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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嗒”一个轻轻的声音,丝毫提不起伸手去拾的意志。
“契约几点了”
低低的呢喃了一句,我趴向了桌上的那座“小山”。
“契约!——”我猛地睁开双目,绕在四周的紫色垂幔顿时入了眼睑。
“我在哪里?——怎么,怎么在床上?”拨弄着盖在身上的锦被,我努力地去回忆昨晚写契约的事情,我明明是累趴在桌上了,我怎么会在床上?
“小婵,小凝!”我大声地喊了起来。
“文,文御助。出什么事了?”小婵慌慌张张地跑了上来,小凝也紧跟在她的身后。
“没,没事,我,我怎么在床榻上了?我昨晚明明”
“这,这”小婵欲言又止。
“文御助,您昨晚自己上楼的呢,您忘了么?”小凝立刻补充着。
“是么?我怎么不记得了?”手心触碰着酸酸的后颈,或许我真的忘了自己爬上楼梯,睡到床上的事情了。“现在什么时候了?”
“回文御助,巳时三刻。”
“巳时三刻?那是什么时候啊?还有多久午时啊?”我瞪大了双眸,瞧着眼前两个福着身子的小人儿。
“还有一刻就是午时。”
“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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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纸契约书,绝不爱上你:第六十章 子夜曾访,短停留]
“糟了糟了,我的衣服呢?我要洗漱。我要梳头。糟了,我该干什么?午时,还有一刻就是午时。”我抓狂地掀着被子,像一只掐了头的苍蝇般,忽而挠着蓬松的发丝,忽而赤脚站在了地上。
“文御助,文御助。”小婵急急地在一旁轻喊着。
“完了,完了,我死定了。”
“文御助,皇上让您洗漱后——”小凝端着一个木盆朝着床榻走来。
“翘了——他要砍我脑袋了——”赤着脚,离开床榻,擦过愣站着的小凝,我直朝着楼梯口疾步跑去。
“皇上让您用完早膳再去御书房。”
用完早膳再去御书房?那就是让我做个饱死鬼。不成,再怎么说,我也要带着一宿之作去御书房。可是,可是,我没有抄完呢。
“桌案?”
腾——腾——腾——,不顾身后小婵小凝紧随的追跟,,也顾不得腿上膝弯脚底的酸痛,我下着楼,直往那放着契约的桌案跑去。
“契约,契约。”小喘着,我吐着淡淡温气,站到了桌几前。“小山”依旧侵占着大半幅桌几,显示着我昨晚熬夜的艰辛与成果。可是,突然间,我大瞪起眼:“我的契约呢——我的契约呢!!!!!!”
静鸿阁的宁谥因我的大声尖叫而破碎。
“文,文御助。”
“我的契,我的文书呢?!!!”第一次,我对着小婵大声地问斥。
绿色衣裙的她颤了颤肩,怯怯地回着:“不,不知道”
“不知道?!!!怎么会不知道呢!!!!”怒气更甚的我已全然忘却了曾经在心中的那份平等之心,像着封建王朝所有拥着权利肆意拷问下人的主子一般骂着这个只有十四五岁的女孩。
“咚——”她跪了下来,哽咽地回着:“奴婢,奴婢,真的不知道,求,求文御助饶了奴婢。”滴滴水珠如断线之珠纷落而下,渗入她膝前的青砖。
她是无辜的,她,不过是一个孩子而已,青涩年华的她又怎能跪于这冰冷之地?那一刻,我突然感到了自己的残忍,我怎能将自己的恼转嫁到了一个女孩身上。
“小婵,对不起,是,是我不好。”
我俯身扶着她的肩,让她起来。颤抖的肩,噙泪的眸眶,好单薄,好无辜。
“不哭了,不哭了。”
“文,文御助,昨晚皇上离开的时候,奴婢,奴婢看到皇上拿了两张纸,不,不知道是不是”
小婵低着头,哽咽地说着,偶有断续。
“他来过?”
“皇上子时来过,只是时间很短,奴婢和小凝都在门外候着。”
抬起衣袖,我贴靠而去,深深地吸着,似要将这衣料的底层都贴入我的鼻内。很淡很淡的檀香味,很浅很浅,他的味道。不,不是我自己上的楼,是他,是他在子时的夜晚——将我,抱到了楼上的床榻上。既然要我死,既然能在众目睽睽之下挥掌打我,可为什么要送我点心,为什么要送贵妃椅给我,为什么要在世人已眠的深夜抱我上榻?说我傻女人?可我知道点心和贵妃椅都不会是独孤翎送的。这里是北周皇宫,一个御医,他即便官位再高,又怎能为皇宫楼阁添置房具,又怎会差人往宫中送点心?宇文邕,你也很傻,如此漏洞百出的谎言,连我这个被你称作“傻女人”的我都能轻易戳穿。不,也许你是对的,我是“傻女人”,因为我不知道什么样的你才是真正的你?
——“你看到的不一定就是真实的。”这是独孤翎留给我的话语。
——“他的羁绊太多他要争天下,夺天下。”这是宇文直对你的描绘。
而你自己呢?究竟是如何?
重要么?不再重要,可是,我依旧想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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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纸契约书,绝不爱上你:第六十一章 午时已到,如何死]
未用早膳,我只是随意洗漱梳发后,就丢下小婵和小凝,匆匆跑了出去。
“如果我死了,你们可别忘了我喔,记得多烧点钱给我。”——关门的那一刻,我对着房内的两个小人儿说着。
御书房——好熟悉的地方,我在这里生活了一个月,仅仅看着屋檐砖瓦的轮廓,我已唤起那份并不遥远的记忆。带着那只破环的我,在那一天,七夕的那一天,居然落入了这个地方,也遇到了他。“呵——”冷冷地笑了一声,我继续着脚下的步子。这里,注定是我结束生命的地方。不过或许,我能突然飞身回二十一世纪呢。
“吱——”
一个熟悉的白影,一个柔和的声音:“你们全都退下。”
只是一霎那的功夫,御书房门前宫女,太监便消失的无影无踪。
“独孤——”
我快步到了他的跟前。
他面无表情,如花的俊眸只是斜望着廊檐,唇边轻启着淡淡的话:“文御助,皇上在等你。”
“你不想解释么?”
他未言语。
“看着我,你就这么想我死么?”我踮着脚,凑了上去。
他依旧未语。
“好,那我进去找死!”
腾——我一脚踹开了他身侧御书房的门。
“若兰,不要——”
我的臂腕被他拉着。
“放开我!!!”我挣脱着。
“你们当朕的御书房是什么地方!!!”屋内传来他的声音,洪亮,愠怒。
“皇上,臣”臂腕上,他的手松离开来,随后便是他单膝跪下的侧影。
“出去!!!”
“是。”
他退了下去,也关上了门,连隐在门间的那个白色身影都未多留一刻。
回望已停止声响的门,我暗下眼睑。为什么刚才你不早点和我解释?门一关,也许,我会这辈子都失去听你解释的机会,门一关,也许,你会这辈子都失去向我解释的机会。
“你的记性还真得很差。”
“皇上,若兰已经准备好了。说吧,是绞死我,还是毒死我,或是砍头,或是”
虽然已经准备好,但是只是嘴上的准备,仅此而已。我好怕,好怕,不敢去看他那冷若玄冰的眼眸,阖着双眸,指尖掐着沁汗的手心。
“五马分尸,还是凌迟”
泪肆意地滴落,我拼命地去锁紧眼睑,却依旧止不住那不断涌出的热烫,耳膜也因此变得迟钝鸣叫。
“死?你想都不要想!”
蓦然之间,我的身体被紧紧地抱住。耳边是他的话语,温热无冷。
贴着他的怀,我依旧说着话,只是闷埋在他胸前的衣襟说着:“那就是闷死”
“不要老在朕面前说死。”他霸道地说着。
“是你自己让我死的,午时到了”
“到了就到了。”他淡淡地说着。
“你,你干嘛?”
“朕要你的一世。”
“真,真得,要,死了。”他突然更紧地抱着我,难吸空气的我,除了淡淡的檀香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