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落水前,美涵理智地对天高呼:“上帝耶稣阿拉真神如来佛祖外加魏伯郭妈统统保佑啊——”
张雨顾不上挣扎,只是竭力地把文文往岸边的方向推送。我的神智已经开始朦胧,我隐约地看见美涵在我旁边挣扎,一会消失,一会浮现。终于,我的视线里只剩下一片汪洋……
时间在我们的起起伏伏中吞噬着生命不安的呼吸。
我的世界是黑暗的一片,我仿佛听得到流水声不断的湍急,然后世界的色彩在水流一层层剥落里渐渐清晰……
然而实际上我听不到,也看不到。
我平静地沉落在石子遍布的水底。肌肤触碰着水的一点点消逝,神经末梢却忘记把感觉传递给大脑中枢。
于是我只能在这种被医学称之为昏迷的状态中安分地等待着苏醒或者万劫不复。
“等一下。”张雨从水里站了起来,看着眼前拼命挣扎的两个人忍不住笑了:“你们看,水面正在下降,我们获救了。”
文文踮着脚刚刚露出半个下巴,喘着气说还以为真的要做水下鸳鸯了呢。
鸳鸯两个字如同重锤一样瞬间敲醒了刚刚放松的美涵。她手足无措地叨念了一声“文俊”便疯狂地一头扎进了水底。
“美涵——”文文冲上去拉住美涵:“你冷静一下,水就快干了,我们等一下就可以找到他了。”
美涵急得突然快要哭了,她哽咽着推开文文:“不行,他已经昏迷好久了,再不拉出来会有生命危险的。我要现在找到他,一定是现在。”
文文还想说什么的,但美涵已经再一次把头伸下去了。
第四十一章 大难不死,必有……人工呼吸?
张雨和文文难过地看着美涵,不知道应该怎么做才好。
这时候魏伯已经匆匆地赶过来了,手里拿了一些工具——他自己都觉得没什么实际用途的工具,以备一时之需。
水已经低到了及腰的地方,张雨突然好象想到了什么,慌忙地跑向了靠近河水尽头的一端。他的脚终于踢到了什么,于是伸手向下一抓,提着我的领子把我拎了起来。
脖子被猛地一勒,我突然觉得胃在翻涌。喉咙一阵难受,便吐了一口水来。
水很快地流干了。
美涵流着泪跑过来,拼命摇晃着我的肩膀:“你怎么样?说话啊?你怎么可以不理我?说话啊,文俊,说话啊?”
我的胃再一次翻腾不止。
于是又一口水从喉咙深处溢了出来。
郭妈这时候也跑了过来。
张雨抬起头问:“是你们放掉了河水?”
郭妈点了点头:“恩,我一回来刚好听见你们的叫声,知道肯定出事了,出门一看就赶快去找河水总闸。”
“我爸知道了吗?”
郭妈摇摇头:“暂时还没有。不过通知急救中心了。”
“恩,先不要告诉他了,我怕他担心。”张雨叹了口气,难过地看着我静静躺在一边的冰冷沉寂的身体。
美涵紧张地哭了,泪水一粒粒打在我脸上,然后碎裂。这就是它的一生,片刻凄美地划出一条线,接着破碎,承受下一世的轮回。
美涵突然安静下来,她咬着牙冷冷地呢喃:“我不会让你有事的。”
她用微薄的力气把我抱到了草地上,在她面前,其他人根本插不了任何动作。张雨无奈地看着她费尽力气才把我抱起来,但他能做的,只有焦急的等待。
美涵连续不断地在我胸口拼命捶打着,每一次在我胸口的撞击,她都会痛苦地甩下一行泪。
她说文俊你会疼吗?
她说对不起我只能这么做。
她说痛你就说一声啊!
她说我不要你这么安静。
捶打声持续着,每一声都令她心神俱碎。
我的胃又一次汹涌起来。这一次,我几乎吐掉了肚子里所有的水。
美涵有些欣喜地看着流出来的河水,伏下身聆听我是否恢复了心跳。
我有心跳吗?为什么我自己都感觉不到?是因为昏迷让我失去了最原始的知觉?还是……不,不是的,因为美涵也感觉不到。
她绝望地趴在我身上哭了,她说不会的,绝对不会的。
张雨束手无策地呆呆站着,喉咙不停蠕动,却说不出任何一个辞藻。
然后文文也快要哭了,她愤怒的声音在空气里回荡——急救中心的人呢?死在路上了吗?
文文冲过来使劲地拿拳头往我胸口上砸,一边砸一边撕心裂肺地大叫:“张文俊你给我起来,你知道美涵有多么担心你吗?不就是喝了几口水吗?干嘛躺在地上装哑巴?张文俊。”
文文的力气比美涵大多了,我隐约会觉得自己好象恢复了一丝知觉。
美涵开心地叫了起来:“心跳,有心跳,”没时间说什么了,美涵没有丝毫犹豫便闭上眼睛深吸了一口气把嘴巴凑了过来。
“人工呼吸?”张雨终于明白地说了一句。
我的胸口有了略微的隆起。
然后美涵再次吸气……
不知道过了多久,当我缓缓无力地睁开眼睛的时候美涵正抬着头深深地呼吸,她紧闭着眼,泪水粘在眼脸下,摇摇欲坠。
本来我准备等接受完这个亲吻之后再告诉他们我已经醒了,可惜不争气的身体害我拼命地咳嗽起来。
我看到大家悬着的心落地后的喜悦。
我轻轻抬手,无力地擦掉美涵腮边的泪滴,微笑着说:“傻丫头,哭什么啊?哭丑了就没人喜欢了。”
美涵破涕为笑:“谁要别人喜欢啊?我只要你一直喜欢就好了啊。”
我欣慰地笑,感觉幸福原来就是这么简单。我心里默默地说:“美涵,谢谢你,此生有你,我别无他求。”
噪杂的脚步声由远及近,我看见几个所谓的白衣天使。
文文一脸愤怒地指着一名戴眼镜的医生说:“你们都是乌龟啊?要是人没有求生本能只把生命寄托给你们的话,成功率低得简直太恐怖了。”
那个医生显然很不齿她的无理取闹,抬起头说:“我们已经很尽力地往这里赶……”
文文不耐烦地打断了他的话:“你们的尽力应该只是为了在这里假惺惺地表现一下吧?记住,不要把救人当成是为了挣钱而不得不做的工作,否则你不如尽早辞职。”
张雨见状立即把情绪失控的文文拉到一边,向医生赔礼道歉说:“不好意思,她是因为太激动了,您别介意啊。”
医生显然无法接受莫名其妙的指责,但这里毕竟是张雨家的豪宅,愣了一下,终于无奈地转身离开。
或许文文打击的并不仅仅是那个医生吧,要不然太阳怎么突然躲进云彩的后面不敢出来?
没有阳光的世界,无比阴凉。人都已散去了,我和美涵躺在草地上静静地笑。我说美涵啊,我还是不相信我刚刚竟真的死过。
她无奈地看着我说:“拜托,我已经讲了N遍了好不好。你当时真的连心跳都没了哎,不信算了。”
“那你是怎么把我救活的啊?”我一成不变地重复着问了好几次的问题。
她不耐烦地嘟着嘴:“哎呀,不是都讲过很多遍了吗?还问,不说了,说了你又不信。”
我坏坏地笑着:“再说一次就信了,我保证,哪条定理不是通过多次求证才得出来的啊?说吧,最后一次。”
“不说了。”她骄横地别过头。
“我要你说。”
“我偏不说。”
“说。”
“不说。”……
夕阳已经西斜,却依旧不舍地挂在海天交际之处。我和美涵静静地在秋千上摇晃着,偶尔我看着地面傻笑。
“笑什么?”忍了好久美涵终于还是问了。
我也别过头:“哼,我也不说。”
“哎,堂堂男子汉居然跟我一般见识,你是不是男人啊?”
我笑了,然后问:“美涵,你什么时候也能在水中昏迷一次啊?”
她不解地瞪着我:“干嘛?想我死啊?”
我说怎么会呢?“爱你都怕来不及呢。”
她笑了,然后笑容被我接下来的一句话狠狠击碎——如果你也昏迷一次,我就可以象你一样给你做人工呼吸啊!
人工呼吸,这是美涵一直没有告诉我的一个精彩片段。所以我才会一直让她给我重复她救我的过程。
美涵红着脸捶我的头:“好啊你,原来你早就知道。”
秋千开始不安分地摇摆起来,然后有风吹过,树叶也开始摇晃起伏。我看着地上如同两颗心紧紧依偎似的树影,突然幸福地想要晕眩。
“啊!!”
终于在一不留神之际,我和美涵从摇摆的秋千上翻了下来,摔在摇曳不休的心形树影的中间。
我紧张地问:“你没事吧?”
她倒在我怀里摇摇头,轻轻地笑。
我摸了摸地上的树影问:“你看这像不像我们紧紧依偎着的两颗心?”
美涵刻意把头转向别处,但我知道,她此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