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牧庸搁下笔将新书而就的四个行书大字交到胤泽手上,胤泽接过一看那宛如行云流水的字迹,呐呐自语:“‘敲山震虎’?”
牧庸兀自颔首,转身往书架上取书翻阅,胤泽跟在他身后,如同小孩儿跟在父亲身后要糖吃一般,问道:“太傅其实早就知道朕的打算,太傅也清楚无相将军说的东取云峥和耶罗才是上策,那为何太傅之前不肯提点朕呢?”
牧庸摇摇头道:“陛下忘了臣从何而来吗?臣要避嫌的呐!”
胤泽一怔,当即问道:“在朕面前太傅还需要避嫌吗?太傅应该清楚朕对太傅是如何的看重,又是如何的信任,朕对太傅的心意,难道太傅还不明白?”
华丽丽的告白啊!
牧庸笑意吟吟地看着胤泽,想他如何能够不明白呢?
知有而今
牧庸笑意吟吟地看着胤泽,想他如何能够不明白呢?
可纵是他心似君心,在这君君臣臣的残酷游戏之中,又怎么能够随性得起来。而算到无相有此远见卓识,也必定会跟胤泽明细,是故他便不说。
见胤泽露出难得的焦急神色来,牧庸心上一动,只点头道:“陛下,臣记下了。”
胤泽得他此言,略略放下心来,在冰清坐过的位置上坐定,顺手拿起桌上的书来翻,连是什么书名都还没来得及看清,便听常汀的声音飘了进来:“皇上,镇国大将军在御书房外求见。”
胤泽跟牧庸招呼一声就匆匆离去了。
陶然亭里又剩得牧庸一人守着里面的冰清,牧庸找了本书坐在圈椅里翻阅着,不时端起桌上的香茗浅啜一口。
澄清的笔洗里倒映着陶然亭上朱漆碧色的雕花横梁,每一笔每一划都足以看得清晰分明。
牧庸唇角一勾,对着手中的书册,淡淡启口:“既然来了,就现身相见吧,梁上君子虽也称君子,可毕竟是不够光明磊落。”
牧庸站起身来,果见一抹雪亮的身影从横梁上轻捷跃下。
明锐狡黠一笑,侧身勾起素色幔帐,津津有味地看着躺椅上酣睡的人儿。冷不防一本书册就落到了他的头上,明锐转头一看,见是太傅就着手上的书敲他的脑袋。
明锐自是明白牧庸的意思,意犹未尽地放下帐子,转身向牧庸道:“太傅,本王特意来看太傅的。”
醉翁之意不在酒。
牧庸了然一笑:“噢,那明王有心了。”
明锐道:“八年之前做不成太傅的学生,本王一直都还耿耿于怀,八年以后,太傅就不能勉强收了本王,给皇后娘娘做个伴也好啊。”
牧庸一面颔首,一面回到原位落座,笑道:“明王真这么想?”
明锐亦已在牧庸对面坐定:“在太傅面前本王岂敢有假话?”
牧庸笑而不语。
明锐看着眼前雍容男子脸上露出的温和笑容,仿若回到八年前初见太傅的一刻,心中亦泛起微微的暖意,转而,忽然神色一恸,问道:“在太傅心里本王当真就有那般顽劣不堪吗?否则,为何当初太傅选他不选我?太傅可知道本王心里不痛快绝不只是因为大位旁落,还因为,还因为太傅!”
牧庸恤他所问,一时面色凝重:“明王正是大好年华,为何总要把这等愁情愁事堆在心头?牧庸从不以为明王如何顽劣,明王切莫因无端猜测而妄自菲薄。立储一事事关重大,牧庸也只是协助先皇而已,最终的结果皆是上意所钟,臣,不议君。”
明锐微不可闻地叹道:“大好年华?清儿一句‘六叔’叫得本王只觉一夜之间就老了几十岁。”
少年心性
明锐微不可闻地叹道:“大好年华?清儿一句‘六叔’,叫得本王只觉一夜之间就老了几十岁。”
他是觉得心老了,寻寻觅觅的八年时光将他的少年心性磨砺殆尽,兜了一圈回到天衢时,再见到当年那个清透玲珑的人儿,清纯依旧,美丽依旧,而反观自己,只觉蓦然回首,已是百年身。
哪里还会觉得不老?
牧庸听明锐一句清儿唤得好生暧昧,而以他对明锐的了解,除是倾心相待,否则绝不会说得这般自然妥帖,毫不掩饰眉宇间隐透的甜蜜之色。
思忖良久,牧庸淡淡启口:“皇后娘娘温柔娴淑,端庄静好,明王纵是有思慕之心,天知地知便好,你知我知即罢,可在人前,一句‘清儿’,也未免唤得太过了些。”
明锐抬首,少见牧庸如此肃淡的态度。
只听他续道:“上次明王掳走皇后一事,若非陛下开明,知得明王秉性,皇后必受责难无疑,明王口口声声‘清儿’长‘清儿’短,怕是也不希望看到皇后有什么三长两短。”
明锐讶然:“太傅也知道了?是那个‘战神’说的?”
牧庸缄默着看他一眼,雍容的眸光里一片深邃。
明锐咋舌:“什么事都瞒不过太傅!”
牧庸不答,只道是:“明王该当要做什么就去做吧,别在皇后身上打主意,须知不管是谁,只要有牧庸在,纵是拼尽全力,也无论如何都要护得皇后周全;而明王你,还是当要记得自己回天衢的初衷,是债就去还,是劫也当解了。”
明锐瞳孔倏地放大,咂摸道:“太傅是什么意思?”
下一刻便惊醒过来:“难道太傅也知道‘国宝’一事?”
见牧庸不语,明锐只当他默认。
想太傅知道,战神知道,那么胤泽必然也会知道。
这个少年天子啊,到底知道他多少的事情,让他感到此时此刻就如同透明的玻璃人一般,无所遁形,亦是无力延展,只觉虚空的生命中烙上了的那一大块又黑又丑的疤痕,从今不再只限于午夜梦回的时分,而是时时都在眼前,在任何一个知情人的每一个眼神里,在奢望美好的任何一句无奈中。叫他无比强烈地生发出恨不能在自己身上狠狠剜去一大块那澄净不再的生命的念头来。
明锐蓦地抬起头看定牧庸,一双眼睛红得似要滴出血来一般:“太傅,我只是生父皇的气,只是这样而已,我至少没有做出对不起父皇、对不起天衢的事情。
你不知道,为这一件事剥夺了我在天衢的所有欢喜,背负着这样的负累,我找不回自己。我也不想这样,弄成了这样我也很痛苦。”
牧庸颔首,深深一叹:“知有而今,何似当初莫?”
毕竟是女人
“知有而今,何似当初莫?”
明锐垂下头,痛惜道:“劫已论定,悔之何及!”
牧庸起身扶上明锐的肩,说得诚恳:“任何一个男人都会招惹一个女人,但知道该当怎样离开她,只有成熟的男人才能做到。明王二十四了,牧庸相信你能够妥善处理好此事,莫要让天衢的百姓,见笑了。”
明锐虎地起身:“明锐不在乎天衢的百姓如何笑我,明锐只在乎太傅你如何看我?!”
对着明锐一双泛红的眼睛,牧庸轻轻一叹:“明锐,你听太傅一句,能够挽回的尽力去做,不能弥补的,那便释怀吧。人非圣贤孰能无过?过而能改,善莫大焉!”
牧庸一句“明锐”唤得百转千回,听得明锐心上一动,却是一句话再说不出来。
举目望向亭外,只见了夕阳返照桃花树,柳絮飞来片片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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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啪”的一声脆响,一盏滚烫的新茶就应声跌落在地。
水花四溅时,一个愠怒的声音同时重重响起:“滚!都滚出去!”
宁心宫的宫人们压低了头,逃命似的轻快离去,连带着在聂飞凤身旁伺候多年的怡芳也懂事地迅速退出殿去。
宁心宫里,只余了国公炎铸垂首立在凤榻之前,面无表情。
听国公炎铸带回来的消息,说明王自回宫的这些日子来什么也不做,常常在凤仪宫附近走动,时时望着凤仪宫出神。
聂飞凤不觉气极,半晌说不出话来,既妒也恨地问道:“他是喜欢上皇后了吗?”
她说话的时候并不看着炎铸。
不消说出那个“他”是谁,炎铸也能够清清楚楚地明白。
淡淡的口气宽慰道:“天衢谁人不知睿王儒雅,明王风流!少年心性罢了,太后何须如此生气。”
“你不懂,你不了解他就永远也不会知道他是一个什么样的人。”凤眸一深,呐呐道:“是别人也就罢了,可他日日想着的人偏偏是皇后冰清哀家已不再年轻,就亦不再复从前的美丽,”
聂飞凤忽然起身,双手捧着自己的脸,悲不自胜:“都说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