问过我的姓名。
回到江南的家中,已是元年八月。恰缝中秋,我花三文钱买了一对月饼。萤火虫在月色下飞舞成阵型。
我温了一壶酒,一直喝到醉。
醒后熔了那只脚铃。
次年惊蛰,楼兰铸成。不露杀气,不生嗔怨,不事霸道,不显凌锐。痴痴握进手中,十方惊寂。
可惜无论怎样的天光月色,都照不出那一点蓝。
两年之后,有个姓西门的剑客出了一个好价钱,我便把楼兰卖了给他。
他说他想要一支精美剑鞘。以天竺榈木配以玄金嵌琉璃,龙墨书剑名。我让他再加八十金。
乃成交。
在我写下“楼兰”两字的时候,好象想起过一些往事。很多张面孔,记忆层叠,花色烦乱。因为怕写错,所以格外认真。
用了浓墨。
很多年之后,江湖上再无人是他敌手。传说他常常一个人在北溟的冰原上对着自己的倒影练剑。某天一时不慎,滑倒折了腿骨。
侥是他内力精纯,在荒无人烟的冰原上爬出四十里地。最后也不知是冻死还是饿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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