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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望台上软脚虾般躬着半个身子,摇摇晃晃走下后,巴鲁的一张黑脸已经憋成了紫色,茫然的看了眼仍在床头甲板上木桩一般站立着的扎丹,唉声叹气的扭身朝船舱走去,想不通这个看似瘦弱的“小狼崽子”,为何在如此恶劣的魔海上,精神头反而那么足。
“风渐起,云始出,星火怒下长空”
“仗剑笑骂气贯飞虹”
“一日金鳞化龙”
“问今生谁与共”
一阵阵嚎丧般的歌声穿过舱门,透过狂风传来,船上这些个被强虏来的各族水手无不痛苦的找地方回避,捂着耳朵,跌跌撞撞,扭秧歌似的跑远,他们经受噪音折磨已经不是一天两天了,早已处在精神崩溃的边缘,此时这把五音不全的熟悉嗓门响起,大伙都知道黑熊老爷又开始猫在船舱里,自得其乐了。
可已经对这个声音形成了不良条件反射的水手们,心理阴影早已留下,一听到这个声音,几乎不用撵,立即就跑了个干干净净,对比这能把人恶心死的嚎嗓,他们宁可选择跳海。
自从当年巴鲁从大首领处听到了这首歌,没事儿就拿出来吼两嗓子,还经常强迫性的拉几个手下来欣赏,那帮执法队的黑熊还行,见小队长眉开眼笑的扯开嗓子吼,这帮傻大狠型的蛮熊也听得过瘾,往往兴致来了也能跟着嗷嗷的吼两嗓子,经常能够形成合唱。
一群黑熊虽然不懂音律节奏,但吼出感觉来了后,可比谁都放得开,扭着大**转圈的,舔着大黑脸一蹦一跳伴舞的,轮圆了熊掌傻呵呵的拍自己肚皮的,虽说这帮人一开唱便声势骇人,经常弄得周围三里无人,可已经沉迷于美妙歌声的他们哪注意过这个?
所以,每回合唱,执法队内部总能尽兴。
在这样的环境熏陶出来后,巴鲁跟巴雷两兄弟还以为哥俩特别有音乐才华,心里美得不行,有空就召集兄弟们开唱,执法队所在的小黑屋地域高兴了,黑巢其他地方的人全傻了。
这一帮五音不全,偏偏嗓门极大的家伙,一旦扯开嗓子嗷嗷叫,那嚎丧般的吼声真比死了娘还凄厉,往往能忍住暴力执法队一顿皮鞭的硬汉,也会在这样的大合唱中崩溃,辗转呻吟中脑袋直朝墙上撞,歌声不停,撞墙不止。
执法队乃蛮不讲理的暴力部门,要不是整个黑巢众人差不多都被残酷镇压过,无人敢惹,恐怕这些黑熊早就被人活撕了。
试想一下,当这么一个环境中成长出来的巴鲁,来到一望无际的魔海,怎能不引的他歌兴大发,虽说怕晕船一般不在外面唱,也就在自己屋子里吼两嗓子,可这位的嗓音穿透力也太强了。
外面的水手都是黑巢那帮流氓从各族绑票过来的,从前没见过这个阵势,猛一受刺激,根本受不了。
这些水手压根就没见识过陆上这位黑熊爷爷的嗓音,被强制集合“品评”过几回歌声后,除了扎丹还能勉强忍的住,其他人全让巴鲁的歌声给闹得心神恍惚,先前那处暗礁群,就是在了望手精神崩溃,舵手濒临崩溃中,迷迷糊糊开过去的,幸好没出大事。
“风渐起,云始出,星火怒下长空”
又是一阵嘹亮的歌声传来,奇怪的是已经躲在各自船舱的水手们并没有什么不适应,还时不时的用手敲击着大腿,跟着一起唱。
从巴鲁与扎丹的受欢迎情况对比,就能发觉唱歌也是有天分这回事的。
大伙都知道这是“幻狼”扎丹又一次迎着狂风骤雨,惊涛骇浪开始悲啸,这个让人难以亲近的冷酷人物,只有面对迎面而来的狂风巨浪时,才会心无旁人的释放自己心底的苦楚。
扎丹喜欢风雨,就像水手们喜欢大海一样。
水手们在一望无际的大海上看到陆地出现,就跟扎丹看到风雨一样,可当水手们登陆后,往往会迫不及待的再次投入大海的怀抱,大海是他们的家,水手们属于大海,就好像扎丹属于风雨一样,都是最终的归宿。
六艘跌跌撞撞航行于魔海的舰船,在悲怆的歌声中依次转向,乘风破浪的朝正西开进,那里是渤水湾与黑川江的交界,顺着黑川江再往西,便是此次的终点库港了
黑川江从极西的雪山源头,中途慢慢汇聚万千溪流湖泊的天降之水后,奔腾万里入海,从空中望去,宛若一条蜿蜒盘卧在大地上的银蟒,细尾,粗身,大头。
蟒头就是渤水湾所在,巨蟒七寸的方位却斜伸出一条蟒须般的东西,黑川江从这里分出了一条支流,名叫渭水。
在渭水与黑川江交汇的地带,江面因为一分为二而豁然开朗,一条条从内陆伸出的砖石廊桥笔直的朝江面探出,几十艘大小不等的货船此时正静静的停在廊桥旁边,进港的货船靠右边一条廊桥依次驶入,出港起锚的则会排着另外一条廊桥慢慢驶出。
无数舰船一出一进间极为流畅,很少有抢占航道的事情发生,显得有章有法,更有几艘专门负责领航的小船来回指引,即使第一次停靠库港的船老大,也不会怕因为自己的疏漏而阻塞航道。
随着廊桥朝内陆望去,就能见到一排排低矮屋子包围着的广场
廊桥与卸货的广场便组成了库港的码头,码头上有专门用于卸货上货的通道,一排排背着包裹的苦力,便在这来回的几条单行通道中奔波。
扎堆彼此议价的商贾,脸红脖子粗的为了一分一厘而争吵不休,各族兜售货物的流贩,变着花样的吆喝着各自的卖品,路旁的一个个简陋的食肆,无声的飘出了浓郁的菜香,从天南地北而来的各色人等,无不为着利润跟生活苦苦奔波,码头上人声嘈杂,显得很是兴旺。
“德老,这船货你到底要不要?”
码头上靠近廊桥的地方,一个稍微发福,身穿锦衣,唇生三须的中年人,正一脸不耐烦地冲身前的老者嚷嚷,并没有对方比他岁数大,而生出哪怕一丝的尊敬之心,声音越来越大道:“别说再让一成二,就是让一分兄弟我都不干要不是看在是熟户的份上,老子都不跟你啰嗦。”
中年人虽说穿的很体面,可一开口就透出了粗俗的老底,人靠衣装马靠鞍,母猪当官赛貂婵,这人不但衣着富贵,还多少还是个官,即使别人眼中这人再怎么不堪,嘴上跟面上还是要保持一派恭敬地模样。
“是是是,没有您黄衙司的照顾,哪有小老儿的今天。”
德老点头如捣蒜,一个劲地媚笑道:“可小老儿实在是一次拿不出那么多,不如赊”
“赊账?”
被称做黄衙司的中年一瞪眼,不耐烦地一挥手,冷笑道:“老婆孩子赊给你行,钱物赊欠免问,你不是不知道兄弟的规矩,上面下面那么多张嘴要吃饭,我赊给你,谁赊给我哪,你知不知道弟兄们搞来这船酒费了多大的劲,买来的这个屁大的官容易,伺候上面可就难了,要不”
“行行,衙司怎么说怎么算!”
德老听到黄衙司语气中似有转机,立即接口道:“要不是这酒是那帮人捣腾出来的,城里查的严,小老儿也不会非要挣下这点小利应急,这酒是有多少卖多少,关键是狗难侍候,总要留下点余钱喂狗才行。”
“得了,别在我这里诉苦啦,都不容易!”
黄衙司知道这里面的难处,微微沉吟一翻,开口道:“老规矩,赊欠是免问,可要变个法子赊就还有商量的余地,这样吧,货上顶多给你每桶下两成的利,可账上却要多出两成来你先别急。”
黄衙司看到德老激动地想说什么,没等对方开口便立即道:“随船有两桶酒糟,我给你留下,加上这酒酿的纯,这次卖的时候你比上次多掺点水,一百多酒桶等下次接货的时候统统还我,再去那鬼地方运酒的时候,我带着他们的桶能有五分折扣,你明着账上多出了两成本钱,实际上却先少付了两成,把酒卖了,还怕没钱还账?”
德老心中计算了一下得失,能把手上这批酒出手,起码利润翻个三四倍,即使减去那些必要的打点,再怎么说也不至于赔钱,万一这次不把这批货整船吃下来,黄衙司下次找了别人,那就断了财路了。
想到这里,德老一咬牙,点头道:“就这么说,一会儿就立字据,卸货!”
“爽快!”
黄衙司本名黄炳南,本就是个放高利贷的出身,买了个北遥郡土木承建衙的司薄小官后,高利贷有日子没有朝外放了,只是靠着小官的身份开始狐假虎威的“理顺”往年的烂账,后来干脆仗着这个身份自己做起倒买倒卖的生意来,毕竟这官员的身份花销极大,要是不趁着这个机会把钱捞回来,他是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