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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已经什么都不记得了。不记得为师,不记得你,连楠儿,他都不记得了。如今的他,已经彻底沦为了封阑杀人的傀儡。也许这就是命吧,他和戎楚,注定要萁豆相煎。”毕竟是习原一手养大的孩子,他早已将戟羽当成了自己的亲生儿子。又怎见得他如此。
“连楠儿都不记得了”夙月不禁怅然。他可以为她不顾一切,如今,却落了个,不记得。
“哎。”习原只是长叹一声。
“也许这样对他更好,什么都不记得,便没有了烦恼。”夙月只能这样宽慰习原。
“但愿如此吧,如果这是他的命,那他也是必须走完的。”习原话虽如此,他心里有多难受,夙月又怎会不知。习原对他和夙月,绝不会比对习楠差。
“师父”夙月一时间,竟不知如何安慰这个年过半百的老人。夙月只觉得,习原苍老了许多。怎能不苍老呢?这一个个后辈,都不是省油的灯。
“阿月你一直是为师的骄傲,三个人之中你也是最让为师放心的,如今可否静下心来,听为师一句劝?”习原握住了夙月放在他肩膀上的手。
“师父请说。”
“来,坐。”习原将不远处的一张木凳搬了过来,让夙月也坐下。
夙月虽不是先知,却仿佛已经知道了习原要说什么。那也是她一直逃避的。
“阿月,流采公子真的是个好人。为师一把年纪,从来不会看错人,他对你可真是没话说。原本他身手了得,又岂会困在这个小小的爵爷府?都是为了流景啊!他说不忍心让流景小小年纪就跟着他逃亡,浪迹天涯。就因为这一个不忍心,他忍辱负重,在这个小小的爵爷府里,看似风平浪静,实则波涛汹涌的爵爷府里,沦为人质,与封阑和戎楚周旋。其实流景并非他亲生,他又怎会不知道?他做的这一切,都是为了你啊。他一直相信,你会回来。即便他看到了你的尸体,这个信念也从未改变过为师从来没有想过,一个人可以爱另一个人爱到怎样深的程度,但为师知道,流采一定是世上最爱你的人。”习原语重心长地说道。
“师父”夙月欲言又止。
“为师想你如此这般,定也是有自己的难处。但为师想,其实你最大的敌人,便是你自己。过去的事情都已经过去了,重要的是现在,是未来。你迟迟困在过去里,走不出来,只怕会错失眼前的幸福。过去再怎么错,都已经过去了。为师希望你能幸福,能牵着自己心爱的人,勇敢地走下来。习楠已经如此,为师不愿你再不幸”习原说到激动处,又不自觉地留下了几滴清泪。
“夙月只是不想再害他。”夙月勉强挤出一丝笑容。
“你啊,什么都好,就是死脑筋。”习原摇摇头。
“师父,听你方才如此说,难道晴兰已经回天乏术,戎楚真的已经走投无路了?”晴兰毕竟是祖先一手创下的基业。以夙月的力量,虽然不能改变什么,但心里到底还是惦记的。
“哎,哪里知道封阑是如此狡猾奸诈之人。起初他一直让地求和,戎楚便只当他是有勇无谋的柔弱书生一个。岂料竟大意轻敌了。况且如今封阑有戟羽相助,如虎添翼。戎楚又失去了凝画阁的相助张克然是难有回旋的余地。不然也不会想出人质这一步棋,但只怕封阑当是耍猴娱乐而已,该怎么样还得怎么样,晴兰恐怕是保不住了。”
“凝画阁?”夙月早就奇怪宜荌怎会在此,还入宫当了妃嫔。难道是凝画阁出事了?
“这事为师也不知当不当说。为师听说,你与那玄夜年少时,也是有些交情的。”习原有些犹豫。
“他怎么样了?”到底是流景的生父,夙月还是问了。
“死了。”习原摇头。到底也是个青年才俊,习原倒是惜才。
“死了?”夙月一时间竟不知自己是如何感受。从前恋他,后来恨他,但他对夙月的影响力竟然从未减弱过。就算是不爱了,也没有办法将他当做完全不相干的人。
“噬心病发作,又受新任阁主篡位重伤。摔下万丈深渊,只怕是尸骨无存了。那新任阁主原来是玄夜的一个护法,后来起了二心,便与封阑勾结,如今篡位成功,遂将宜荌送与了封阑。”习原再次摇头,惋惜之情溢于言表。
夙月从没料想,自己不在的这些年,竟已发生诸多变故,不禁感叹世事多变。
作者有话要说:
☆、第一百三十八章
明日就是祈福大典了,祈福大典一旦结束,夙月便要离开。
一想到流景,多多少少有些舍不得。便寻思着此刻正闲,过去看看他也好。没料想,方才路过爵爷府的一座小桥,不过是被池塘景色吸引,少少停留了片刻,雨便淅淅沥沥地下了起来。
夙月起初并未在意,但眼见雨势渐大,四处又未有屋檐遮挡,夙月便也只好抬起衣袖,勉强遮遮雨。然而,不知何时,却有一只竹伞挡在了夙月的头上。
夙月转身,见身后站着的人,正是流采。他今日竟又穿着一身白衣,撑着一只竹伞,好一股仙人之姿。而另一只手,正为夙月打伞。
“多谢。”夙月接过他手中的伞,却不小心碰到了流采的手,冰冰凉凉的。夙月做贼心虚般,迅速地将手收回。却不料动作太大,险些让伞下池中。夙月连忙俯身去接。
流采见夙月几乎也要落入池中,便伸手轻轻揽住了她的腰。待夙月站稳,便连忙躲开了。这一来一回,倒也湿了不少衣裳。
夙月倒是极度地窘迫,没料到自己总是在流采面前出丑。
“小师父没事吧?”流采问道。
“没没事。”夙月理了理自己的衣冠,整理好后并未抬头看流采。
“无事便好。”流采轻轻应了一声。
雨还在下,说大不大,说小不小,夙月却再也不想走了。稍稍抬起头,做贼似地看着流采的侧脸。还和从前一模一样,多好。
“你也喜欢这里的鱼吗?”流采见夙月半天没有动静,便问道。
“嗯?”
“我见你方才在这里站着,似乎是在看它们。”流采伸出手,指了指池里的鱼。
“这是什么鱼?我从来没有见过。方才路过这里,见它们总是互成一对,嘴对着嘴。便好奇,停下来看看。”夙月这才明白流采问的是什么。
“这种鱼叫濡沫,生来就是一对。明明相爱,却只能咬着彼此的嘴唇,喝对方的血,才能活下去。”流采的眼神稍稍暗淡了些。
“好有情意的鱼。”夙月轻轻呢喃。“那爵爷也喜欢这鱼吗?”
“不喜欢。只是每天都来看看,想着也许能等来那个人,和她一起看。”流采看着夙月,眼睛里多了一些不一样的东西。也许只有夙月,才能让流采变得不一样吧。可是如今他眼前的这个人,是夙月,也不是夙月。
流采的眼神,并没有在夙月身上多做停留。
夙月看了一眼手中的伞。
所以,他才带了两把伞吧。他在等,等了多久?
可如今的夙月,顶着宣仪的皮囊,还是流采等的那个吗?
夙月看着池中的濡沫,半晌没有说话。
也许相爱的前提,就是互相伤害。
“倒是小师父你,怎么会在这里?这里离你的住处还有些许距离呢,莫不是迷路了?”流采没有再看濡沫,而是回过头来,看着夙月。
夙月见着他的目光,依旧是习惯性地闪躲。
“贫尼自知即将辞行,便想着过来看看小世子。”夙月并不隐瞒。
“想来,他也是好几日没有去你那了吧。”
夙月愣了一下,心想流采如何得知。
“他那性子,只怕现在正一个人在屋里偷偷哭呢。你去看看他也好。他年纪虽小,但也懂的许多,从不轻易让人看到他的脆弱。我自然希望他该有如此男子气概,只是难免心疼。还盼小师父你,好好与他道别。”流采微微皱眉,想来也是心疼流景了。
“自然。”夙月应允。
“我送你过去吧。”如今一袭白衣的流采,的确让夙月有种穿越时空的错觉。
“好。”鬼使神差地,夙月竟然答应了。也许是因为心里想着,这可能是最后一次了,便放过自己一次吧。就这一次,顺承自己的心意。
两人一路同行,话却并未多说。
夙月与流采靠的不远也不近,但还是能隐隐约约地问道他身上的清香。
“到了。”流采一句话,叫醒了沉浸于此的夙月。
夙月只觉得时间过的太快。如果这就是一辈子,那该多好。可是,一辈子,哪里有这么短暂。一辈子,又怎么可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