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他说着说着,就开始哭,眼泪掉在我被他握住的手,那温暖的感触我却是知道的。
很好奇他到底是谁,好想问他为何如此伤心。
在某天的某个时候,我发现可以凝聚起一点力量了,可还不足以睁开沉重的眼皮,我试着运用它,它却到处溜走,调皮得像个孩子。
伏在床沿的男子,我凭他呼出的气息来判断,而且他几乎是纹丝不动,应该是睡着了,不然谁可以这样枯坐。
力量到达指尖,努力动了下,是很轻微的动,而男子蓦地坐起来,感觉他的视线很灼热,定在我手上。我却让他失望了。
他哑声说:“乔,你刚才真的有动的,是吗?”
回应他的是冗长的沉默。空气似乎都凝结了。
他又径自说:“乔,你是在惩罚我吗?我真不知道事情会这样发展。。。。。。”
过了好久,我听见他无声的啜泣,那是很沉的悲伤。
医生走进来,他转过脸偷偷抹眼泪。我奇怪自己好像亲眼目睹般地清晰浮现在脑海里,而我分明是闭着眼睛的。
医生摇了摇头,对他说:“刘先生,回去休息吧,都过去那么多天了,病人恐怕再也醒不来了。”
他蓦地起身上前给了对方一拳,医生踉跄后退撞到桌子,接着有东西掉落在地滚动的声音。
他近乎歇斯底里地吼出来:“别让我再听见这种话,不然我让你从此在医学界消失!”
医生闷声不吭,默默擦拭嘴角的血丝。就这样沉默地对峙,不知是谁的指关节发出来的咯咯声,医生转身走出病房。
我可以肯定出去的是医生,而不是他。因为他呆在我身边太久了,他的鼻息和脚步声我都早已熟悉。
我是他很重要的人吗?不然他何以做到这种地步,几乎是寸步不离。
有些感动,我萌发出一种强烈的欲望,想张开眼看看他是谁。
可依然是徒劳的,我除了感觉疼痛,身体仍不受我支配。
他又返回椅子前坐下,粗重的呼吸声。他是愤怒,还是激动,或是别的。
半晌后,他闷声呼出一个字:“乔。。。”
这就是我名字吗?他常常呢喃着的乔,就是我吗?
“乔,我知道错了,只要你醒来,我就放你回去。”他声音透着无尽的疲惫,还有无奈。
回去?我连从哪里来的都不知道,要回哪里去呢?
也许是被他的情绪所感染,我也渐觉悲伤。
有暖和的液体从眼睑处流出,淌过脸颊,摔落在枕边。很轻微的声响,我以为只有自己听见,他却突然站起身,不可置信地撑大眼睛定定地凝视我的脸。
他的手颤动着抚过我脸庞,触摸到我未干的泪痕,蓦地又收回手,时间似乎就此停顿,接着是他倒地的巨响,椅子被他跌落的身体推搡到一旁,发出刺耳摩擦声。
没过多久,他被巡房的护士发现,一阵慌乱过后,又是寂静。
我很快昏睡过去,意识归来时,手又被人抓在掌心里。那只我熟悉的大手。他又回来了。
他语气带着喜悦,不停跟我说,说我睡得够久了,快点起来。
我真想笑呵,可是面部肌肉还是瘫着。
他说:“乔,你听见的吧,你一直在观察我,是吗?”
我无法回答,该怎么表达才能让他知道呢?
他又说:“乔,请原谅我,在知道你意识清醒的那刻,我突然又不愿意将你还给他了,我也控制不住自己。”
他说的话,我都无法理解。我连自己是谁都不清楚,‘他’又是谁呢,还有我面前的人,我们都有着怎样的纠葛。
“还记得初次见面,你站在他身边,当时我就有种很强烈的感觉,想把你抢过来。这是我从未有过的欲望。”
“你那么傻,明知道再喝下去都要吐了,还是强迫自己继续。结果真的吐了,趴在他怀里,当时我就想,要是吐在我身上多好啊。是不是很变态?呵呵,我都怀疑自己是不是疯了。”
这些我都毫无印象,真的属于我的过去吗?
“都三十多岁了,才学人家一见钟情,说出去谁信啊,连自己都不相信啊。”
“这些你都不知道,谁也不知道。”
他沉默了好久,然后又说:“乔,你快醒醒吧,我真的累了。现在我只要你醒来,到时候你亲自告诉我,要走要留,我都随你。”
语气近乎于恳求,那么卑微。
我试着撑开眼皮,还是好重,憋了好久,只能转下眼球,在我快放弃的时候,他也发现了,惊讶地呼出声:“乔!对,快睁开眼睛。”
他握着我的手好紧,目光一瞬都不错过,直盯住我。
我这次慢慢地运气,把力量集中到最高点,然后猛地掀开盖了好久的眼皮,瞳孔还处于混沌期,突然接触到光线也不觉得难受,首先映入眼帘的是模糊的白,聚焦好久才开始清晰,那是病房里灯管发出的光亮。
男人激动得浑身发抖,他头发凌乱,眼睛深陷,目光却炯炯有神,鬓脚和下巴都长出青须。整个面部轮廓隐约透出颓废美。
第五十四章 失忆
从我醒来后,开始几天需要被各种仪器检查身体状况,直到主诊医生说大抵无碍后,才通通取消了。然后每天需要接受物理治疗,由于长时间躺着,肢体已经变得僵硬,如果没有刘振霆每天帮我按摩,现在恐怕要成植物人了。
白天光阳不错,他会抱我到轮椅上,带我到医院的后花园里晒日光。
对于丧失记忆这个事实我坦然接受,没有太大的反应。倒是刘振霆刚发现时脸色复杂,似愧疚又似释然。
医生的说法是,我小脑的地方有创伤后的瘀血块,等它渐渐消散后也许就能恢复记忆。
据说我昏迷了整整三个月,这里的医生护士都很熟悉刘振霆了,把他当成我男朋友,常有护士跟我讲:“乔,你真幸福,能对你不离不弃到这种地步,好好珍惜哦。”
他听见都会笑得好开心,可他明白地告诉过我,我们并不是这种关系。
看他难得笑得那么灿烂,我放弃了解释的念头,只笑而不语。
又过了大半个月,我的身体从最初的麻痹,到现在开始有所知觉,特别是疼痛感越渐清晰,我便打算重新学走路。他在几步以外面色凝重地瞧着我。
双手支撑住轮椅的扶手,光脚踩在地板上,又刺又麻的触感,继续站起来,整个下半身都在颤抖,无力而疼痛。
一狠心把手放开,身体很快摇摇欲坠。
在我快要摔倒时,他及时过来扶住,脸撞在他胸膛前,听见他心跳加速,比我还要激动。
他红了眼眶,嘴唇几次要张开说了什么,最后只是低头吻下我额头。过了会儿,他说:“别太勉强自己。”
我对他笑笑,伸手推开他胸膛,等站稳以后,一点点地挪开脚步,举止机械而生疏,却开始找到走路的感觉,当我真的跨出正常距离的步伐而不倒时,我喜悦得无法形容。
怔怔地看向他,他蓦地上前拥抱我。感觉头发被什么东西砸到,湿湿的,暖暖的,是他的眼泪。
他说:“对不起。。。”反复是这三个字。
我正要纠正他的说法,门外有人敲门进来,是平时照顾我的护士,后面还跟着两位表情严肃的男人。
护士微微一笑,对那些人说:“这位便是你们要找的人。”
刘振霆立即别过脸抹去泪痕,再见时,他面上尽是平常。他大手转而牵住我的,对来人语气不悦地问:“你们是谁?”
护士退出去顺手把门关上,那两个男人走前几步,从怀里掏出各自证件,其中高个子男人开口说:“我们是地方公安,H市联网过来关于一宗失踪人口的案子,根据资料与病者顾小乔完全吻合,请你们两位方便的话做个口供。”
怎么回事?失踪人口?我呆呆地愣在原地,脑袋一片空白。
刘振霆镇定自若地把我抱回床上,转身走到他们面前说:“她刚经历过一场车祸,很多事情都忘记了,我跟你们出去谈谈吧。”
警察显然也是知道的,淡淡瞥我一眼就跟刘振霆开门出去。
大约过了半小时左右,他再回来时脸色很不好,坐在床沿边握紧我的手,好多次欲说还休。
我急于知道事情的真相,率先打破沉默:“你直说吧,我有权知道的。”
一簇刘海垂下来,遮住他左边眉目,他勉强抿唇而笑,说:“乔,你家人明天会抵达这里,接你回家。”
我深深地震惊了,张开嘴巴久久合不上去。“我有家人?”
刘振霆闭上眼睛,唇角微微抖着发出个嗯音。
不知为何,我突然冒出很笃定的直觉,他不是我以为的车祸肇事者,他早就认识我,并且知道我的一切。
我身上没有任何证明身份的物件,他却能喊出我的名字。光这条我早该起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