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甘少泠没好气道:“救什么救?现在想想怎么善后才是正经的!原本咱们跟永平侯只是不对付,如今,他若是有个三长两短,他们家里会轻易放过咱们么?别说你那成大哥,你我能不能自保还是问题!”
安宁侯默然,片刻才道:“总归如今当务之急是把成大哥救出来,我得再去见一趟温大人。”
甘少泠道:“你站住,你去找温大人做什么?”
安宁侯眉间有一丝犹豫之色,甘少泠道:“你又怎么肯定他会帮手?不是说成他跟温大人有过节么?”
安宁侯犹豫再三,终究不知要不要说。
甘少泠同他姐弟连心,她又细致,当下看出异样,便问:“少锋,怎么了?”
安宁侯一拧眉,先去掩了门,才又回来,低声道:“姐姐,我不知道该不该跟你说此事,我总觉得这件事太过巧合,也太过诡异可是又牵连甚大,倘若说出来,弄不好,怕是天大的祸事。”
甘少泠甚是震惊,有些微微色变,同压低了声道:“你同我姐弟一体,相依为命,还有什么可瞒着我的?两个人总比一个人有法子,你说,究竟是何事?”
安宁侯听了,便把温风至跟成祥的说话细细说了一遍,又把温风至事后跟他的对话也说了。甘少泠睁圆了眼,惊道:“少锋,你想的,莫非正是我此刻想的?不这不可能!”
安宁侯苦恼道:“姐姐”
甘少泠思谋甚快,死死握住他的手:“你以为故而你想拿此事要挟温大人,让他去救成爷?不行,你若如此,便是在玩火!这简直,比永平侯之事更加可怕!”
安宁侯道:“可若他不肯救成大哥,我就只好如此了,我是绝不会坐视不理,让成大哥受罪。”
甘少泠道:“那你就把灭门之祸抛之脑后了吗?”
安宁侯听了,竟镇定下来,凝视甘少泠双眸,道:“姐姐,你既然这么说那么,是不是你心里所想的跟我想的一样你也觉得,温大人的高升,跟懿公主的回归是有些牵连的?而成大哥跟温大人都是来自乐水,成大哥口中被他拐走的是‘小庄娘子’,可偏偏懿公主就姓庄!”
甘少泠一急,伸手捂住安宁侯的嘴:“你要死了,怎么说出来了!”
温风至最近高升,其实朝廷对外的公开说辞,并不是因他救了公主回宫,而只是因他地方功绩卓著。
因此京内多数人都没有把懿公主的回归跟温风至的高升联系在一起。
但是偏偏给安宁侯遇见了成祥,偏偏又去见了温风至安宁侯虽然年少,毕竟是京内长大的宦门子弟,两下一想,便知道诀窍。
甘少泠自然也明白,两姐弟是想到一块儿去了。
可是想明白是一回事,能不能说更是另一回事。
若是说懿公主回来是温大人护送,这件事倒可以视作寻常,可是,若说懿公主在外,被人口口声声唤作“娘子”,那男子且一路追随进京,那么
一件足以震惊世人的皇室丑闻,加上懿公主的夫家是丞相府这件事会牵连进多少人,无法预测。
可不管如何,甘少泠绝不敢叫安宁侯冒这个险,就算是知道内情也绝不能吐露半个字。
甘少泠见弟弟安静下来,才红着眼圈儿道:“咱们家已经是这样了别的什么,姐姐也不奢求,只愿你平平安安地长大成人,娶妻生子继承香火也不想再青云直上声名显赫,只要别让咱们家绝了后,我也算是对得起爹娘了”
安宁侯有些难过:“姐,你怎么又说这些。”
甘少泠道:“姐姐就是想让你知道,别轻易舍身冒险,且你想想成爷再怎么说,也不过是刚跟你认识的人,而且他就算被关押起来,情形也不一定是最糟的哪里就用你急得把刀架在自己脖子上了?你且给我安安分分的,别再叫姐姐担心了好么?”
安宁侯望着甘少泠伤心之态,不由动容,然而想了想,却道:“姐姐,你说的对,其实我也没想要咱们家再怎么声名显赫,但是”
甘少泠一愣,安宁侯低着头,想了会儿,才又抬头道:“可是我、我不想做一个畏畏缩缩没什么大用的人!”
甘少泠窒息:“少锋,你说什么”
安宁侯望着甘少泠,眼前却出现成祥那豁达的笑容:“老子就是见不惯这些横行霸道的来一个打一个,来两个打一双”
安宁侯眼眶一热,笑道:“姐姐,你也许觉得我的想法十分可笑,只不过我我不想总是像缩头乌龟一样”
甘少泠悚然望着安宁侯:“这是什么意思?”
安宁侯道:“父亲早亡,但在我心目中,父亲就像是顶天立地,无所不能的那种人,可是我在京内一直到现在,十四年来,我没有见到一个我想象中那样的人但自从认识了成大哥一直到今日,他换了父亲的衣裳,我就觉得我见到那种人了!我我虽然什么也不能,可是我很羡慕,也很想做成大哥那样的人敢爱敢恨,痛快利落,什么也不怕!”
甘少泠像是受了惊,泪一下涌了出来:“少锋”
安宁侯看着她:“我知道姐姐希望我平平安安地继承香火,但是,如果我整天活的被人欺负,抬不起头来,畏缩怯懦地躲在姐姐身后就算是成亲生子了,儿孙满堂了,我又有什么面目面对他们?我不想这样!”
甘少泠捂着脸,再也忍不住,背过身子,呜呜地哭了起来。
安宁侯见她如此,略有些内疚,却并不觉得后悔:“我原本没想过自己会说出这些话我原本也没想过这些的但自从认识了成大哥,我我就忍不住想姐姐对不起”
安宁侯叹了口气,后退一步:“姐姐,你原谅我吧。”他缓缓跪地,却听甘少泠的哭声渐渐停了,而后,手臂被人一扶。
安宁侯抬头,甘少泠望着他,眼中仍含着泪:“男儿膝下有黄金,怎能轻易下跪?不是要学人家顶天立地么?人家难道也像你这样儿?”
安宁侯双眸一闪:“姐姐?!”
天亮的时候,温风至拐过巷口,往宅邸而去,他的脸上带着疲惫之色,像是极为劳累。
忽然之间,他看见家门口坐着两个人,这两人让温风至心头一紧:其一,是猛子,其二,是安宁侯。
温风至打马往前,猛子听了动静,便跳起来:“温大人!”
安宁侯也从臂弯里抬起头来,有些惺忪的目光看见温风至,便一亮:“温大人!”
温风至翻身下马:“你们怎么在此?”
安宁侯道:“有一件要紧事想请温大人帮忙,能不能借一步说话。”
温风至听了,把两人一打量,便问道:“成祥呢?”看着两人的反应,温风至暗叹了声:“他惹事了?”
不出所料啊。温风至早就知道,成祥这脾气,惹是生非是时时刻刻都会发生的,其实并不是他主动招惹别人,只不过以那人棱角分明又爱路见不平的性子加上这龙都里偏偏每天都会上演“仗势欺人”等的光怪陆离的戏码简直就像是“天作之合”。
屋内,听完了安宁侯的叙述,温风至道:“你们想叫我去救他出来?”
安宁侯道:“温大人,如今只能靠你了。”
温风至对上少年的眼神:“你跟他不过才认识几日,就可以为了他彻夜不眠在我门前等候了?”
安宁侯张了张口:“我”
温风至微微一笑:“没想到成兄的人缘竟是这样好。”——若安宁侯可以为了成祥彻夜不眠等候,那么自然可以为了成祥做更过分的其他。
温风至本就有心病,且又机敏过人,此刻三言两语,便明白为何安宁侯会来求自己“帮忙”了,因为他“势在必得”。
聪明人说话,十分简便,温风至并没有给安宁侯“豁出所有”把事儿挑明的机会,只思忖着说道:“这件事,或许我可以帮上一二,但,我也要两位答应我一件事。”
猛子道:“你就算让我把天上的月亮摘下来,我也愿意!”
温风至斜睨他一眼:“比那个更难。——我要你们两个,负责让成祥在两天之内,离开龙都。”
猛子愣神儿:“为什么呢?”
安宁侯却隐隐懂得,温风至道:“成祥的性子,若留下来肯定会再惹事,何况永平侯那边并不好办,他家的老祖母跟太后亦有交情,到时候若说永平侯被打的有个三长两短,要成祥的人头那么就算皇上也是说不上话的。”
猛子一听,果真是这个道理:“那好,我一定劝捕头赶紧的离开龙都,这儿实在是太可怕了,不适合我跟祥哥这样的善良人儿。”
安宁侯有些不太舍得,温风至咳嗽了声,看他:“甘小侯爷意下如何?”
安宁侯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