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鸾情一直牵到卷轴尽头,未有结果,他不经意勾了勾小指,似乎还能感觉到那种被束缚的甜蜜。可是,上面什么也没有。脑中黑影一闪,昏暗的烛光,单薄的身体,咯血忍痛的女子一个踉跄,他没有哪一刻像现在这样乱过。
他匆匆捡起地上那幅画,几步便走出密室。“传左相进宫。”墨浅吟轻轻闭上眼睛,他已有十多日未曾真正睡着,总是被那个一闪而过的消瘦女子纠缠得难以入睡,所有人都不提起王后,仿佛,她从未出现过,默契得就像是早有预谋。
“主上。”晚楚今日晚膳时分领了罚,三十鞭,因为有意隐瞒。“孤最后问你一次,孤为何会忘记?”墨浅吟双手交叉着轻放在桌子上,并不看他。“因为解毒留下的辅症。”晚楚的声音里有几不可闻的颤抖。
“孤很想知道,到底是怎样一个女人,能让你如此庇护。”晚楚闻言整个人怔住,未经思量便跪下,唇畔风轻云淡的笑也有些走样。墨浅吟抬手,将一个卷轴抛向他,他未敢伸手去接,卷轴掉落在地,自然地展开,晚楚见画上的女子,便僵在当场。
“这位便是孤的王后吗?”墨浅吟站起身,走到画卷前,低下头俯视画上的女子。每次看,心头总是抑制不住地抽搐。
“是。”晚楚无奈地叹了一口气,染尘,大哥,快要守不住你了。“孤一直好奇,墨鸾王后殒了,不公告天下,不出殡,甚至连尸首都没有。若说沙化了,亦是有可能的中千朱花香者是会沙化,尸骨不存。只是牌位都不树一块,孤的王后若地下有知,怕是会夜夜入孤的梦,讨要名分吧。”
晚楚听着心凉。主上醒得太早,他与落秦甚至连假的葬礼都来不及准备,只及时将染尘留下的东西收起。这样大的一个破绽,主上今日才问,怕已是到了极限。
“主上”“她在哪里?”墨浅吟干脆地截断了他的话。“主上,是您亲口答应的,只要她替您解了毒,便放她离开!”晚楚情绪有些激动,又不敢造次,几经隐忍,认真道。
“可是,孤还能相信你的话吗?”墨浅吟一字一字说得轻柔缓慢,晚楚却觉得每个字都是一把剑,将他那本就不那么完美的谎言划得残破。
“染尘没有剩下多少时间了,这自由是她用生命和您换的,您便成全吧。”晚楚缓缓地却郑重地磕了一个头,半天都未直起身。
御书房内寂静一片,只传来窗外新蝉的鸣叫。最后,墨浅吟眼一抬,扫向窗外高悬的月,极轻地吐出两个字:“不行。”那一瞬,晚楚只觉得无力。
墨浅吟心一动,这个急于逃离自己的女人,这个晚楚拼了命保护的女人,到底是怎样的。“她在哪?”墨浅吟收回目光,弯下腰去拾掉落在地的那卷画。
“她主上真的要将她寻回?”晚楚做着最后一次努力,眉宇间已染上三分哀求。“她在哪?”墨浅吟似乎听不见他说什么,心情极好地又问了一遍。
“城郊关家村。”晚楚垂下头,握成拳的双手无力地垂下。“孤以为她躲去了哪里,原来还在皇城脚下。”墨浅吟轻嗤。“染尘说最危险的的地方,便是最安全的地方。”晚楚想起那个时而聪慧的女子,心下惭愧,明明答应了的,却还是不能护她周全。
墨浅吟突然转头,眼睛微眯,道:“八大暗卫少了两人,是派去在保护她了?”“是。”晚楚自知有罪,承认的很是爽快。
墨浅吟踱回座位上,将那卷画随意地放在桌子上,一推,便展开来。墨浅吟细细地打量着画中的女子,眉眼清秀,明明已经极狼狈了,却依旧带着一股清高和讥诮。
“私调孤的暗卫,为了保护这个女人?”墨浅吟伸出食指,轻轻地描着她的眉眼。“大婚那日来了两拨刺客,一拨是蓝王派来的。蓝王一向乖张,从不按常理出牌,又唯恐天下不乱,便不用作数,但是另一拨是白王派来的,他们,似乎是来寻人的。”
“寻人?寻孤的王后?”墨浅吟的手滑到她的脸颊。“染尘曾是白鹭王后。”晚楚坦言道。墨浅吟手下顿住,抬起头,眉头上挑:“白鹭王后?”“解千朱花香者需命数奇特,我算出她命格怪异,才用尽方法将她引来墨鸾。”
“命格怪异?如何怪异。”他盯着晚楚,仿佛在分辨真假。“后相突变,十八命止。”“只能活到十八岁,孤的王后,福禄真浅。”话语似是惋惜,却不带愁色。晚楚有一丝怅然,曾经那样深爱,现下,即使听到她命不久矣,竟也是一点悲悯都不带。
“明日便将她带回来。”墨浅吟一点点将卷轴合上,悠然开口。“主上不去?”晚楚再次诧异。“她值得我亲自去?”“属下知道了。”本以为主上会大罚,谁知他却只是挥挥手,便将他遣走。
墨浅吟缓缓地靠向身后的大椅,漠然地睁开双眼,心里焉地腾起一股宝贝失而复得的喜悦。是他的,从来跑不了。
“你怎么不睡啊?”东陵闻秋揉着眼睛从屋里走出来。“今晚月色颇佳,我要对酒当歌。”我端着一杯白水,故作诗意地抿了一口,“好酒!”东陵闻秋眉角一跳,摇摇头,在我对面坐下。
“你起夜还是梦游?”我见他竟不走了,笑着调侃。他脸一红,哼了一声,道:“我也对酒当歌。”说罢,拿走我手中的杯子,大大地喝了一口,皱皱眉,道:“这酒酒味忒淡了,下次别买这家的。”我一听,哈哈大笑:“小鬼头,原来你也会开玩笑的呀!”
他皱眉道:“我有什么不会的。”见他如此大言不惭,我笑得更欢,许久未这样笑过,竟有些喘不上气,随即一口血吐了出来。两人一时都呆住了。
“你怎么咯血了?”他慌忙来抚我的背。我摆摆手,淡然地抬手抹了抹唇角的残血,一笑道:“血气过旺。”他眉眼严肃起来,明显不信,却也不多问,怕是知道我不愿说。
“我睡觉去了。”心疼的感觉一点点袭来,我连忙起身,打算进屋服药,临走前,落秦给了我三瓶药。足够我吃上几个月,他也允诺以后常会送药来。
只几步,便疼得站不直身子,啪地跪倒在地,东陵闻秋更是慌了,几步过了扶我。“屋里红瓶子的药。”估计他跑出了生平最快的速度,眨了眨眼,便已回来。这古代,还真的遍地是高手!
我吞下一颗,痛立马缓了。他盯得我毛骨悚然,像是想从我的每一个眼神和动作里看出蛛丝马迹一般。“东陵闻秋,好奇心害人。”只是浅浅地略一扬唇,掉头往屋里走去,留下思绪已经飘远的东陵闻秋。
要是我知道今天会是这样热闹的一天,我昨夜定是要好好入眠的!东陵闻秋被村长找去,怕那关娇对这小鬼头的色心不死。家里只剩下我一人。将一些白菜晒出来,我打算做些咸菜给东陵闻秋尝尝,谁让这小子老是嚷嚷着过度紧张,吃什么都嘴淡!
“王后。”身后突如其来的声音响起,惊得我手中刚洗干净的白菜掉在地上,被放逐在院子里的一鸡一鸭啄去。
深吸一口气,缓缓转身,见三人站在院子大门处,为首的男子一身青衣,我怕是已经知道他是谁了。我仍是那副惊呆的模样,叫道:“你们是何人!来这里做什么!”快速地后退几步,想要躲进屋里。
我这种武痴哪里及得上身为白王保镖的青夜。几乎是瞬间,便拦住了我进屋的路。心里确实有些紧张恐惧,声音颤抖:“你们要做什么!”
“,王后,主子要见您,您还是与我们走一趟吧。”他仍旧像从前一样面无表情,手一扯,便将我向院门口拉去。那两人一动不动地立在门边把风。
我从超人到蜘蛛侠,再从孙悟空到哪吒,甚至连葫芦娃都祈祷上了,却始终不见那救人的英雄。
奇迹发生在我左脚刚踏出大门的那一刻。从天而降了两个灰衣人。很不幸,我又认识——鬼影和魅影。“你们还能来得再迟些吗!”我怒了,早该给我出现的!
“我们以为是王后的熟识。”鬼影似乎一向来就不怕我,这话说得阴阳怪气。“熟你个头!”青夜被他们的称呼惊了一瞬,但也只是一瞬。手一挥,门口二人便冲了进来,门外竟又涌进来近十人,小小的院子被挤得满满当当。
我几乎是目瞪口呆,这“你们打得过吗?”现在几乎是二打十二,也就是一打六,这人数有些悬殊。“无事,王后放心。”魅影是个老实人,这关键时刻,很是安抚人心。
两方交战,我本是该左躲右闪的,可是两路人似乎都是以我的安全为主,过着招还尽量躲闪着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