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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么,你都喜欢读什么小说?”
“算啦,我只是想想而已。”
千禾却悄然开始了运作。此为后话。
一晚,苏西在噩梦中惊醒。她跳下床奔去推千禾的房门,里头黑魆魆的,没人影。她放心不下,换过衣服,寻出去。在禾溪听到哗哗的击流声,她似松一口气,就坐在岸沿等。
在她刚才的梦里,他站在悬崖边,与她只用一条细小的绳子维系。有人在推他,他坚持不住,眼看就要掉下去了,她扯着绳子用尽全力拉他,急得满头大汗,然而绳索还是太薄弱。扑哧断了。她听到他凄厉的呼声,分明叫着:小念。
一闪念的工夫,千禾在水中不见了。她有点急,顺着台阶往下走,同时“哎、哎”地叫他。刚站到最后一级,他猛地凫出水面,把她拉了下去。
“哎,你。”她呛了几口水,站直了。月亮很亮,夜色很静。千禾的脸湿漉漉的,眼睛柔亮堪比月色。
她莫名的心慌意乱,扭头的时候,被他吻住了。
他们在水里沉浮着,月光、水声、稻浪以及千禾的无声温柔把苏西俘虏了。
他潜下水,用嘴巴咬开她的纽扣,衣服被水流一冲,很快敞开。他伸手环住滑溜溜的她,嘴巴一点一点探着路。
水是如此的柔软,唇是如此的温热。波浪轻轻拍打。她的身体像一叶小舟,载沉载浮,悠闲在月亮铺就的梦里。
唇与水共同的开启,让她身体深处起了痉挛,是颤栗的,她听到一阵闷哼的呼唤。
我不能等你一生一世。
我是个普通的女子。
我要爱,也要爱的感觉。
叶隽的面颜慢慢淡了,何必要让得不到的东西成为自己的桎梏。快乐是件多么简单的事情。所以当千禾把她抱到岸边草地上,问:“你愿意吗?”她闭上了自己的眼,用轻微的喘气回答了他。
“我爱上了你。”之后,他痛苦地对她说。
他的爱在经过了青春长长的迷惘后终于显山露水,又在触手可及的地方不幸搁浅。
此刻要他放弃世界上的任何来重新拥有回她,他都愿意,可是他已经没有可供交换的资本。
来禾溪前,徐天蓝给他最后通牒:“没有我得不到的东西,如果得不到,我也不会让别人得到。给你一周时间,一周之后,我会把你在股市投机倒把的事实披露。”
他的公司现在审计中,员工走得走、散得散,要讨公道的等待他的回归。他手机已经不再接。他只想好好抓住这一段日子。
禾溪是他出生的地方。年少的他曾在这里用朗月清风疗伤
第二十一章
千禾四岁的时候,就师从音乐界的泰斗何振方习琴。他一直觉得母亲这么早培养他是因为他具备艺术天分,但后来知道并不是。
音乐于千禾而言,代表着一种魔术,他惊讶于几个音符塑造出的千变万化的世界,但是更多时候,只是为了博得母亲的欢心而采取的手段。
每个黄昏,他铮琮练琴的时候,母亲总会立于门外,痴痴地听上一阵。而后骑着自行车穿过暮色去医院陪患病的父亲。爸爸得了肾病,每周要在医院做透析。
有次,千禾正即兴瞎奏一气,忽然听到身后妈妈幽幽的叹息。
“妈妈。”千禾回过头,笑着说,“我棒不棒?”石桥整理收集制作
妈妈微微摇头,嘴角露出惘然的气息,缓缓说:“跟他一样。”
“谁?”
妈妈转过身。
然而不久后他便知道了妈妈嘴中的他。
他是钟伯伯。那个时候,钟伯伯考上了南京大学,偶尔会来他们家探视。千禾原本是很喜欢这个钟伯伯的,因为钟伯伯喜欢跟他玩,把他往高空抛,吓得妈妈尖叫,而他总是咯咯笑;他们还会比做俯卧撑,两个人像蛤蟆一样在地上一上一下,妈妈看了总是说:“好了,国梁,你不要跟小孩一样没个正点。”千禾注意母亲说这话的时候,甜美娇柔,好听极了。妈妈对爸爸说话就从来没有这样好听的嗓音。
爸爸病了很久,在千禾记忆中,爸爸就是与医院联系在一起的。但是爷爷是南京军区的大官,爸爸生病时并不寂寞,总有一茬一茬人提着东西往医院往家里塞。
爸爸很多时候神色抑郁,就像好多久病难医的人对自己的现状烦躁一样,一不顺心就砸东西,骂母亲。母亲总不言语,默默地任他发泄,但是眉眼中有一种置身事外的漠然。
爸爸好的时候,会叫母亲:“可静。”妈妈便到爸爸身边,坐下来。爸爸抓住妈妈的手,小心地抚着,眼睛直直地盯着妈妈,有一种难言的悲戚。
“可静,对不起。”爸爸说。
“你别胡思乱想。会好的。”
爸爸不说话。
“国梁还来咱家吗?”
“嗯。”妈妈别过头,轻声说,“有时候,要换煤气罐,要买米插线板坏了也需要修。”
“跟你说叫小王的。”小王是爸爸以前的秘书。爸爸的声音又开始暴躁,他一把甩掉母亲的手,“你其实就是想见他。”
“对。”母亲揉着手腕,沉声说。
“爸爸妈妈,你们别吵了。”千禾在一边哭。
父母同时看他,目光却很怪异。
而后,终于有一天,千禾窥破了母亲的私情。
他去何老师那儿练琴,何老师与他们同院,他都是自己走过去的。偏巧那天,何老师身体不适,让他自己弹了几下,就早早放他走了。
他在回去的路上边走边玩。打开门,发现楼上传出巴赫的《勃兰登堡协奏曲》,妈妈今天不上班吗?他蹭蹭爬上楼。正要大声叫母亲,却听到从书房传出的声音,男声,属于钟伯伯。
“静,你打算什么时候告诉他,他迟早会知道的。”
“嗯。”母亲哼了下,发出半是叹息半是呻吟的声音。
千禾小脑袋动了动,没出声,轻手轻脚凑近了些。透过缝隙,看到妈妈被钟伯伯抱着半躺在沙发上,钟伯伯的手在妈妈背后、肩上挪动着,是在给她按摩。
“静,都怪我。”
“不说了。”妈妈闭上眼,哼哼声又重了些。钟伯伯的手便从后面移到前面,又轻轻地吻着妈妈的头发。
不知道为什么,千禾并没出现诸如愤怒之类的情绪,他舔舔唇,为窥视到男女之间另一个天地而好奇。他不明白妈妈的头发有什么好吃的,也不明白妈妈怎么会发出那种像小猪猡吃食的声音,更不知道,钟伯伯为什么能够摸妈妈的胸脯,而妈妈并不像他同座的李美美那样,被碰到了胳膊都要举手告诉老师说他流氓。
妈妈突然回过身,跟钟伯伯厮扭在一起。
千禾张了张嘴,因为太过惊讶,手无意中扫到门。随着吱呀一声,里头的人迅速像弹簧一样分开。
“妈妈。”千禾索性站在门口,眼光却扫向钟伯伯。钟伯伯的脸部表情在经过多种变化后,定格在尴尬与惊惶的边缘。反倒是母亲镇定。她整了整衣服,说:“你不练琴吗?”
“何老师生病了。”
“那你去你房间练琴。”
千禾转过身,想了想,又回过头:“妈妈,你这样,爸爸会难过的。”
母亲突然失笑,表情有点扭曲:“难过?妈妈还难过呢。千禾,妈妈不需要你教导。你要讨好你爸爸,就告诉他吧。”
千禾突然很不自在。他从未想过要告诉爸爸,他只是要提醒妈妈,可是妈妈这样对他,他不能恨妈妈,便只能把怨愤的目光投在钟伯伯身上。
也许要到很多年后,等到他能够理解一个女人的无奈与寂寞,他才能明白妈妈的苦楚。
钟伯伯有一阵没来。妈妈也不到他房门口听歌,只是一个人在晚上回家后,在客厅的沙发里沉思冥想。
千禾从不知妈妈在想什么。
家里很幽寂。千禾想婆婆,那个暑假,就央求着母亲送他去乡下。
婆婆是个寡妇,新婚后不久丈夫便在车祸中丧生,仓促得连孩子都没孕育。婆婆一直没改嫁,尽心伺候公婆,为其送终。一人靠编竹席、篮子为生,很是寂寞。
所以当大着肚子的妈妈敲开她家的门,拿出一叠钱,说:“阿婶,我想在这里生孩子。”她非常高兴有人来打破她古井一样幽暗的生涯,连连推开钱,将母亲迎入里面。千禾出世后,婆婆又将那颗从未启开的母爱一分不剩地给予了千禾。
“呀,这孩子好俊。孩子爸爸呢?”
“病重着呢。我娘家也没人,不得已才到这里。”母亲微弱地解释,婆婆自然不信,但也不追根究底,只当妈妈是她闺女,尽心侍奉。
三个月后,有人找来了。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