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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里一阵紧揪，不知道该不该接，这是她离开家半年后的第一个电话，铃声停了一下，却又响了起来，似是催命符那般的，她深深地沉了口气才接了起来：“喂！”
电话那头是父亲疲惫的声音，她一个字都没再说却已经泪流满面，如果南宫凌还能让她克制的话，对待那份亲情，她却是无法割舍的。
手上渐渐地没了力气，滑到大腿的时候她紧攥着手机往前走了起来，高跟鞋踩在地上的声音很清脆利落。
泪滴继续冲打着那粉嫩的小脸蛋，她开始跑了起来，修长的黑发跟着飘动着，她已经归心似箭。
夜渐渐地漫长，车子在高速公路上急速行驶了七个多小时最终到达了那个让她幸福过多年的地方。
医院里父母都低沉着脸，还有她大伯跟大伯母，她的堂妹乔笑跟堂兄乔之凡。
“你爷爷有话要跟你说！”家人都出去了，只剩下她跟爷爷，她坐在了爷爷身边，爷爷苍白的脸上满是皱纹沧桑。
就算婚前爷爷心脏病复发，她都没有看到爷爷脸上这般的年迈，今天眼泪模糊，即使开了七个多小时的车，她却也能看清楚爷爷真的已经老了。
他的动作已经不灵敏，苍老的手缓缓地往她移动，她泪眼模糊的看到爷爷的动作，迅速的抓住了爷爷的手：“爷爷！”
那一声，她已经再也看不清，低了头，突然觉得自己不是个好孙女，这么多年在外上学都不曾好好地陪过他，还因为结婚的事情对爷爷不满。
到现在才明白，原来，什么都没有亲情来的重要跟真实。
“小欢，爷爷知道委屈你了，让你嫁给南宫凌之前就知道你已经跟一个姓陆的年轻人很要好，原谅爷爷好吗，是爷爷自私了！”那苍老的声音她再也听不下去，这时候她想坚强，却已经坚强不起来。
“爷爷，别再说了，是小欢不懂事，我现在终于明白，没有什么是比亲人更重要的了，爷爷，对不起，小欢这么不懂事！”该说道歉的是她，现在，她多想抓着爷爷的手，让他坚持的活下去，可是她却没勇气再说那句话。
“小欢永远都是爷爷最懂事的孙女！”乔爷爷笑了，知道孙女不怪他，他的心也安了。
“小凌子呢，我有话要对他说。”听了爷爷这句话她才抬了眼，她根本就没有通知南宫凌，昨晚就那么尴尬的分手了，接到电话她就急匆匆的开着公司的车回来，怎么想的找他一起让爷爷看到他们夫妻恩爱呢。
“小凌子他！”她不知道爷爷为什么那么称呼他，但是爷爷一向都好像跟他关系不错的样子，更像是朋友兄弟，但是她现在却不知道怎么告诉爷爷小凌子他根本不知道爷爷病危的事情。
“小凌子来了！”当病房的门再次被打开，她吃惊的站了起来，泪眼模糊的募然转身，就看到他那张气势逼人的脸。
他来到她身边，看着她脸上满是泪水，他竟然不能阻止自己去给她擦眼泪，心仿佛被刺痛了：“傻瓜，眼睛都哭肿了！”
当然会哭肿，都已经哭了一路了。
她尴尬的低了头，任由他的拇指轻轻地给她擦拭着脸上的泪水，这一刻，她竟然软弱的靠在了他的怀里，就那么难过的哭了起来。
他抱着她，轻轻地抚摸着她的后背：“傻瓜，爷爷只是生病了而已，再哭下去爷爷会心疼的！”他浅笑着，温柔的抚慰。
他从未这样关心过一个人，也从未想过要去关心她，但是当看到她稚嫩的小脸哭肿的时候他就情不自禁的想要安慰她照顾她，疼爱她。
她才又擦眼泪，很用力的擦，似是想把所有的眼泪都擦干，似是想让自己脸上干干净净的，意识到自己刚刚冲动的举动：“抱歉！”却只能说声抱歉。
“爷爷你看她，总是跟我这么客气！”他拉着她的手转了身对乔爷爷不满的抱怨。
那一刻她惊奇的抬了头，他像个稚气的大男孩，最关键的是，他怎么能把她的手抓的那么紧，仿佛这一世都不会在放开。
爷爷笑了，他把她摁在椅子里坐下：“本来要跟她一起回来的，但是昨晚她跟我吵架就自己家开车过来了，爷爷，您这个孙女脾气好冲的，不过对您倒是真心实意！”她一句话也不再说，只是静静地听着他跟爷爷调侃，仿佛他们真的只是吵了架的小夫妻。
可是他明明有心爱的女人，他一定是在演戏吧，为了病危的爷爷才这么说，她很感激，心里热乎乎的却有些煎熬。
“你们要好好地，小欢，答应爷爷，你跟小凌子，不能离婚，要一辈子！”
今早，她真的一直处于这种状态，他一进这个门之后完全就变了个人，完全一副新好男人的模样，她都不能自制的想要跟着他的温柔走下去了。
但是爷爷这句话她却不敢答应，即使爷爷在生死边缘了，但是她无权去决定他的一辈子，即使她可以不管自己的幸福答应爷爷不离婚。
“小欢，答应爷爷！”老人家苍白的声音极尽无力，她的心有些慌了，惊慌失措的抬头看向旁边的男人，他坐在了他们祖孙旁边，还是抓着她的手，眼神里满是柔情的看着她：“答应爷爷吧，婚礼上我们都发过誓了，一生一世不离不弃！”
她吓坏了，他的样子好像很认真，可是她从不曾敢忘记婚前他对她说过的那些话，更不会忘记新婚之夜的离别。
若不是此刻还能淡定的把昨晚当成是一场意外，她不知道还有什么能把他们当成是夫妻。
他如此柔情蜜意，如此深情款款，仿佛跟她在前世就已经相恋过的人，刚刚干了的眼睛又热了起来，几次模糊。
“小欢！”爷爷没什么力气了，声音几乎已经空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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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9 体温
她永远忘不掉那天他对她说过的话：
“我们结婚吧，既然已经别无选择！”
“我不想瞒你，我一直都有交往的对象，并且，就算我们结婚了我也没想过要跟她分手，我会给你所需要的一切，除了爱情什么都可以！”
“乔欢，你是个聪明的女人，我相信你也不会让我为难，当然，我也不会干涉你的私生活，只要不给两家的名誉造成伤害！”
“如果有天允许了，我们就离婚，让彼此自由吧！”
可是今天，他紧抓着她的手让她答应爷爷的话，这也是一个诺言不是吗？
她的心挣扎着，看着一直在期待着的爷爷，当眼泪滑过脸庞，她却低了头：“爷爷，我答应你！”
声音沙哑了，哽咽了，喉咙痒痒的难受着，心也承受着更大的压力，可是他却一再的让她压抑下去：“爷爷你放心，这辈子，不管发生什么事情我跟小欢都不会离婚，我一定好好照顾她做到不离不弃！”
他可以再抽一点吗，为什么要说的这么认真严肃，仿佛真的是他说的那样，那么他以前说的那些话呢，还算数吗？
如果她不傻，就该知道，这只是安慰爷爷罢了。
于是她任由他抓着她的手，擦干眼泪对爷爷笑了：“他若是敢抛弃我，我一定闹到他生活鸡犬不宁！”
既然是演戏，那就好好地演吧，于是她发狠了的说起，脸上笑的那么倔强，南宫凌就那么静静地看着她，仿佛第一次见她笑的那么逞强。
“你们俩啊，一定要记住，婚姻，需要包容，忍让，交流，多想想彼此的好，不要总想着放弃，并不是什么人都可以拼凑成一对的！”
爷爷语重心长，却说的句句在理，事实就是如此，很多人被安排不喜欢的对象结婚，然后逃婚，或者甚至有的跟喜欢的人私奔，甚至有的自杀，什么都有可能发生，但是不一定会成为夫妻。
但是他们结婚了，并且现在，他紧紧地抓着她的手，真真假假，这一刻的感觉都很充实，最起码不孤独了。
病房里静悄悄的，他们俩一直守在里面，旁边的沙发里两个人对立坐着，她先开了口：“谢谢你能赶过来，谢谢你刚刚说的那些话！”
寂静的空间里她的声音显得特别有感染力，从昨晚开始就一直这身衣服还有发型，一夜没合眼的她已经憔悴了很多，原本白皙的肌肤有些暗淡，她低着头，只是一个很随遇而安，很安静低调的爱逞强的女人。
不想让别人看到她的软弱，不想让别人同情她，更不想让他知道，其实她现在，真的有种要晕过去的感觉。
乔爷爷下午三点离世的，这期间他一直陪在她身边，南宫家长辈也都到了，她却只是偶尔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