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痛苦地就在围墙外的楼下徘徊。他记得当时的北京东路很窄,路边上长满了梧桐。梧桐树叶都已经黄了,落了一地。“嫩嫩——嫩嫩——”
他仰头喊着。可是她却不答应他。她家里像死一样寂静。她父亲刚去世不久。让赵英杰伤心的是,她父亲去世,她居然也不让他去悼念。“嫩嫩——嫩嫩——小唐!”
他大声地叫。她家的邻居们都听见了。可是,他决定不顾一切地喊,要和她好好谈一次。
“她下来了吗?”
林青青问。
“没有。”
赵英杰笑了笑,一切就像一场梦。就在他徘徊时,她从楼上打开了她家的一扇窗户,然后从上面把他过去写给她的情书全撒了下来。雪白的信件,就像大片的雪花,从天上飘落下来。有一些落在了他的脚下,有一些却落在了围墙的里面。他把脚下的捡了起来,知道事情已经变得无可挽回。
“后来那些信呢?”
她笑着问。
“烧了。”
他说。
“挺可惜的。”
她说。
“为什么?”
他问。
“挺想看看你的情书写的是什么样子。”
她笑着说。
“我可以试着给你写一封。”
他开着玩笑说。可话一出口,他才意识到这样的玩笑,其实是不妥当的。她毕竟是在文艺圈外的人。在文艺圈里,这样的玩笑当然是很随意的,甚至是有趣的。但她不一样。她是在机关里。当然,他心里也知道,他说那话也并不完全都是玩笑。他知道自己当时有一种冲动。他对她有一种要倾诉的欲望。
她的脸“唰”地就红了,可是她却又笑着,像是挑衅地说:“好啊。”
这样的回答,让他有些意外。他感到有些心慌,身上的血也都流得比原来快了起来面对这样的回答,他竟一时不知道如何是好了。
赵英杰足有两分钟,才稳定了自己的情绪。他知道,他不能再把玩笑开下去了。他比她年长,成熟。虽然他是一个歌唱演员,但他却是一个稳重的男人。他想:他不可能和她发生什么的。他们是从事不同行当的人,就像两股道上跑的车,没有交汇点。
“我总感觉你们搞艺术的人,是很浪漫的。”
她说。
“其实也不尽然。”
赵英杰想。
“只是表面的吧,”
他说,“因为我们毕竟是文艺单位,比较散漫。和机关不一样。”
“你们机关很严肃吧?”
他问。
林青青笑笑,细声说:“也是表面上吧。”
“表面上肯定比你们严肃。”
她说。
赵英杰也笑了,那是一定的。
“你爱人一定很漂亮吧?”
她问。
赵英杰笑了一下。这是一个难题。显然,她对此怀着一种强烈的好奇。本来是两个人都不想谈及的话题,转了一圈之后,居然又绕了回来。看来,成年男女,总是避不开自己的隐私。无论是甘泉,还是苦汁,都会被打开。有的是自己主动打开,有的则是被别人揭开。林青青现在就是想揭开赵英杰内心的盖子。
男人的戒备心要比女人小得多。
赵英杰想:这大概和受伤的程度有关。女人容易受伤害,而男人则要坚韧些。所以,男人不防备。男人只对同性防备,而不对异性防备。女人对同性要防备,对异性则更要防备。不管是哪一种,一旦受伤,就会很重。
一切看起来是那样的毫无关联,而且,也显得不太可能。可是,一切又是那样的顺理成章,几乎是一种必然。
赵英杰和林青青成了一对情人。
应该说,赵英杰开始时并没有想到自己会和林青青发展成那样的关系。她身上的有些东西让他心动也是真的。她不同于圈子里的女人。圈子里的女人相对而言,是开放的。在心理上,他有些排斥圈里的女性。他感觉她们不单纯。而他认为林青青不一样。可是,心动和形成那种事实关系,还是有相当距离的。
林青青是有些崇拜他的,这点赵英杰很清楚。在她的眼里,他是一个成功人士,一个艺术家。在他的身上,是有一种神秘的光环的。与他相比,机关里的那些男人就要平凡得多,也无趣得多。
他们两人的取舍正好相反。当然,也可以说成是正好一致。
林青青欣赏他的出众,而赵英杰看中的却是她的平凡。
尽管如此,这也并不足以使他们发展成情人。因为,赵英杰并没有想到自己要和她做情人。他对她只是有好感,并没有积极主动追求她。她有事相求,他只是努力帮助她。自那次茶社见面之后,他们又有过两次接触,但都是商量方案。
他帮她出主意。
她是一心要做好的。
让他们的关系有了一种微妙发展的事,是他们一次共同外出。为了让林青青对晚会有一个感性的认识,一次郊县举办一个文化节,请赵英杰去。赵英杰就让林青青也去了。林青青的单位派了车子,送他们去,接他们回。
节目一结束,他们没有留下吃饭,就匆匆往回赶。那时候,已经是六点多钟了。
林青青感觉是受了许多启发的。
她心情很好。
看她很是愉悦的样子,赵英杰感觉也很满足。
他希望她能把任务完成好。
车子在高速路上开得很快。
他们看到外面的田野一掠而过。
西方的天空是玫红的,浅金色。在车子快速的行驶中,天色慢慢暗下来,一弯浅浅的月芽挂在远处树梢的上空。他们并排坐在后座,中间保持着一定的距离。林青青对赵英杰是尊敬的,口口声声都是“赵老师”赵英杰喜欢听她叫,她叫的时候那神态真的就像一个“学生”赵英杰没有学生。倒是有年轻的男女学生(有艺术学院的,也有社会上的)想向他学的,要拜他作老师,但他都婉言推辞。不是他有什么保留,而实在是他感觉自己要学的东西还有很多。在歌唱艺术方面,他自觉是有许多不足的。除非在单位里,他会和年轻演员有交流,有探讨。但是,他想他坚决不会收“学生”对着林青青,忽然他倒有了一种想收她作“学徒”的念头。
当然,这同样是不可能的。因为,她并不从事歌唱艺术。他所以想“收”她,是因为感觉林青青的性格很好,很柔,很绵,在绵柔中,有一种很强的“磁性”这“磁性”无声地吸引他。
林青青的身上有一些很可爱的东西,比如说,她毫不掩饰自己的个性,说自己的种种可笑之处。可是,那些可笑之处在赵英杰眼里,全是非常可爱的。很多女人是夸张的,矫情的,装腔作势的,而她却特别本色,质朴。
她说自己很贪嘴,打小就贪嘴,爱吃各种零食,就是在上学的时候,还改不掉吃零食的毛病,在课堂上偷偷吃,结果被老师发现了,罚她站起来。她说她爱哭,小时候就爱哭,为一点事情就会流泪。在中学里,她最出名的就是哭。以致老师们都不太敢批评她。
她说她哭起来的样子很不好,身上会过敏,会起一片片的红云。但她哭不久,只要有人请她吃饭,她马上就会破涕为笑。她特别偏爱吃辣的东西,越辣越香。她笑着说自己前世一定是四川人。
赵英杰听她说这些,忍不住笑起来。
很开心。
她说出的这个形象太生动了。
赵英杰感觉她真的是非常的可笑。虽然她已经结婚了,但是她性格里还是有许多孩子气的东西。他感觉她很干净,清洁。当然,这不是说她衣着上的,生理上的,而是指她的精神。能在精神上干净、清洁的人并不多。
她精神上的干净、清洁是天生的。
夜幕降临了,车外的田野特别宁静。大片的农田都沉默着,一些河汊在田野里闪着最后的明亮。一些鸟儿在夜幕下的半空中飞翔。它们的飞翔看上去有些慌乱。赵英杰的内心也有些慌乱,他看到林青青的长发很漂亮在垂在胸前,遮盖了她的半张脸。她的脸显得很白皙,很平静,也很生动。她的两条腿紧紧地并拢着,双手放在膝盖上。那双手是白皙的,细腻的,手指匀称,修长。
那是一双非常漂亮的手。
指甲是透明的,可能是搽了油,闪耀着明亮的光泽。
赵英杰很想抓住她的手。
但他又不敢。
他想亲近她,可是心生畏惧。
前面的司机是个非常年轻的、眉清目秀的小伙子,也许只有二十来岁。他并不多言,几乎一直是沉默的,两眼直视前方。
赵英杰闻到她身上淡淡的香味。
“你的手很漂亮。”
他说。
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