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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样啊。」
『怎麽了?老友?』钢笔靠近点,苍老的声音轻柔又担心。『那年你不声不响的睡著之後我就很担心你一定也没看见比荷先生留给你的信,对不对?』
「什麽信!?」笑脸猫几乎跳起来抓住钢笔。「什麽时候!?在哪里?为什麽你知道我却没有发现?!」
『是比荷先生来咖啡馆义诊的时候,跟我约好的。』钢笔缓慢的声音跟著风一起抚动墓园的草地。『他说,如果你过得快乐,看起来很好就不用告诉你。我问他这样不怕被发现吗?他说』
「他说什麽?」
『他笑著说,如果你不曾思念,就不会去翻动他的东西;如果不够放在心上,你也就不够仔细因为你相信他,所以,你不会发现。』
「真是可恶」不知道自己在烦闷什麽,但是听到钢笔的转述,还是诡异的又高兴又生气又烦闷又雀跃,揪著头发、咬牙切齿的说著可恶,脸上却想笑。
忍也忍不住的笑跟著眼中的酸意一涌而上,却尽数耿在喉间无法动弹。
『老朋友,这是他对你的爱情,是很美丽的温柔。』
「我知道,我知道,」笑脸猫喃喃说著,「我醒来的时候,觉得心里空空的,我不为失去哀伤,却一直听到他的声音;我觉得记忆不够真实,却从你这里知道他有留信我该说什麽呢?我不知道,这超过形容词的范围、超过声音叙述的能力,但我就是想说可恶。」
钢笔靠过去贴在笑脸猫手边,言语无能为力的时候,只要陪伴就好。
『要我再陪你多待一下,还是告诉你信藏在哪里?』虽然笑脸猫没有哭,但这比哭出来还能让人感受到喜悦与伤痛。
「再陪我待一下,」笑脸猫轻抚钢笔的金色花纹。「然後陪我回去一起看信我想,这次一定会哭吧。」
『哭出来也很好啊。』
「我也这麽觉得。」
■ □ ■ □ ■ □ ■
慢慢的喝光一壶茶,慢慢的坐到天黑,笑脸猫把钢笔放进上衣口袋里拍两下,拎起喝空的茶壶茶杯,踱个几步便回到自己家中,提灯们纷纷亮起,点缀得一片明亮。
「比荷有没有说他把信藏在哪里?」
笑脸猫把钢笔放在茶几上,觉得心跳似乎快了点。
『他说跟旅行的回忆放在一起。』钢笔思考了一下,想起另一个附注。『还有还有——从最後面往前看。』
旅行的回忆?笑脸猫眨眨眼睛——绝对不是背包衣服零食,也不会是相机,狐疑的抽出为数不多的相簿从最後一本检查,果然也不是。
那就是记事本了。
拿出被比荷贴满票根、写满札记的活页记事本,从最後面开始检查的时候,终於发现不同之处。
摸起来比较厚笑脸猫想著,找出裁刀小心地割开,从里面倒出几张薄薄的纸。
笑脸猫拿起它、放在茶几上、拉来一张椅子,在钢笔的目光中摊开百年前的比荷寄给现在的他的书信。
给我挚爱的西里尔:
当你看到这封信的时候,是我在这世界上最後一次用这个名字呼唤你。
我想问你好吗?是否快乐?我最後的时间让你苦恼吗?
想问你我的坟上现在是什麽模样,也很想知道你是去找钢笔爷才发现这封信,还是自己发现这封信。
我想知道好多事,那些在我死後我绝对不可能知道的事,那些即使你愿意告诉我也无法听见的话语似乎正在我的幻想里成形因为你的阅读让我无须看见也能确信你对我不只是思念。
於是,这是封向你道别的书信。
对不起,我去了一个你到不了的地方。
谢谢你,让我能向你道别。
我一直很想跟你好好的辞别。
因为我记得你说过,你不知道被爱的滋味、幸福的模样,所以我想你或许也不太明了心中的这块情感逝去时的感觉。我觉得你不会哭,应该也没办法大笑;可能会觉得心里空空的、有些徬徨、提不起劲、或者对世界惶恐无措看到这里你或许会嘲笑我把事情想像的太严重,但如果你真的是这样呢?
你知道我就是个这样的人,从来都在还活著的时候担心死後的事情,所以我会想——如果真的是这样呢?
如果真的是这样,我会有点担心,有点高兴,幸福得令人想把这件事当成虚荣夸耀,因为这只是证明你的心情跟书写这封信的我一样而已。
谢谢你如此的深爱我,西里尔。
谢谢你陪伴我的时间,谢谢你无尽的耐心和无微不至,谢谢你用人和猫的模样在我掌心留下触感,谢谢你用如此赖皮蛮横的方式让我爱上你。
但是我下车的时间到了
不管是否美丽,道别的时候到了。
你可以忘记我,但请别忘了我留在你身上的微薄爱情。
从这封信之後你可以大声的说你被爱过,即使这只是一个胆小凡人的短暂光阴,但我的确深深爱过你。
所以,西里尔,如果你还是无法振作,记事本里还有一些留给你的东西,你可以看看。
看完之後不,其实不看完也无所谓。
与其说我觉得笑脸猫应该是快乐的,我希望你是快乐的。
甚至无聊的话对著我的墓碑恶作剧也无所谓,我不会再对你生气了。
我下车了,西里尔。
祝你好运,祝你幸福,祝福你的生活不无聊也不寂寞。
我爱你。
重新成为西里尔的男人蜷曲著身体、压抑声音,低垂的头难以负荷地磕在桌上,薄薄的纸被握进掌心、揉进怀中,泣不成声。
『老友』
西里尔掩面哭泣,身体因为呼吸而颤抖,第一次知道伤心到极处的哭泣会发不出声音,可是嘴角不论如何都想笑。
「太好了」
这不是梦。
即使我是疯的,这也是真实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