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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副厅长笑着递给陆铮一颗烟,说:“有陆主任陪着我查缺补漏,想必我们能发现很多新问题啊。”
比陆铮稍微早到一步的公悳安厅经侦的一个副处长和另一名警官都在旁边附和。
王厅长临时抓差,这两位到了才知道什么意思,也不知道是什么案子,叫自己两人来,总归是显得程序正规罢了。
陆铮没有接王副厅长的烟,对那位副处长道:“这样,你们先进去做笔录,我和王厅长聊两句,稍后到。”
看王副厅长也点头示意,两名警官便依言走了出去。
陆铮这时,就打量了王副厅长两眼,说道:“王厅,你来的意思我明白,你们是真不怕把事情闹大是吧?”
王副厅长呆了呆,笑容便有些尴尬,说:“我不大明白陆主任的意思。”实在想不到,陆铮会一点面子不给,愣把窗户纸捅破,果然如传闻一般,茅坑里的石头,又臭又硬。
陆铮冷笑一声:“明白也好,不明白也好,你们这样搞,让我觉得,阳晨公司还有很多东西可挖啊,看来,要继续深挖。”
王副厅长脸色就是一变,讪讪道:“这和阳晨有什么关系。”
陆铮将卷宗往旁边一扔,说:“行了,你请便,我就不陪你进去了,你想和赵玉东聊什么你就聊什么,好不好?随便你。”
王副厅长在公悳安系统多年,便是省委领悳导前,几时被这般疾言厉色的对待过?一时脸涨成了猪肝色,可是,却没底气反驳什么。
拿起桌上卷宗,他转身走了出去,进了斜对面赵玉东的病房,不一会儿,便领着那两名警官悻悻的走了。
当陆铮走过来的时候,守在赵玉东病房前的小李和小王,都紧张的捏了把汗,虽然严格来说,他们和陆铮属于不同的系统,但是,到现在,他们才见识到了这位年轻高官的厉害。
王副厅长那是什么人?是省厅很有份量的大领悳导,可是,陆主任完全不给他面子,虽然两人谈了什么没人知道,但看王副厅长和省厅同僚灰溜溜离开的样子就知道,王副厅长,被陆主任给撅了。
陆铮打量着小李和小王,两人更是觉得,气都有些透不上来。
陆铮还未说话,那边走来个漂亮的中年女护士,陆铮笑着对她点点头,说:“牛大姐,给您添麻烦了
女护士笑笑,说:“你忙你的,我要去处理点事情。”急匆匆从陆铮身边走过。
牛大姐是病房楼本楼层的护士长,爱人是司法厅的干部,一家子都和卫香秀特别熟悉,牛大姐更是和卫香秀情同姐妹,说起来,卫香秀在冀东狱所系统,人缘很是不错,这座隶属于监狱管理局的中心医院,自少不了她的朋友。
看着牛大姐背影消失在走廊尽头,陆铮才转头,盯着小李和小王,说:“我知道,你们呢,很多事也为难,但是办案子,不能见风使舵,要有原则你们是临时抽调来的不假,但只要在整顿办一天,就是我陆铮的兵,明白不?”
小李和小王对望一眼,都默默点头。
陆铮又说:“以后没有我的签字,没有我的电话,别说王厅长,就是王省长来了,你们也要红灯停,能做到不?如果有人因为这个事难为你们,你们找我陆铮但是如果你们做不到,守不住纪律,也别怪党纪国法无情”
小李和小王都满头的汗,第一次见陆主任发火,真是掷地有声,什么王厅长王省长的,令人听着都眼
而这时,嚓嚓的脚步响,老龚慢慢走了过来,他正好听到陆铮训话的尾巴,脸色,很是尴尬。
陆铮转头看到他,没说什么,按按他肩膀,转身走了。
老龚就觉得自己双腿灌铅一样,再动弹不得。
除夕夜,陆铮来到了省城看守所,而此时距离上次和高志凯在办公室碰面,已经过去了月余。
今年是羊年,春晚已经渐渐成为各阶层欢度除夕夜生活的一部分,家家户户,欢声笑语不断,看守所外,鞭炮震天,到处都是新年的喜气洋洋。
但是在冀东,这段时间,暗潮涌动,阳晨公司的案子牵动了很多人的神经。
审讯室里,陆铮先把饭盒装的饺子给了提高志凯进来的民悳警,说:“这是给高总的。”民悳警笑道:“陆主任对他还挺好,其实所里也集体包饺子了,他们都有份。”
高志凯只是在旁冷笑。
看着大咧咧坐在桌对面的高志凯,老龚就皱眉,训斥道:“坐好”自从监狱中心医院出了事后,在这个案子里,老龚便走向了另一个极端。
跟着陆铮一起来的是案件组副组长蔡阳和行政执法组组长龚会荣,一位是监察厅副处级干部,一位是公悳安厅正处级调研员,老龚拿着纸笔随时准备记录,加之整顿办主任亲自出马,这次提审的规格不可谓不
对老龚的训斥高志凯全无反应,只是看着陆铮冷笑,“我要说的都说了,没什么好说的,再问一百次,我还是那些话。”
老龚在旁训斥道:“给人背黑锅滋味挺好是吧?”话里,又有些讥讽。
高志凯眼皮跳了跳,但还是默不作声。
老龚冷声道:“我劝你还是老老实实交代,靠蒙混过不了关”
老龚现今表现的好像个急先锋一样,是有道理的,因为就在一个礼拜前,高志凯突然认罪,将阳晨公司的违法行为全揽在了自己头上,很明显这个案子发展到现在,陆主任一方已经主导了局面,阳晨公司,不得不抛出了个替罪羊。
见高志凯还是不吱声,老龚冷笑道:“你真以为你背得起么?按照阳晨的涉案金额,没有十年二十年你能出来?现在又是风头上,往严里判,判你死缓、死刑也不是不可能。”
听到“死刑”二字,高志凯眼角抽搐了一下,但他还是默不作声。
慢慢点了颗烟,看着高志凯的表情,陆铮知道,现在的高志凯,很不甘心,更不想背这个黑锅,但是,他又不能不背。
杨家人绝没有想到自己刚刚来到冀东会突然发难,会突然和杨家撕破脸对着干,这,完全不符合逻辑,所以,在毫无防备下,被自己完全占了先手,阳晨公司,违法行为证据确凿。
当然,为了顺利办案,自己没有深挖,主要还是集中在转卖皮革出口许可证、在武乡倒卖重要生产资料和摩托销售这三桩罪状上。
杨家人反应也很快,但是,在监狱中心医院的试探无功而返后,杨家,应该很快就做出了决定,不想再在这个证据确凿的案子中再纠缠下去,不然只怕是泥足深陷,越陷越脱不了干系。
就这样,高志凯成了替罪羊,毕竟,公司总经理和法人代表都是他,涉及公司违法活动,也从来是高志凯出面,杨朝阳,更多的时候倒像个牵线人,介绍朋友给高志凯认识而已。
杨朝阳也曾经被传召,但他一问三不知,全推到了高志凯头上,听说,现在杨朝阳已经被禁足,甚至有传闻说杨书记气得要送他去非洲工作。
阳晨公司的事情,杨书记不可能完全不知情,了解到哪个程度只有天知道,而护犊之情人皆有之,倒也是人之常情。
至于阳晨公司出事后杨家那边的反应,想来很多时候都瞒着杨书记,至少,杨书记不会参与,从准备翻案到最后抛出高志凯做替罪羊,应该都是杨家子弟和一些智囊、帮闲从中行事。
而挑起了自己和杨家争斗的高志凯,又哪里了解这其中的残酷呢。
确实,他成功的挑起了这场战争,淳子的车被泼硫酸,也是他指使的,令自己不得不下决心解决这个隐患。
但是,他绝对想不到,事到临头,他会如同垃圾一样,被杨家人扔出来当替罪羊,他,再怎么算计,又如何能算计的过杨家的所谓智囊?
这也算是作茧自缚了吧。
已经进过两次监狱的他,这次绝对轻判不了,按照自己的估计,可能会是死缓。
现在的他又如何甘心?但是,他又没得选择。
自己也曾经委托中间人和他接触,提出了种种他指认杨朝阳的优厚条件,当然,主要是安排他家里人生活的优厚条件,但是,高志凯都拒绝了。
“你们还有什么要问的吗?”高志凯抬起了头。
陆铮慢慢拿出了一个小录音机,按了播放键,里面,响起了高志凯的声音,“陆铮,咱们也别来虚的了,我今天来,想跟你要句话,你是不是要查我和大杨的公司。”
接着,就是陆铮的声音,“你听谁说的?”
然后,又是高志凯说话,“你那点小动作能瞒得住人?陆铮,我实话告诉你吧,大杨你现在动不了,别自讨没趣,到时候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