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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喂,你搞什么?出去一趟人就不见了,电话也不接。”这是曾斐的声音。
封澜有些安心,又感到抱歉,强打精神道:“我好像喝多了。”
曾斐问:“你现在人在哪里?我这就过去”
封澜迷迷糊糊环顾四周,说:“我在车里。”
不知道是否挂了电话,封澜没有再听到声音。疲倦战胜了一切,眼皮沉重如铅。她好像睡过去一阵,抵着胸口的方向盘让她胃里翻涌。她不想吐在车里,靠着残存的意识推开车门,整个人跌出去,在排水道的挡板上吐得一塌糊涂。
有人把她拉了起来,不知是不是停车场的管理人员。封澜站稳后便想着道谢,醉眼迷离中,仿佛是去而复返的Fox。
他刚才穿的好像不是这身衣服,为了应付下一个客人特意换了装扮?做一行,爱一行,真是敬业!
“我以为你走了。”封澜扶着车门笑道。
他沉默。
酒精是神奇的东西,竟然能够将只有两分相似的人,在她眼里演变为十足的复刻。
封澜颤颤巍巍地摸了一下他的脸。受不了,像真的一样。她闭上眼,再睁开,想起了自己应该要做的事,俯身从副驾拿出她的包,掏出里面所有的现金。
“对了,我忘记给你小费。”
Fox没有接。
封澜把钱从他T恤的领口塞了进去。
不是为了钱谁会做这个,都不容易。
“走吧,别管我。”她说。
曾斐接到封澜的电话时刚进家门。今晚朋友们大多喝醉了,他是唯一清醒的,张罗着一一把他们送走,回到家已近凌晨。
客厅的灯亮着,他走近才看到抱膝窝在沙发里的崔嫣。她问:“这样躲着我,你不觉得累?”
曾斐没有否认。那一天之后,他是在刻意回避着崔嫣。他不打算和她谈论那个晚上的事。崔嫣住在外面,曾斐不曾主动联系过她,她回家,他就借口工作需要住在公司,近一个月来都是如此。
他心知自己的态度很不负责任,也很无耻。但是那一次以后,他和高尚还有关联吗?曾斐冷落崔嫣,与其说是在生她的气,不如说他恼恨自己,更害怕在崔嫣身边那个同样叫作“曾斐”,行事却不由他掌控的人。
酒醉心明白,何况他那天只是微醺,连借口都无从找起。
曾斐甚至能够回忆起当时所有的细节——她夹杂了快乐和痛苦的眼泪、青春妖娆的身躯,还有她在耳边的那句“抱着我,我冷,阿斐”。
让曾斐绝望的是,即使她说出那样的话,他也从未把她看作别人。自始至终他都知道怀里的人是谁。
封澜说,酒精不会把坏变成好,把无变成有,它只是催化剂。那一晚曾斐的催化剂便是将善缩至无形,欲望和贪婪被无限放大。
他还在想该如何应对,封澜的回电暂时解救了他。
封澜出去之后,曾斐出去找过一次,问了负责他们包间的服务员,最后在吧台旁看到了封澜的背影,她身边是个陌生的男人。
曾斐没有打扰,封澜是个成年女人,她清楚自己在做什么,以她的条件,有男人搭讪示好也不足为奇。没想到的是等到大家散场,封澜也没有回来,他再去看时,吧台旁已没了她的身影。
酒保说她是和那个男人一块离开的。曾斐不愿扫兴,但出于朋友的义务还是打了几个电话确认她的安全,封澜都没有接。
接到电话,曾斐松了口气,听封澜的声音,她好像醉了。封澜的酒量不错,酒品也上佳,她不愿意,鲜少有男人可以把她放倒。崔嫣见他刚回来,一看见她就想走,咬着下唇,泫然欲泣。
“是谁?封澜?”她质问道。
曾斐说:“她喝多了,我得去看看。”
“她没了丁小野,这么快就找上了你!喝多了,不是正合你意?”崔嫣声音带恨。
曾斐不愿多说,开门出去,没想到崔嫣追了上来,语气坚定,“我跟你一起去。”
“太晚了”
“你要是只把她当作朋友,她喝多了,有个女人在旁,不是更方便照顾?”
66。第66章 再给我一天(3)
摆脱崔嫣从来就不是容易的事,她的话似乎也有道理,曾斐再不情愿也只得沉默。崔嫣上了他的车,一路上两人没怎么说话。
封澜只说了自己在车上就没了下文,曾斐再打电话已提示对方关机。那处夜场是他定的,离他家不远,车子一开进停车场,还未停稳,曾斐便看见有人正抱着封澜往副驾驶座走,那不是他先前在吧台看到的男人,而是
他目光一沉,飞速拉开车门就往外扑。崔嫣比他更快,她声音尖锐,划破深夜寂静的停车场。
“小野,快走!”
丁小野蓦然回头,却没有动,眼看着曾斐冲了过来,他把失去知觉的封澜往副驾驶座一塞,抬脚踹向曾斐的腹部。曾斐闪避,丁小野的脚擦过他的腰际,他踉跄了一下,下一秒拳头便往丁小野的脸上招呼,两人迅速扭打在一起。
崔嫣哭了,却不敢靠近,站在几步之外徒劳地喊:“别打了。封澜,快让他们别打了!”
从酒醉的崔嫣处揣测到崔霆有可能潜回了他曾经的住处后,第二天上午,曾斐就向以前的同事告知了这条线索。崔霆在他父亲的案子里涉足不深,但他无疑在事发后包庇了他父亲。围捕崔克俭的那个夜晚,一个民警牺牲了,当时和崔克俭在一起的崔霆脱不了干系。那民警虽不与曾斐熟识,但也算是他曾经的下属,他留在原部门的同事从未放弃过调查崔霆的下落,谁都想不到,七年来都杳无音讯的人竟然胆大包天地回到了他们眼皮底下。
可惜的是,曾斐的旧同事闻讯赶到崔霆从前的住处,发现了那里有人生活过的痕迹,却没有逮着他本人,蹲守了几日依然扑空。
崔霆的狡猾程度不亚于他的父亲,他极其擅长躲避追踪,这样的人究竟出于何种目的甘愿涉险回到本地?面对旧同事抛出的疑问,曾斐也没有答案。他想过对方是冲着他来的,他亲自带人踹了崔克俭的老巢,逼得他横死街头,崔霆有恨他的理由。然而崔霆这次回来却什么都没做,他潜伏在封澜的餐厅,是为了针对曾斐?曾斐本能地觉得以崔霆的手段,若想要报复他,会有更直接有效的办法。
曾斐没有问崔嫣,她喝醉了口风尚严,清醒时更不会告诉他关于崔霆的任何事。他更不能问封澜,她似乎毫不知情,仍为“丁小野”的离去而伤怀。他身边的两个女人都与一个在逃犯不清不楚,这是曾斐更头痛之处。
无论从何种理由出发,曾斐都盼着崔霆早日被绳之以法,万万没想到会在这时与他狭路相逢,焉能让他逃脱?
曾斐离开警队多年,身手依然矫健,崔霆——他现在叫丁小野,也不是省油的灯。激烈缠斗中,两人迅速都挂了彩。
“你还不肯放过封澜?你想要什么?我最恨人玩阴的,利用女人算什么本事?”曾斐反扭着丁小野的手臂,试图将他按到车上将其擒获。丁小野用后脑勺用力撞上曾斐,趁他头昏眼花立即挣扎,反手又给了他一下,吐了口带血的唾沫冷笑道:“利用女人达到目的,有谁能比得上你!”
曾斐眼中喷火,再度扑了上去,两人都恨不得置对方于死地。
崔嫣看到停车场管理员在打电话,心知他已经报警。在这两人将对方打死以前,警察若赶到,吃亏的必然是丁小野。她哭喊着哀求道:“崔霆你快走吧,趁警察没来,曾斐什么都知道了。”
“你肯承认他是崔霆了?你知道他做过什么!”曾斐再度将对手按倒,占据了上风。丁小野的手肘恨恨地顶在他胸口,回头掐住了他的喉咙。
“别伤害他,你走吧!”崔嫣求完一个,又去求另一个,“曾斐,他没你想的那么坏,他不是冲着你回来的,他爸爸做的事与他无关,放过他又能怎样?”
曾斐气喘吁吁,“放过他?我的同事被车子活活撞死的时候,谁来放过他?他也是家里的独子,死时才二十七岁!”
丁小野忽然手一松,被曾斐掀到一旁。曾斐趁机反剪他双手,一脚踢在他腿关节处逼迫他跪倒。
丁小野动弹不得,带血的脸上尽是悲哀,回头道:“你有什么证据证明人是我撞死的?”
“你想要证据,那就等着法庭上见真章!”
丁小野神情绝望,眼里头一回出现了哀求。他对曾斐说:“我会去自首,但不是现在。给我一天的时间!”
曾斐把他的脸按在车门上,“什么叫自首,要我解释给你听?被逮捕的人没资格说自首!”
曾斐话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