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荷叶边的感觉越来越强,只有一弥能够强烈感受到位于迷宫深处呼吸的存在,就连手里巨大行李箱中的洋装也显得狂暴不安。洋装向一弥下令——快找出来。找出我那个娇小、令人惊惧的主人。
感觉越来越强烈。
维多利加——
快找出来、快找出来。
快找出荷叶边。
迷宫最深处的简陋房门半开,窄小的入口就连在男孩子里不算高大的一弥,也必须弯下腰才能钻过去。在房间深处,有个又小又黑,蜷成一圈的东西发出呻吟。
一弥停下脚步。
脸上浮现笑容。
然后将行李箱轻轻放在地上。
幻灯机 ——ghost machine 1——
——一九一四年十二月五日
摇晃的列车发出喀哒喀哒的声响。
汽笛响了几声。
喀、叩叩叩随着刺耳的声音与震动,列车总算停住。年长的车掌一边宣布“已经到达终点站客人?”一边粗鲁地将在包厢里面睡觉的年轻男子摇醒。
抓着肩膀不停摇晃,男子的头都快被他摇掉了,还是没有醒来的迹象。就在车掌感到不安时,男子总算稍微睁开眼睛,开口说了什么。
“咦?您说什么,客人?”
“这是哪里?”
“终点站。”
“啊”
“搭到这里的客人只有您,其他人都在中途就下车了。不过会到这种野战医院办事的人,本来就不多。”
“野战医院?”
“原本是修道院,不过现在是战时,所以军方将前线伤患运到这里安置。在这里的人全都是一些来日无多,从学校被赶上战场,连枪的用法都不会就遇上敌军,身受重伤的年轻人。其他全是那些与他们差不多大,半年前还过着悠哉生活的女学生担任的临时护士。”
“唔”
“不过偶尔会有不可思议的乘客来到。例如怎么看都像是政府高官的绅士,或是像您这样的怪人。”
“”
“我看您还很困吧?难不成您是因为坐过头才会坐到这里?好吧,如果是这样,我们接下来就折返,您可以继续搭乘没关系。”
“不了”
年轻男子突然睁大原本带着困意,眨个不停的眼眸。
那是眼尾上吊的绿色猫眼。于是他站起身来,轻轻拨弄一头有如火焰燃烧的红色长发。
那是一名能够瞬间吸引众人目光的男子。战战兢兢的车掌就像是站在苏醒的猛兽面前,慢慢离开包厢退到走廊上。红发男子有着纤细的腰杆,以及处于少年与青年之间的体型。一头红发好似火焰一般,随着男子的动作不停摇曳、飞舞。
“把我的行李搬出来。”
“好”
车掌点点头:
“请问是在货物室吗?”
“没错。”
“‘那个’究竟是?”
“你别知道比较好。”
男子——布莱恩?罗斯可只是简短回了一句,便浮现令人联想到肉食性动物,鲜红色舌头从嘴边微微露出的笑容。车掌就此闭嘴再也不敢说话。
走在列车的走廊上,穿越车门下车的布莱恩?罗斯可眯起眼睛。
在染成淡紫色的黄昏天空下,是一片黑暗的海面。关闭的水门分割海水与沙滩。
那个就在沙滩的另一头。
——。
有如岩块的建筑,是中世纪的国王为了逃离瘟疫——恐怕是黑死病而建造的螺旋迷宫。之后虽然做为修道院,但在半年前席卷欧洲、新大陆与亚洲各国的大规模战争开始之后,就被用来收容伤患。
至少表面上看来是这样。
布莱恩?罗斯可踏着轻快的步伐走在沙滩上。穿着红黑相间制服的脚夫跟在他的身后,搬运巨大的方形行李。
在沙滩上走着。
走着。
走着。
终于来到的入口。正好有个白衣护士从里面跑出来,一看到布莱恩就偏着头发问
“你是丘比特大叔的客人吗?”
“是的,正是如此。”
布莱恩以亲切的动作点头,护士仰望布莱恩的蓝色眼眸眨了好几次,然后指向走廊深处:
“往里面的螺旋第二圈左边第四个哎,我也说不清楚,直接带你去好了。”
“那真是感激不尽。”
布莱恩再次露出和善的表情。脚夫们在他的背后互望一眼,叹了空气之后扛起沉重的方形行李再度往前走。
精神抖擞的护士以飞快的脚步走在阴暗的走廊上,沿着缓缓上升的螺旋走廊不断前进。布莱恩跟在她身后,脚夫们也沿着看起来怪不舒服的昏暗走廊往前走。走廊墙上挂着粗糙的油灯,空气飘着燃烧动物脂肪的气味。耳朵可以听到痛苦的呻吟与叫声——那是年轻男子的声音,里面还混杂着听起来仍是年幼少年的声音。
除此之外还有少女们的祈祷。
走廊左右的门啪哒、啪哒打开,抱着绷带等物的白衣护士匆忙走过。
“真是个糟糕的地方。”
布莱恩以不同于内容的轻松语气开口,带路的蓝眸护士点点头:
“一直以来都是这样。”
“你叫什么名字?”
“呃米雪儿。”
布莱恩笑了一下:
“奇怪,不过只是报上自己的名字,怎么还需要思考?”
“身在这里,就连自己究竟时谁都高不清楚了。大家都是这样,这里的护士全都是从立陶宛各地的女校征召过来,只是普通的女孩子。虽然有年长护士从旁指导,但是根本没有专门知识。可是受伤的男人不断运送过来一天又一天。大家都是这样赶鸭子上架的护士。”
“被送来的人也是一样吧?很明显都是年轻男子。”
“一定是吧。昨天还有个会背诵海涅(注:Heinrich Heine,十九世纪的德国浪漫主义诗人)诗集的男孩,他说他最喜欢小说和诗。不过在天亮的时候死了,我叫醒其他女孩子,一起陪伴他的最后一程。”
“真是一点也不适合战争。”
“那又有谁适合呢?”
米雪儿反问的声音很简短,话中还带着哀愁。看到她眨动蓝色的眼眸。布莱恩耸肩说道:
“丘比特大叔。”
“说的也是。”
护士点头同意,然后加快脚步往前走:
“就这么握着女孩子的手,死掉了。”
“你在说谁?”
“那个在天亮时死去,喜欢诗的男孩。即使死了还是不肯松手。大家一起合唱海涅的诗,希望他能上天国——‘鸟儿只咏唱爱之歌。即使是在死亡梦中也听得见。’”
“嗯。”
“真是令人感伤,不过这就是战争。他应该能够顺利去到那里吧?”
“天国?”
“嗯”
“只要你认为他到得了就好。心想他在那个不再有纷争和哀伤的地方,永远听着爱之歌这么一来,活着的你们就能够把他忘掉。”
正当布莱恩拂动一头有如鬃毛的红发如此回答之时,米雪儿突然停下脚步。这里是螺旋第二圈右侧的门前,唯独只有这扇门漆成红色。米雪儿打开门,请布莱恩入内。
空荡荡、什么都没有的房间里,只有一扇封死的小窗。穿着红黑制服的脚夫把巨大方形行李放在地上,从布莱恩手中接下小费之后,就争先恐后逃命似的溜了。
“你在这里等一下,我找丘比特大叔过来。”
米雪儿一边说一边朝着房门走去。
“拜托你了。”
“他一直在等你过来,还说你是我们的救世主”
“这个嘛”
“他一直在等待布莱恩?罗斯可。”
“这是我的光荣。”
米雪儿关上门,可以听到沿着走廊走远的脚步声。布莱恩突然一改先前轻松、悠闲的模样,以锐利的眼神环视屋内,从怀里取出红色小箱子。
眼神四处张望,然后落在箱子上喃喃自语:
“遗物箱!”
布莱恩东张西望,在空无一物的房间里束手无策。最后终于蹲在地上,把一块地板扯开。
走廊传来有人走近的脚步声。和刚才走远的米雪儿脚步声不同,是成年男子沉重的脚步声。布莱恩的额头浮起汗珠。
“要藏起来才行!”
脚步声更加接近。
“非得把它藏起来才行!”
布莱恩把从怀里掏出来的小箱子塞进地板下面
门打开了。
一名身穿讲究西装、饰有银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