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无忌微笑道:“你们找我,是不是因为跟我有仇?”
他问的这句话,恰巧正好是他们准备要说的。
丁罢立刻接道:“当然有仇,仇深如海。”
无忌道:“所以你们今天一定要杀了我?”
丁罢道:“非杀不可。”
无忌道:“我能不能还手?”
丁罢冷笑,道:“只要你有本事,也可以杀了我们。”
无忌道:“真的?”
丁罢已懒得再跟他噜嗦了,腰畔的精钢雁翎刀已出鞘。
屠强也拔出了他的丧门剑。
他并不像丁罢那麽喜欢杀人,只不过这件事总是越快解决越好。
无忌道:“你们又有刀,又有剑,绝不能让我空着手。”
他四面看看。“各位有没有带着剑来的?能不能借给我用一用?”
当然有人带剑来,却没有人愿意惹这种麻烦。
屠强道:“你也会使剑?”
无忌道:“会一点。”
屠强冷笑道:“我手里就有剑,只要你有本事,就可以拿去。”
无忌道:“好。”
这个字说出口,屠强的剑已经在他手里,他的手一转,剑光匹练般飞出。
丁罢和屠强就倒了下去。
丁罢和屠强并不是容易倒了下去的人。
在辽北,他们都是有名的“硬把子”,因为他们手底下的确都有真功夫。
鄙是现在他们非但完全没有招架闪避的机会,他们甚至连对方的出手还没有看清楚,就已经像两块忽然被人劈开的木头一样倒下去。
巴在这一刹那间,他们每个人都已被刺了两剑,正好刺在让他们非倒下去不可的地方。
他们倒下去之後,还不能相信这是真的。
无忌几乎也不能相信。
他本来并不想用剑的,可是他实在忍不住想试一试。
试一试他的剑。
他付出了代价,他有权知道他得到的是什麽。
现在他知道了。
五廖八的心已经开始在往下沉,却还没有完全沉下去,因为他还有希望。
他唯一的希望就是胡跛子。
胡跛子忽然道:“我好像是去年七月二十叁到这里来的。”
廖八道:“好像不错。”
胡跛子缓缓道:“今天是不是四月初二?”
廖八道:“是的。”
胡跛子道:“那麽我已经在这里耽了两百五十天。”
廖八道:“差不多。”
胡跛子道:“我每天吃两顿,连饭带酒,至少也要叁两银子。”
廖八道:“我没有算过。”
胡跛子道:“我算过,你前後一共给了我八万七千两银子,再加上七百五十两饭钱,一共是八万七千七百五十两。”
他忽然从身上掏出叠银票,往廖八面前一摆:“这里是整整十万两,就算我还给你的,连本带利都够了。”
善财难舍,十万两并不是小数目。
廖八当然觉得很惊奇:“你为什麽要还给我?”
胡跛子的回答很乾脆:“因为我怕死。”
贝了无忌一眼,他又解释:“我不还给你,就要替你去杀人,那麽我就是去送死。”
廖八道:“你去是送死?”
胡跛子道:“不管谁去都是送死。”
廖八的脸色变了。
胡跛子道:“今年我已经五十岁了,我本来是准备用这十万两银子去买块地,娶个老婆,生几个孩子,好好的过下半辈子。”他叹了口气:“可是现在我情愿还给你,因为我宾在怕得要命。”
廖八看得出他说的不是假话,幸好他拿出来的银票也不假。
对一个已经快要垮了的人来说,十万两银子当然很有用。
廖八一把抓住了这十万两银票,就好像一个快淹死的人抓住了一根木头。
场子里的本钱应该还有七八万两。
他挺起胸,大步走到无忌面前大声道:“这一注我赔给你,我们再赌一把。”
下一把他又输了。
他抢着先掷,很想掷出个“豹子”来,只可惜骰子不能用假的,他掷出的是两个六,一个五。
五点也不小。
无忌却又随随便便的就掷出了叁个六,骰子不假,他的手法没有假。
他押的赔注更不假:“这一次你要赔我叁十二万七千六百八十两。”
廖八的人已经完全沉了下去,冷汗却冒了出来。
无忌道:“你要再赌,就得先把这一注赔给我。”
他淡淡的笑了笑:“你不赌,好歹也得把这一注赔给我。”
廖八在擦汗。越没有钱的人,汗反而越多,钱既然赔不出,汗也擦不乾。
廖八终於咬了咬牙,说道:“我赔不出。”
无忌好像觉得很意外,道:“连叁十多万两你都赔不出”
廖八道:“连叁万我都赔不出。”
无忌道:“明知道赔不出,为什麽还要赌。”
廖八道:“因为我想翻本。”
这是句老真话。
输了钱的人,谁不想翻本?想翻本的人,有谁能不输无忌道:“现在你想怎麽办”
廖八道:“我想不出。”
无忌道:“你为什麽不去借”
廖八道:“找谁去借?”
无忌道:“找你的兄弟,或找你的朋友。”
廖八忽然笑了,笑得却像是在哭:“一个人已经垮了,那里还有兄弟,那里还有朋友”
这是他亲身体验到的惨痛教训,他本来并不想说出来的。
现在他既然说出来,只因为他实在已心灰意冷。
别的人也都认为他实在已到了山穷水尽的时候,只有一个人是例外。
这个人忽然道:“你错了。”
你错了“你错了!”说话的这个人口音很特别,口气也很特别。
他的口音低沉而生涩,就算是浪迹四海的老江湖,也听不出他是那一省来的。
他的口气中好像总带着要强迫别人接受他意思的力量。
如果他说你错了,你就是错了,连你自己都会觉得自己一定是错了。
这一点正和他那种高贵的气派,华丽的服饰完全配合。
他以前绝对没有到这地方来过,以前绝对没有人见过他。
廖八也不认得他:“你说我错了?”
这个异乡来的陌生人道:“你并不是没有朋友,你至少还有一个朋友。”
廖八道:“谁是我的朋友?”
这陌生人道:“我。”
他慢慢的走过来,两边的人立刻自动分开,让出一条路。
他走到无忌面前,只说了一句话:“我替他还你叁十二万七千六百八十两。”
说完了这句话,银票就已摆在桌上。
他做事也像他说话一样,简单、乾脆、绝不拖泥带水。
廖八怔住。
一个他从末见过面的陌生人,居然在他穷途末路的时候,来交他这个朋友,而且随随便便就拿出这麽大一笔钱来帮助他。
廖八并不是容易被感动的人,现在却忽然觉得眼睛有点发湿,喉头有点堵塞,忍不住的道:“我们真的是朋友?”
这陌生人看着他,缓缓道:“一年前,我有个朋友在这里输得精光,还欠了你的债,可是你并没有逼他,还给了他盘缠上路。”
他伸出手,按住廖八的肩:“从那天起,你就是我的朋友。”
廖八道:“那那只不过是一件小事。”
这陌生人道:“那不是小事,因为那个人是我的朋友。”
只要一说到朋友这两个字,他的气就会变得充满尊敬。
他不但尊敬这两个字中包含的意义,而且把这两个字看得比什麽都重。
他拉起廖八道:“我们走。”
廖八道:“走?为什麽要走?”
陌生人道:“这地方已然垮了,你就应抬起头走出去,再重新奋斗。”
廖八抬起头道:“是,我们走。”
无忌忽然道:“等一等。”
陌生人的目光立刻刀锋般扫了过来,冷冷道:“你还要赌?”
无忌笑了笑,道:“我本来的确还要赌的,因为只有赌,才能让人家破人亡,一辈子抬不起头。”
他一笑起来,脸上的疤痕彷佛就变成了一个阴沉奇特的笑岱,显得说不出的冷酷。
他慢慢的接着道:“我本来已决心要他赌得家破人亡为止。”
陌生人并没有问:“为什麽?”
他知道无忌自己一定会解释:“因为一年前,有个人几乎死在他手里,那个人恰巧也是我的朋友。”
无忌淡淡的接着道:“他帮助过你的朋友,所以你帮助他,他想要我朋友的命,我当然也想要他的命。”
以牙还牙,以血还血。
这种报复虽然野蛮而残酷,但是江湖人之间的仇恨,却只有用这种力法解决。
陌生人沉默着,过了很久,才问道:“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