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阿江一愣,愣过就默默站到了墙角处,摆明是没离开的意思。见状,川巳也不多计较了,只挑挑眉后对上了族长。
“地方小,也没个多余的椅子让你坐,我这床头,倒也不是你该坐的地方,所以,只能委屈你站着了。”
年近花甲的老族长,眉毛都白了。一路走来,雪落了满身,连带着似乎脸上沟堑都跟着白了不少。虽说老幼有别,毕竟还碍着各自身份,见川巳那么说了,讪讪笑着倒也乖乖站在了门边。
“大殿下,您言重了。站着就好,就好。”
“这六年,劳烦你费心了”川巳咧咧嘴,一点诡异笑就攀上了唇角。
“不不不,全仗着三殿下照顾,才能活了咱们这满城子的人。”慌乱地摆着手,族长脸上有了诚实的惶恐。“是大殿下与三殿下费了心。”
“哦,你也知道是仰仗老三的功劳?”川巳眉一挑,眼里就有了异样的光。“今儿一大早,他就上了路。原因,是家里老二做了动作,要将他扔去南疆自生自灭。”
“这”族长讪讪着,硬生憋红了一张老脸。“去南方,总比留在这极寒地强。”
“是吗?”
一点自问样的嗟叹,居然就叫族长手足无措了。
川巳冷笑起来。
“你还有什么不知足的呢?我们兄弟两人来到这,本是为了安稳度过余生。见你们一族可怜得狠了,老三心生不忍,这才拼了命样变着法子养活你们一族三百七十一口人。整六年,你做他的走狗也无妨,我权当不见。如今,居然还能变着法儿把老三从我身边支开。老二许了什么好处给你?嗯?是让你这一城的人从此花天酒地,还是单许了你日后飞黄腾达?”
“大殿下!”
扑通一声,族长跪了地,身子抖成了筛子。
“虎落平阳被犬欺。千古不变的道理,但,也要分那虎是哪等。你,真当我可以任取任求?”
还是维持着轻缓不变的语调娓娓道来的川巳,那神情,却错开了往昔一个瘫子所惯用的淡然。人还在笑,却笑得让人如遇罗刹。
“知道吗?如果没有对川戊出手,我会让你安然终老。可惜得狠了,你动了我的珍宝。所以,你觉得,我会如何做?”
“大殿下,是奴才一时昏了头,跟旁人无关。您要罚,就罚奴才一个,放过奴才一家!大殿下!”
族长一头猛扎下去,额狠狠撞上了地。
“大殿下!”
一旁默不作声的阿江,脸白成纸。
“自然是要罚的。”
川巳终于平平静静地笑了出来,苍白的容颜生了绝色。
“吃里扒外的你,该死。让川戊费心费力六年整的一池人,该死。”
将我们逼到这种地步的人,沐川夷,该死。
川巳缓缓闭了眼。
“夜枭。”
那长随族长左右的家仆,缓缓近前一步低下了身。平淡到几近模糊的五官,因为刻意的隐忍而生了扭曲。凑近族长的耳畔时,薄唇里吐出的,是女子的声嗓。
“跟在你这把老骨头身侧五年,我只为等今天,等主子终于肯发话了,好让我能亲手捏碎你这个狗奴才的满身骨。”
“你死有余辜。”
☆、而出
一个活生生的人,转瞬之间,便在眼前碎成了一块一块。猩红四溢里,甚至有那么一滴两滴的温热溅到自个儿脸上。那感觉,能把人活生生地逼疯了。
毕竟,在这世上,没有多少人能有幸亲眼目睹肢解活人的大戏。
阿江一直青着脸看夜枭一刀又一刀地砍下去,面目狰狞。也忍不住在想,到底能有多大的仇恨,才能让一个本该柔弱无辜的女子恨到非要将那人剔骨剥筋才能如愿。
川巳却司空见惯样,唇角噙着三两浅淡笑,像在瞧一出闹剧。
等夜枭喘息着停下来时,族长已经变成一滩碎肉可怜兮兮地躺在了地上。狭小的草庐里弥漫着血腥臭,浓稠得经久不散。令人作呕的气息,却又能叫人上了瘾发了狂失了控。
“爷。”
夜枭举着尚在滴血的利刃到了唇边,同样猩红的小舌着急着探出来舔舐刃上血,人笑得狰狞又狂乱。
“这堆碎肉埋了也是浪费,就交由属下处置,如何?”
阿江的身不着痕迹地颤起来。
“你准备怎么个处置法?”川巳倒是来了兴致。
“蒸上一屉肉包,送给他们一家老小开荤。”夜枭咯咯笑,唇角血滴得紧。“也算替他们践行,免得路上做个饿死鬼。”
“赶巧老三前日背回来一袋白面,一道送过去,就说是我的心意。”川巳也笑,通体舒畅样。
两人你一言我一语,只当谈论一顿饺子要如何做,却似无人记得,那馅,是人肉。
阿江一个踉跄,到底还是没有站稳倒了下去。不大不小一声响,倒是让交谈甚欢的两人回了神,然后有了,啊,原来还有一个在房里的嗟叹。不过那嗟叹,也只有一星点。意兴阑珊地瞥一眼阿江后就兀自低了头去收拾满地碎肉的夜枭,摆明是将阿江视为无物。川巳倒还好些,虽没太过冷漠,那热情,也不过是维持着抬起手了点了点门口方向。
“你可以走了。”
阿江动也不动,也不知是吓过了头,还是不愿听命。倒是夜枭,收拾好起了身,规规矩矩地一拜后就背着一袋碎肉出了门。
房里,终究还是只剩两人面面相觑。
川巳又笑,嘲讽味满满溢出来。
“你在怕?怕什么,怕我会连你也一道剁碎了?”
期望一个哑巴开口回话,其实不过类同白日梦。知道自己不过在说些无用话,川巳自嘲一笑里倒是晓得收敛起来。
可是,说出的话,还是没法叫人欣喜。
“老三是个聪明人呢。送了你发钗,瞧在旁人眼里,不过是一支钗子,可是到了我跟前,那钗子,等同于在说,这人,杀不得。”
嗟叹样的话,说了,有用无用的暂且不表,至少,能叫正主挺直了脊梁绷成一条线。
阿江绷成了一条线。
“他,该有多聪明?知道我会横生事端,所以,临死前,拼了命样恳求我,好好活,不要想着复仇,不要惹事。大约也料到了我会破了那誓言,便提前想出了救你一命的法子。那支钗,他藏在怀中整两夜,临终前,到底还是送了出去。”川巳低低说着,像在自言自语样,唇角那点笑却生了百转千回。“来,过来,到我跟前来。”
阿江只是不动,死都不动。
川巳歪了脑袋,笑得很无辜。
“还是,要我爬到你面前?”
高高在上的人,却能说出这种几乎自虐样的话来,就是石头做的心也该动摇了。阿江的心不是石头,所以,才会在挣扎许久后咬着牙起了身到床前去,脸铁青,眸紧闭,连带着身都颤。
川巳却不肯就此依了她。
“再近些。”
阿江的身已经明显颤了起来,明眼人但凡来瞧便知了,那是怯。也是,面前的男人是个谈笑间就能让人化为碎肉的罗刹,又有谁不惧怕着靠近?可是,即便怕着惧着,阿江最终还是乖乖再前近一步,直到人紧挨着床沿站定了。
川巳挺满意。
“知道吗?六年前,我曾经用一支珠钗,将一个女人的眼珠剜了出来。作为回报,我被切了掌断了筋骨发配到这极寒地。六年后,没曾想,居然又是一支钗之故。”
缓缓抬了手去勾绕阿江垂在肩上的青丝,无意识地扯到身前来轻嗅。再抬了眼望回去时,不经意里居然就有了别样的风情万种。
“我,该如何做?”
无防备地睁了眼,阿江没有料到会直接与川巳对视。心间一惊,人已经踉跄着后退了两步,顺带着扯落青丝三两。
草庐内的气氛一时又古怪起来。
后来,还是去而复返的夜枭打破了那古怪。
“爷,刚刚收到属下飞信,留在无上城的一众人已经在回来的路上。一道来的,还有二爷的手下。”
“是吗?”
川巳勾唇一笑,不甚在意地翻了掌,三两青丝缓缓坠了地。
“猜猜看,来的,会是谁?”
☆、忠犬
夜枭说得没错,天刚刚擦黑时,去无上城易货的一众人就浩浩荡荡地回了雁荡。而为首的,正是归藏。
按理,总该假装着询问一番大殿下栖身于何处,也好继续假装着冒然登门才是。可惜,大家都心知肚明的事,又因着急于将川戊带走,那最后一点假装也没了冒头的机会。
于是,进了雁荡城后,归藏一路直奔草庐。只是没想,在草庐内会遇到族长身侧长伴的亲随。自然是认识的,往昔每每要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