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宝玉王妃为皓扬轻拭着泪滴,脸上挂着幸福的笑,“就是,能够看得见你爹的地方。”
“娘要去找爹吗?”皓扬不解,“那娘什么时候回来?爹会跟娘一起回来吗?”
面对着眼前这样纯真的孩子,宝玉王妃无力地软下手去,如哽在喉一般,答不上话来。
皓扬等了一等,又道:“那娘带皓扬一起去吧,皓扬也想爹。”
宝玉王妃笑着流下泪来,“我的傻儿子,你还是个孩子呢。你要听娘的话,好好跟着皇后,等皓扬长大了,‘娘’就回来了——以后,皓扬娶亲了,皓扬就又会有一个‘娘’。皓扬永远不会是一个人的。爹和娘都看着皓扬呢,皓扬一定要平平安安,顺顺当当地长大。
今生,娘跟爹欠你的,只有等到来世再偿还了,来世,皓扬还做我们的儿子,好不好?”
皓扬可算是听出来了,“爹和娘不要皓扬了吗?爹和娘都走了,那皓扬怎么办?”
径自说着就又对着宝玉王妃埋头大哭起来,呜呜咽咽地续道,“爹娘不要皓扬了,皓扬是没人要的孩子”
哭得宝玉王妃心上狠狠一恸,隐忍着哭泣,捂着嘴摇头,撕心裂肺地连声道:“怀愫,抱他走,抱他走”
怀愫泪水涟涟,依言上前抱走皓扬,这样哄着,“皓扬乖,皓扬先回房去,让娘好好休息。”
皓扬不依,却奈何挣脱不开束缚着他的怀抱,蹦蹬着双腿,哭得更加厉害了,便是走出好远,还仍能隐隐听见他凄楚的哭声。
死而,并葬荒丘
皓扬蹦蹬着双腿,哭得更加厉害了,便是走出好远,还仍能隐隐听见他凄楚的哭声。
宝玉王妃咬着帕子,忍住不哭,脸更白得如蜡纸一般,忽而,秀眉一拧,撑起身子猛扑到榻沿,大口大口地往外吐血,边上伺候着的宫女连盛血的金盆都来不及端,宝玉王妃就已然吐了一地了。
“淑妃”冰清抱着宝玉王妃,给她轻轻拍着背,泪落连珠子。
待宝玉王妃吐了停当,冰清接过紫晴递来的湿巾,为她擦拭唇角。
宝玉王妃却抓着她的手,一失方才的平和宁静,哀声相乞道:“冰清,皇后,皓扬的命是你救的,皓扬的名是你取的,你和皓扬又这般投缘,如今妾身将皓扬托付给皇后,求皇后看在皓扬这么小就无父无母的份上,恤他可怜,就替妾身多多费心照料一二,妾身和王爷来世必当当牛做马好生还报冰清的大恩大德。”
她这是在交托后事吗?皓扬还那样小,她怎么可以,怎么忍心?
冰清哽咽着说不出话来,只胡乱地摇头。
宝玉王妃遂以为她是有心推托,惶惑不安,挣扎着就要下床来,“妾身给皇后跪下了,求皇后大发慈悲,求皇后了”
冰清牢牢抱紧虚弱不堪的宝玉王妃,不肯她乱动,“淑妃”
对着宝玉王妃凄婉相望的目光,冰清隐忍着哭泣,眼泪却一程一程地直往下落,重重地点头,一字一顿地吐出口来,“冰清待皓扬,自当视如己出!”
得了冰清这一句话,宝玉王妃终于放下心来,以她对冰清的了解,自是笃信冰清不忍拒绝,而能得冰清亲口担承,定言出必行,绝无虚话。
宝玉王妃平心静气地点着头,握上冰清软软的手,续道,“皇后,皓扬能在皇后身边,能有皇后照顾他,妾身和王爷在九泉之下也能瞑目了;而等到皓扬不想爹,不哭娘的时候,皇后就把他送往天城赵之祥府上,让他在外公身边长大吧。他虽是孩子,却总要学会自己长大。妾身命薄,以茕茕之身,抱恶疾之病,时不久矣,朝不保夕,再不能为王爷,将皓扬这唯一的骨血抚养成人了。”
一口气说了这样多的话,宝玉王妃慌忙以帕掩口,止不住地咳了起来。
“人间悠悠情爱舟,难载病魔无限愁。冰清来晚了,冰清对不起淑妃,对不起”
冰清轻抚着王妃的背,低声饮泣,却觉一只有力的大手忽而扶上她肩头来,转眼看去,正是方下早朝而四处寻她未果的胤泽来了。
胤泽进到冰清身边,有皇后相陪,他也才能似今日这般细瞧宝玉王妃
——别来应是,眉峰翠减,腕玉香销。昨梦转头今古,金屋玉楼何在?尚有花钿尘土,君不顾。
看白如雪,花容瘦,胤泽愧悔不已,真真是觉无颜再见宝玉王妃了,“淑妃”
中道君臣惜别
看白如雪,花容瘦,胤泽愧悔不已,真真是觉无颜再见宝玉王妃了,“淑妃”
见是胤泽到了,宝玉王妃眸色一凄,似是有话想和胤泽说,却明显身子一倾,身不由己地就软进冰清怀里。
“淑妃”冰清抱牢宝玉王妃,扶她慢慢躺好,听胤泽同时出声:“淑妃有话躺下说。”
宝玉王妃方一躺下,便艰难启口:“皇上,妾身,妾身有事相奏,请皇上,请皇上恩准。”
胤泽心上一动,忙道,“淑妃有事,但奏无妨。”
宝玉王妃垂眸,沉于追忆,“王爷曾答应妾身,许妾身,一生执手,恩爱白头,然今
然今,同心而离居,忧伤以终老
算前言,总轻负。”
微微顿了一顿,再缓声续道:“生当复来归,死当长相思。我欲与君相知,长命无绝衰。山无陵,天地合,乃敢与君绝!
妾身与王爷,夫妻缘未尽,奈何,恩情中道绝。山盟犹在,锦书难托;碧落黄泉,两处难寻。
生而,不能,相依相守,惟愿,惟愿死后,得以并葬荒丘
妾身,妾身求皇上成全。”
“淑妃”胤泽眼眸微濡,哽着喉,答不上话来。
让他怎么说呢?让他说什么是好呢?只怕他说什么,也觉得是一字一伤吧。
而宝玉王妃那样坚定地望着胤泽,那样执着地等着他点头。仿佛是笃信他不忍拒绝的。
锦袖之下,冰清拉了拉胤泽的手。
胤泽回神,微不可觉地轻轻点头:“生而,相依相守;死而,并葬荒丘。朕,朕必当,遂淑妃心愿。”
得了胤泽这一句“必当,遂淑妃心愿”,宝玉王妃疲累地微微阖眼,唇角牵起柔美的浅笑,似觉心满意足,再无所求。
“谢,谢”一个谢字方说得明白,灵魂就开始脱离了她的躯体,宝玉王妃慢慢咽下气,与冰清相握的手,最后,紧了紧,又松开,这一松开,就势如玉山倾倒,再也握不起来了。
“淑妃?”
冰清怔了一瞬,待反应过来时,对着那个美丽依旧,唇角噙笑的女子就恸哭起来,“淑妃!淑妃”
胤泽俯身,将冰清牢牢地揽进怀里,自己却,红着双眼不哭
==================================*冰*清*皇*后*============================================
当“尚明轩”里哭成一片,再又悄然声寂的时候,胤泽由始至终地垂着头,静静地独坐于偏殿的坐榻之上。
坐了很久很久,也想了很多很多。
直到,觉芳香之幽若,闻环佩之铿锵
有点王妃的样子
直到,觉芳香之幽若,闻环佩之铿锵,胤泽知道,是他温婉馥郁的皇后来了。
看见他一声不响地离去,她就一定会来找他的,所以,他等着她。
“陛下”冰清走到胤泽近前,止步凝噎。
胤泽抬头,目光沉郁,沉吟片刻,但问:“胤祺和馨羽,进宫了?”
冰清点头,“胤祺在陪皓扬,馨羽和莫愁,还有紫晴姑姑一起,帮着淑妃梳洗更衣,好好给淑妃打扮了一番,看上去,还跟活着的时候,一样美丽。”
胤泽垂下眼眸,伸手把冰清轻轻拉到跟前,环住她的纤纤细腰,就将头深深地埋进她怀里去,好半晌,没有说话。
冰清抱着他,静静相陪。
渐渐地,渐渐地感觉到怀里的人在暗暗饮泣,是等人哭完了,他才开始哭的,直哭得冰清心疼不已,想胤泽在人前刚强不屈,威严沉稳,到了人后,却也有这般脆弱的时候,怎么能叫她不心疼呢?
“陛下,”冰清轻抚着胤泽的头,喃喃道,“陛下心里难受,冰清陪陛下去祭一祭四叔可好?陛下祭过四叔,便再不要这样煎熬了,过去的总要过去,可以不忘记,但不可以不放下,陛下胸怀天下,心系黎民百姓,社稷营生,无论家事国事天下事,陛下都当以龙体为重才是。”
夜夜睡在胤泽怀里,胤泽偶有的梦呓也漏不出冰清的耳际,四叔明轩的死,对胤泽是何等的打击,唯有她的心里,清如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