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慢慢的将嘴唇贴在冰冷的哨子上,心里微微有些刺痛,一幕幕往事从眼前掠过,他轻轻吹响哨子,哨子发出一种略带嘶哑的金属笛声,就好像他现在的心情一样低沉。
陆铮默默跟着吟唱:“也许我告别,将不再回来,你是否理解?你是否明白?也许我倒下,将不再起来,你是否还要永久的期待?……也许我的眼睛再不能睁开,你是否理解我沉默的情怀?也许我长眠将不能醒来,你是否相信我化做了山脉?……如果是这样,你不要悲哀,共和国的旗帜上有我们血染的风采!”。
嘶哑但带着铿锵金属气息的哨声慢慢止歇,陆铮也沉默下来。
逝去的战友们,现在又在何方?
不知道过了多久,旁侧传来一声轻轻叹息:“你的哨子吹的非常特别,非常动听,就好像,灵魂在歌唱!”
说话的是坐在几步外轮椅上的一个穿着白蓝病号装的小病人,个头不高,头上被白纱布团团包起,甚至眼睛上也戴了墨镜,但从身材,听说话声音,大约是个八九岁十来岁的小女孩儿。
她说的是英语,略显生硬,大概不是母语,但是嫩生生的极为动听。前世的陆铮下海后自求学问,精通英、德两门外国语,甚至法语也能进行简单对话,只是,今生,很长时间都没用到了。
“白纱包”是陆铮给她起的外号,在部队在前线呆久了,陆铮同样有大兵的恶习,比如爱给人起外号。
昨天,白纱包便和陆铮在小花园中偶遇,但她一直没说话。陆铮吹哨子的时候她就默默的听着,陆铮吹完哨子后她就转着轮椅静静离开,陆铮感觉的出,这个小姑娘好似也满腹心事。
听到白纱包和自己说话,陆铮略有些惊奇,摇摇头道:“我吹的有什么好听的?”今天的气氛,实在感觉有些萧索。
“听哈里斯医生说,你们来自红色中国?”白纱包的音调里有几分好奇。
陆铮嗯了一声,说:“是。”
“你的哨子是子弹壳做的吧?你是红色中国的军人?在战争中负了伤?你杀过敌人吗?”
陆铮沉默了一会儿,也没必要解释自己只是来探病,便轻轻点了点头,白纱包好像有些吃惊的啊了一声。
过了好久,陆铮问:“没吓着你吧?”令西方颤栗的红色世界,而中国,是红色世界最重要的一员,陆铮清楚中'***'人对西方人意味着什么,因为种种误解,很多时候,来自红色世界的中苏军人在西方人眼里,代表着没有生命的战争机器,代表着恐怖和死亡。
白纱包轻轻摇头,说:“我只是觉得你的哨子吹得我想流泪,你有很多心事,是吗?”
陆铮没有回答她的问题,反问道:“你呢,你是哪里人?得了什么病?”
白纱包说:“我是德国人,联邦德国,就是你们说的西德。”
陆铮微微点头。
白纱包又说:“我脑子里生了个瘤,又不能手术,哈里斯医生说,我活不到今年的圣诞节了。”
陆铮呆了呆,愕然看向她,听着她若无其事的口气,好像根本不是在谈论她的生死之事,这才多大的小丫头,也太豁达了,或许,生命将逝之时,人才能真正思考这一生的意义,生死,也不过是漫漫宇宙长河中的短短瞬间,又何足道哉?
过了会儿,陆铮道:“也不能这么说,现今科学昌明,不久第二代脑部CT机就会面世,也许你的病没有那么严重。”
白纱包道:“我知道自己的事,但谢谢你的安慰。你懂得的知识很多,不过我的病因很简单,只是没办法动手术。”
陆铮知道,CT机毕竟只是检查病情所用,并不能代表什么,对于头部的扫描更显无力。看着这个生命走到尽头的小姑娘,陆铮也不禁默默思考,自己的一生走到尽头之时,又会想些什么?权势、富贵真如过眼云烟一般,真正能被历史铭记的,又都是些什么人?
对小姑娘的那丝怜意渐渐淡去,多活几十年又如何?你我也未必有人家的世界精彩。陆铮问道:“你经常来小花园吧,有什么心事吗?”
白纱包微微点头,说道:“我来这里思考问题。”很认真的口气,和她的年龄很不相称。
陆铮就笑,饶有兴趣的问道:“思索什么问题?”只觉得这个寿命不长的小姑娘实在很有意思,也太小大人了。
白纱包道:“我在思考纳斯达克指数和道琼斯指数,用微观经济学解释市场消费和股票的函数关系。”
陆铮怔住,这么个小豆芽菜,这说的都是什么啊?讶然看着白纱包,突然就忍不住笑了,说:“你以后一定是世界首富。”
白纱包自看得出陆铮在开玩笑,却也不着恼,说道:“我活不到明年。”
陆铮笑容慢慢消散,过了会儿,说:“你要想炒股炒楼,现在进曰本市场,从今年开始,曰本股市会经历疯狂的牛市,尤其是电信行业,在未来几年间,可有几百倍的收益。”
白纱包却是微微点头道:“你说的和我想的差不多。”
陆铮一呆,曰本股市在前年,暴跌了2000多点,但这正是泡沫经济发酵初期黎明前之黑夜,很多人看来,曰本股市正是最黑暗时期,能看到光明前景的人可并不多。这小女孩儿背景应该不一般吧?毕竟曰本经济过山车似的忽上忽下,其背后,离不开各种神秘财团的影子。
陆铮想了想又道:“明年美国必然会和你们国家还有曰本签订协议,对美元强行贬值,受影响最大的我猜会是曰元,马克其次。现在开始就准备沽空曰元并且进入曰本股市楼市的话,两三年后,拿到几倍的收益是没问题的,这只是保守估计,如果艹作的好,便是十倍百倍也大有可能。”
白纱包歪着她那被包的严严实实的小脑袋,想来是透过黑色镜片认真打量陆铮。
陆铮笑道:“你不信么?”正说话间,却见草坪北边走来几名白人男女,都是二十岁左右的年青人,走在最前面的白人男青年个头很高,大概快两米了,又胖又壮,站在人面前很有一股压迫感。
“艾瑞斯,你怎么又跑出来了,我告诉过你很多次了,不要和来历不明的人说话。”白人青年警惕的看了陆铮一眼,用责备的语气埋怨白纱包,他的语速很快,是带有波恩口音的德语。
白纱包很平静的说:“他是个好人,来自中国的战士,在战场上负伤,卡尔,你没有他勇敢。”
白人青年哼了一声,转向陆铮用英语道:“中国人,你不要搔扰我的妹妹。”显然,他拿这个妹妹一点办法也没有。
陆铮笑笑,对白纱包道:“原来你叫IRIS,名字很好听,希腊的彩虹女神,在我的国度,Iris这种花,意思是一种有着神奇漂亮羽毛的雄鹰之尾,希望你以后也像雄鹰一般,鹏程万里,不要小小年纪,就死气沉沉的。”
他这话是用德语说的,白纱包和她的哥哥都诧异的睁大眼睛看着陆铮。
白人青年突然问道:“你是不是间谍?故意接近我妹妹?”来自红色中国的士兵,竟然精通德语,不免令人生疑。
陆铮笑道:“我倒担心你是间谍,故意接近我呢。”
“卡尔,走吧。”白纱包转动自己的轮椅。
陆铮也看得出,白纱包的哥哥暴躁易怒,应该是富家子弟,不容人挑衅,而白纱包知道哥哥的脾气,准备息事宁人。
谁知道白人青年大步走过来,伸手就来揪陆铮的脖领,冷声道:“黄皮肤的猴子,你敢和我决斗么?”
陆铮不喜欢生事,天生的自信也令他不会如国内民族主义者一般敏感,但这句话还是令他眼神一冷,伸手格住白人青年的胳膊,虎钳紧紧攥住他手腕,缓声说:“自由搏击还是用左轮,我都奉陪。”慢慢起身。
白人青年挣不开胳膊,手腕剧痛,惊奇对方力量之余更是怒火中烧,突然伸手一拳砸在陆铮脸上,陆铮眼冒金星,连退两步,怒火噌的窜起,眼见白人青年又扑上来,他一伸手,如法炮制,再次抓住白人青年胳膊,接着便是一个干净利落的侧摔,将白人青年狠狠摔在地上,陆铮按住他胳膊令他动弹不得,冷声道:“挺大个个头太面了点,难道你就是白人中的猪猡?”
白人青年脸涨红,但高大身躯,在陆铮面前却跟小鸡仔似的,被陆铮轻轻按住,怎么都挣扎不开。
白人青年的同伴初始都怔住,旋即便有一名壮汉扑上来从背后抱住陆铮,这个大块头蛮牛一般的大力士,肌肉虬结,粗壮的胳膊和大手紧紧箍住陆铮的腰部狠狠的勒,就好像,要把怀里的瘦弱年青人勒成两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