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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砰！”
虚空一震，空间如镜面，寸寸破碎。一股新鲜的空气，吸入鼻中，方云长长的呼了口气。
“终于返回中土了。”
方云只觉浑身无比的放松。
为了救天魔公主，不知不觉，已是匆匆数日过去。
现在只剩最后一步了，返回上京城，辞官。然后带着母亲，离开朝廷这个是非之地。
如今天下虽然混乱，但以他媲美地魂巨头的实力，再加上天下无比的空间纵横之法，自保有余。完全可以在这片天下，挣得一片栖身之地。
上京城之役，宗派攻城，天下苍生汲汲可危，所以，方云哪怕知道危险，也毅然在上京城中坚守。但是现在，大势已定，平定天下，已是大势所趁。各荒和宗派，都危胁不了天下。中古时代的黑暗，不会再次重复。
方云和方家现在所起的作用，只是锦上添花。有没有也无关紧要了。正是功成身退的时候！
方云心中松懈，正想着如何拟奏章，如何言辞，功成身退的时候。突然之间，心中警兆突起。
“谁！”
方云猛然抬起头来。只见云天之上，乌云分开，一道紫色长虹，浩浩荡荡，破空而下，猛然坠落在前方的山崖边。
“轰隆！”
光芒一震，紫气升腾。一条威压的身影，傲视天下，仿佛神灵，负手而立，横亘于前方。
“陛下！”
方云大吃一惊，这个横空出世，盖世无双的身影，居然是大周人皇刘煓！不过，方云眉毛一挑，立即感觉到了不一样。人皇乃是玄冥境的强者，一身武道深不可测。眼前这位，虽然也很强大，但绝不似真正的人皇那般厉害。
“参见陛下。”
方云恭声道，行了一礼。
“起来吧！朕已经等你多时了。”
人皇神情平静，古井无波，看不出心中一点的想法。
方云眼皮跳了一下，心中隐隐有种不祥的预感。不过，他心中做好了打算，也并不往心里去。方云也不待人皇开口，立即躬身道：
“微臣犯下大错，私救天魔公主谢翩然，请陛下降罪！”
“是天魔宗主那个一人双魂的女儿吗。宇无敌已经把整件事情告诉朕了。”
人皇神色平静，脸上找不到丝毫，因为方云犯下“大错”，而勃然大怒的迹象：
“一个女子而已，宇无敌小题大作了。如果你真的喜欢那女子，朕便下一道旨意，亲自替你赐婚又如何。便是那冷月宗的蓝黛月，朕也可以一起，替你赐了婚事。风风光光，以国礼待之。朕赏罚分明，这些事情还是做得到的。你若是还有其他喜欢的女子，便是为难之处，朕也可以出面，替你准了！”
饶是方云心思沉寂，泰山崩于面，而不色变。这一会儿，也不由心中七上八下。拿不定人皇打的是什么主意。自古皇帝替臣子主婚，甚至是指婚，那都是天大的面子。做臣子的，知道这种事情，都要感激涕零，誓表忠心。
不过，方云知道，人皇突然出现在这种荒郊野外，必然有备而来。不可能是特地为了自己的婚娶一事。特别是在当人皇提到“蓝黛月”，方云更是心中不自禁的“咯噔”一下，感觉眼前的这位近古大帝，如一处寒潭，深不可测。
方云一时拿不定，人皇说这番话，到底是什么心意。或者是什么用心，因此也不敢答话。微低着头，一字不答。
人皇只是瞧了他一眼，不以为意。他也不在此事上纠缠，衣袖一荡，淡然道：
“方云，大周朝有臣子无数，百姓亿万。但你可知道，朕为何独独对你如此偏爱。甚至连你杀了英武侯扬弘，这么大的事情，也只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容忍了你。东宫太子刘秀，号为储君，乃是日后继承大统之选。但就连，恐怕也及不上，朕在你身上花的，万分之一的心思。——你可知道，这一切，都是为什么吗？”
平平淡淡的一番话，听到方云耳中，却是如巨雷轰鸣。英武侯杨弘被人李代桃僵，占有肉身，这件事情，人皇居然是早就知道的。他甚至知道，杨弘是方云所杀！
方云心中激起漫天涟漪！
“微臣不知。”
方云越发感觉到人皇的高深莫测。这样的君王，简直令人胆怯，心寒！
“不！”
人皇摇了摇，脸上突然露出一丝笑容，低下头，望着方云，眼中透露出莫名的深意：“你应该知道。”
方云一语不发，目中却是光芒闪烁，一个又一个的念头，飞快的闪过脑海。事实上，人皇所说的，也是他心中的困惑。但是，他并没有说谎，他确实不知道。
“你心中早已猜到。只是还不能确定罢了！方云，从你十四岁到现在，短短的几年时间，你就成长到了传奇境，拥有媲敌洞天级地魂巨头的实力。不管朕是出于什么原因而看重你，你确实拥有值得朕重视的理由！”
人皇微笑道，言谈之间，对于方云的能力，极其的肯定。
“陛下谬赞了。”
方云低着头，不动声色道。
人皇出现的太突兀了，哪怕是有事要见他，直接在上京城中等着他，或者一纸召命就行了。完全没有必要，出现在这种荒效野岭之中。这完全不符合一位皇者的身份言行，太诡异了！
对于人皇的出现，方云更多的是持有一种警醒的态度。因此，在人皇说出真正的目的之前，不管他说什么，方云都不会有什么表示。
“君无戏言，朕从不谬赞！”
人皇龙袍一拂，威严道：
“方云，你确实是个人才！所以朕才对你一直爱护有加。朕为天下之君，连天下都能容下，自然也能包容你私救天魔公主这种小小的错误。便是你击杀英武侯杨弘，也没什么大不了的。年轻人正是气盛之时，朕自然也能容忍。但是唯独有一件事情，朕绝对不能容忍。”
人皇说着顿了顿，望向方云，目光凛冽，一字一顿道：
“那就是朕的天下！朕的朝廷！朕的臣子！绝对绝对，不能对朕有不臣之心！——朕不需要，不忠的臣子！”
这两个“绝对”一出，气氛骤然一紧，空气变得有如无数绵绵针海，一片肃杀。在人皇说出这两个“绝对”的时候，方云心中猛的颤动了一下，他感觉到了虚空中，掠过了一股很浓很浓的杀机。
“方云，朕向来对你很有信心，也很有耐心！”
人皇说着，声音又缓和了下来，不是那么肃杀了：“朕可以包容你一次，两次的错误，但是事不过三，同样的事情，绝对不可犯上三次。朕虽然能容人，但并非没有底限！——方云，现在朕再给你最后一次机会。”
人皇的声音，暖暖的，和煦的如沐春风，但是在这种和煦的深处，却是不变的森寒和杀机。这是人皇的最后通牒：
“回答朕！——你愿意效忠朕吗？朕，刘煓！大周朝的皇帝！而不是朝廷，不是天下万民吗？”
“嗡！”
方云脑海中“嗡”的一震，刹那一片空白。他早就想过，会遇到这种问题。但却没有想到，是这样的赤裸，这样的直接，不留余地。一句话，彻彻底底断绝了方云的后路。将方云逼上了最后的抉择之路！
效忠朕，还是朝廷？
一个简单的问题，看起来并无二致。但对于知道其中深意的人皇和方云来说，却有着天差地别的意义。
朝廷，是天下人地朝廷！
这是儒家主政一千多年，教化天下，在百姓心中种下的观念。对朝廷忠，就是天下万民忠。所以，臣子可以代表天下万民，质问皇帝。所以人皇换了过错，三公可以当面斥问。
朝廷是万万民，人皇却是一个人！
“效忠朕”，代表的只是一个人。不管正与邪，对与错，生与死，生生世世，都要效忠于这个“朕”字。哪怕他做的是错的！
悬崖上一片死寂。人皇没有说话，方云同样没有说话。
三纲者，君臣、父子、夫妇。其中又以君臣为首。君君臣臣父父子子，然而现在，这一场君臣的名份，却走到了岔路口。是继续前行，还是分道扬镳，彻底决裂，全部决定于一念之间！
就在几个月前，人皇再刚刚问过第二次，这第三次来得太快了！
方云一语不发，神情却是前所未有的凝重。他感觉到，从现在起，他嘴里吐出的每一个字，都力愈千钧。每一个字都拥有命运的力量。
“这算是命运，对我的考验吗？”
方云心中突然想道：“我决定像夫子所说的那样，从命运的长河中跳脱出来。彻彻底底的摆脱一切的命运，一切的即定轨迹。再不理会朝廷里的纷争。而现在，就到了决定命运的最后一刻吗？”
方云想着，心中突然轻松了许多。人皇有人皇的意志，但方云同样有他方云的意志，一直以来，这种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