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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紫衣并不喜欢漠寒身上有杀意,或者别的血腥气,不过完全不用他说什么,漠寒根本就没再过来。
两个人的神情都是平静的,漠寒在擦拭忆山上的血迹,大约是努力不让自己抬头,然后就推门出去,钦天监虽然不是太大的地方,现在的皇帝对国师也十分畏惧,不过这里的NPC人前人后都不敢有一丝轻慢,更别说只是他弟子半夜里喊杂役要热水这种小事。
虽然还有暧昧的气息流淌在周围,但炽烈的一切都在逐渐冷却。就好像被他们暂时忘却的理智又尽数回拢似的,其实每次都是这样,就算没有任何人打扰,最后他们还是会躺在一张床上,安静的睡着。但只是挨着,却并不拥抱,也不距离彼此太近,那是一种默契的刻意。
只因为无论是他还是谢紫衣,都避免有这种习惯,要知道醒过来看不见另外一个人,或者某一天后,再也不存在那个人的话,那会是很麻烦的事情。
这世上,唯有习惯,比背叛更可怕,更能伤人心。
漠寒每次清晨下线的时候都会跟谢紫衣道别,并不用他去喊,似乎只要他爬起来,无论睡得多熟,谢紫衣也会立刻醒,可能是武林高手的敏锐感觉吧,然后听完漠寒的低声话语,通常他们不会多说什么,但一定会握住彼此的手,静默数秒再放开。
将每一次离别当做最后一次,久而久之,就算真有那么一天,也没有丝毫遗憾。
所以梁爽的改变,长眼睛的人都能看出来,在学校里开始忙乎实习与毕业论文的秋天,他在人堆里本来就不扎眼,现在更是不说话就察觉不到他存在,学校给中文系的实习分配是去几家写字楼做文秘,还有有些地方的档案管理,对梁爽来说是不太符合他理想规划的,不过他还是去了,他总不能跟商学院的一起进大企业营销部实习吧,所以除了陈墨以外的人,都觉得梁爽改变是因为这些职业女性比较多,过度约束言行,让本来就和气的好好先生风格活脱脱被一板一眼的严肃传染了。
“咳,这叫职业道德,男人嘛,有事业就会有不同认知啦!”
陈墨人前都这么调侃,背后差点追着死问:
“受刺激了?失恋了?脱胎换骨了?被外星人绑架了?其实你不是我好哥们阿梁吧!”
“……”梁爽是想翻白眼的,不过还是忍住了,毕竟知道陈墨是为他好,于是还得苦心安慰他,“真啥事也没有。”
“难道真跟我找的借口一样,别糊弄我了,现在的女人就喜欢你这种看起来不花心却会哄人的类型。”
“喂喂,谁不着调了?”
“那你在人前一副严肃,笑不露齿模样是啥意思,装稳重?”
“停,够了丫你别乱用形容词!”
陈墨完全不理,搭上肩就侃:“呐,这天下何处无芳草,推开门啊到处有,别死心眼了,我知道谢紫衣长得不错,可能性格也对你胃口,但你不觉得你品味不对吗,谢紫衣他武功高,然后呢?在现实里这是什么优点?呃,长成那样可以去当明星,但娱乐圈多黑暗啊……”
“你越扯越远了!”
“怎么,我就不信你没想过假如他是现实中的人,多好!”
梁爽有点哭笑不得,其实他真有无数槽想吐陈墨,不过最后还是说:
“你以为我还在做梦的年纪?”
“我就给你分析下,这有错嘛,就当科幻小说怎么了,我们脑电波会到九州里存在,联想下,NPC到现实里也有可能啊,但——”陈墨找了半天措辞,还是摇头,“他完全没有能在现实中生活的能力,或者说,他在九州里武功那样高,到了现实里这种落差他能受得了吗?”
“所以,我从来就没想过!”梁爽将陈墨搭上他肩的手扯下来。
“咳,我就这么一说啊,他要是喜欢你,真心的话,难道不该为你考虑,不该想这个可能吗?”
梁爽闻言,盯着陈墨,眼神很古怪,后者给他看得心发虚。
“阿梁?我说错啥?”
“没,我只是想到网上看到的一句名言。”
“哈?”
“别整天抱怨父母不能给你什么,想想你为父母做过啥。”
陈墨傻眼,直到梁爽走出去好远,才回过味来。
爱不是天经地义的事情,除了父母之外,别人没有义务因为他爱你就要为你付出,就要将自己陷入危险与不利里。即使他那么做了,也不是他“应该”做的事,这么一想,把爱与喜欢局限在这种逻辑里,果然奇怪啊!
“擦,阿梁这家伙,丫怎么不是女的……”陈墨喃喃自语后,又忍不住耸肩,“算了,就是女的,太熟了也不会来电,青梅竹马相守一生那是小说电视剧里的,真正的青梅竹马不分男女大多只能做好哥们,谁让彼此太了解呢,像哥这种高大威猛的形象,是一定要保持的,青梅竹马是最破坏这种形象的存在!”
陈墨又抓了抓头发,总结出重点:
“所以说,太理智太清醒的人去谈恋爱,一谈就很疯狂,但他们偏偏又维持着理智与清醒去判断一切,我辈凡人大约永远不会懂了,擦,哥明天就去实习单位物色个拍拖目标!”
顺便他也在心里哀悼下,看来他是没能力将死党拉回正常世界了,唉,也许啥也不操心,某天梁爽就会突然想通来个移情别恋吧,天晓得!
很多玩家出了九州之外的生活,都是一成不变的,如同一潭死水,无波无澜,不对,应该说即使在九州里,被卷入惊天动地大事里的玩家也是极少数,更多的人在游戏里只是想换一种活法,有开心的,就有不开心的,这是再正常不过的事。
舒朝大军在收复了三分之一的失地后,无力再战,因为那边光明正大的亮出了前朝旗号,九州系统提示阵营立场后,许多投靠官职军职无门的玩家,纷纷去投奔,全想捞个100级以上的身份混混,加上原来就潜伏的前朝NPC,想一举剿灭短期内是根本不可能了。
舒重衍如何觉得不甘心,漠寒跟谢紫衣都没兴趣知道。
只要湛罗真人与舒重衍觉得朝野上下在他们掌控之中,爱怎么折腾是他们的事情,他们最近最好奇的一件事是狄焚雪来京城了,但是却没来找,反而住在一家客栈,而且用的还不是他最爱的那副算卦老头模样,一身青衫宛如翩翩佳公子,走在街上回头率十成十。
每天去梨园听戏,还就只听一场,然后就走。
“难道黄历告诉他,要他连听十天戏?”
漠寒百思不得其解跑回去跟谢紫衣说,他们还没琢磨出味来,六扇门总捕快上门求见。
多大的胆子啊,还真是一个月以来第一个敢踏进门来的人。
出于这种敬佩心情,漠寒说啥也端端正正摆出个“被奴役”的徒弟样,出门迎,然后恭恭敬敬敲门,将他引入屋中的小厅,没把人晾外面苦候,谢紫衣也没特意刁难,呃,装高深莫测不说话算不算?
“国师大人!”
六扇门总捕快宫慕言长相还是跟狄焚雪颇有几分相似的,光凭这点,就算他说啥不好的话,估摸着谢紫衣也不会直接让他变白光,何况宫慕言还算是个会察言观色的,落座后没有拐弯抹角,张口就问:
“素闻国师大人与黄山宗狄掌令为好友,可否与我解惑?”
谢紫衣与漠寒全都一怔,还是漠寒出声敷衍:
“呃,武当一脉功法重心境,不长于算卦解命,宫总捕怕是找错人了。”
“那等龟甲铜板,妄揣天意,岂非可笑。在下要问的是——”
宫慕言倘若不那么古板严肃,眼神又厉如锥的话,肯定是京城偶像,要武功有武功,要长相有长相,可惜他虽然声音谦卑客气,语气却咄咄逼人,“狄掌令与在下,到底有何关系?”
“……”
漠寒与谢紫衣互相交换了个古怪的眼神。
系统规定的事情,好像不能说。
宫慕言等不到回答,居然出乎意料的点点头:“即如此,在下懂了。”
说着居然起身要告辞了,漠寒囧得没办法,难道九州最近都流行此时无声胜有声吗?还没反应过来要“代师送客”,就听宫慕言说:
“华凌道长,可以的话,能请你不要出门闲逛吗,固然道长武功过人,天下第一,奈何宵小太多,宫某维持京城太平甚是艰难。”
“呃,我……贫道一定注意!”
漠寒扶额,居然被六扇门总捕快善意提醒啥时候能滚出京城,不要再找麻烦……
宫慕言很有风度的告辞,退后,当然他出房门前不留下最后一句就绝对完美了:
“当然宫某从来没有好奇过为什么狄掌令一来京城,六扇门的点心就会频频失窃。”
谢紫衣:……
漠寒:……
口胡,这跟“我才不会告诉你,其实我已经知道绿豆酥被偷是谁干的”有啥区别!
“你出去一趟告诉狄焚雪,让他给我收敛点,觉得好吃就绑架六扇门的点心厨子去!!”
“可是!”漠寒无辜摊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