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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真毫不怀疑,下一刻,这徒儿就会哭得滚倒在地上。
“成爷”耳畔忽地响起极其微弱的声音。
成祥猛地停了,把手从头上放下,扬起满是泪的脸,不可置信地回过头,看向榻上的小庄。
那静默的容颜仅仅是长睫稍稍地抖了一下。
成祥猛地跪起,扑在小庄身旁:“小庄!小庄!”这一声,就好像星星之火,让他又感激,又惶恐,不知该怎么维护,不要让她熄灭,成祥吸了吸鼻子:“小庄,我在这里,你不用怕我叫我师父救你,他可厉害了你别睡,给我撑着知道吗?”
小庄的长睫又是一动,成祥仿佛看她睁开眼睛看了自己一眼,他满怀欣喜:“小庄小庄”
小庄复又合上双眸,声音微弱而淡淡地:“不要叫你太吵了”
本真在旁听了这一句,半是意外之余,不由微微一笑。
成祥闹了半夜,狼嚎一样的把整个金木寺吵得鸡犬不宁,天还没亮,所有的寺众都已知道:成祥半夜抱了个垂危的女子上来求主持救治原本据主持说那女子已是死了,不知为何,忽然又有了一口气儿
而在禅房内,本真大师看着脸色略好了些的小庄她仍是在昏睡,但比之前已经好了太多,起码已经有了呼吸,虽然仍是微弱迟缓的。
本真大师也是啧啧称奇,他明明探了小庄没了气息,忽然之间却又一口气转了上来想到这女子淡淡一声“你太吵了”,这脾气,倒是很合他的心意。
本真抿了抿嘴角,扫一眼在旁边的徒儿,心道:“若说是被这孽徒吵得受不了醒来的倒也并非不可能。”忽然又想到小庄只这一句,就让成祥完美闭嘴,本真又觉郁闷:他做人家师父二十年,奈何这孽徒是属倔驴的,越是训斥越是尥蹶子。相比之下,真真是挫败也。
偏成祥打量着小庄,不放心地探头过来,咬着本真耳朵道:“师父,你刚才给小庄吃的那丸药,是不是你珍藏了几十年的那个什么什么煮鸡蛋?”
本真咬牙切齿,横眉怒眼,忙又合掌自省:“不得犯嗔不得犯嗔”念罢,才复又和颜悦色起来,淡淡对成祥道:“蠢材,什么煮鸡蛋,那是为师存了三十年的助基金丹,虽没有传说中起死回生那么厉害,但对如此体虚垂危之人,总是大有裨益的。”
成祥探头探脑地凑过来:“师父还有几颗?一块儿都拿出来呗?”
本真眼睛复又竖起来:当初他从少林寺高僧那里得了三枚丹药,一直都舍不得吃,珍藏在匣子里,几十年来,闲暇时候抚上两把都觉得神清气爽,如今却
成祥嬉皮笑脸地:“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嘛,何况师父你身体康健,简直能直接白日飞升当神仙了,哪里用得着那些劳什子不如都拿出来,给我家小庄,你瞧她虚的,可怜见儿”
本真察觉自己要被他气炸了忙低头闭眸地镇定:“阿弥陀佛,阿弥陀佛”
成祥道:“师父,别这么小家子气嘛,你总也算是得道高僧,发发慈悲,积积功德,兴许佛祖一高兴,直接赏你个金身罗汉了”
本真合掌的手渐渐握成拳,肩头有些发抖。
成祥道:“到底还有多少?师父你要是真舍不得,就分一半儿也行,总也要有五六七八颗吧你可别骗我啊,还有昨儿撒在伤口上的那药粉,我瞧着也挺好,别每次都只撒那么一点儿,太小气了,多撒点儿估计能好的快”
本真深吸一口气,问:“每次一瓶够不够?”
成祥琢磨了会儿:“我觉着有点太多了,半瓶就行但师父你若是觉得一瓶能好的快些,那就也行啦!总之只要小庄能好起来”
那种生肌回春散,是他精心调制的疗伤圣药,不仅能袪毒,且能令伤口快速愈合,甚至断骨也能三五天接合,半个月便能无碍江湖中人,掷千金难求一小瓶。成祥却说的跟面粉沙土一般本真的怒气升腾,忍无可忍,无需再忍,于是伴随着一声惨叫,世界暂时清静了。
金木寺本不留女客,然而事情紧急,加上成祥之故,一时就顾不上计较。
次日,温风至亲来了一趟,见成祥手持扫帚正在扫地,顶着一个黑眼圈,不知何故。
成祥倒是自在,浑然不以自己的黑眼圈为然,拄着扫帚看着温风至问:“温大人,你来干嘛?”
温风至道:“不知小庄娘子”
成祥看出他犹豫之色,洋洋自得道:“放你一百二十个心,我们小庄好着呢。”
温风至心中一喜:“当真?”
成祥道:“这哪能拿来玩笑不过,这跟你没什么关系,温大人,你别再掺和了啊。”
温风至微微一笑:没事就最好了。
他怀中还揣着那黄金飞天呢。
温风至往前而行,成祥瞧出蹊跷,拖着扫帚一个飞身,拦在了温风至跟前:“温大人,你这是去哪儿啊?”
温风至道:“自然是看看小庄娘子。”
成祥道:“合着我方才的话白说了?你巴巴地跑来寺里头看别人的娘子,是什么意思?”
温风至望着他,一笑道:“成捕头,我多谢你帮忙救治了庄娘子只不过,她跟你是绝不会有任何干系的,我是瞧在成捕头你昨夜救命之恩才又这么苦心劝你,现在悬崖勒马,还来得及。”
成祥皱眉:“你说的这话我怎么不明白呢?我就算是有什么救命之恩那也是对小庄,用得着你瞧在眼里吗?”
温风至噎住,他觉得跟成祥说话,拐弯抹角是没用的,最有效的该是实话实说于是道:“总而言之,庄娘子不是你我之辈能高攀的,成捕头,你明白吗?”
成祥嗤之以鼻:“我是知道她嫁过人,也知道她来头不小,但那都是过去的事儿了,何况昨晚上她死过一次,以后跟那些乌七八糟更是没关系了温大人,我跟你明说,小庄,我是要定了!”
温风至面色立变,左右看看,幸喜旁边没有闲杂人等:“成捕头,话不可乱说!”
成祥道:“我还不瞒你,我跟她,抱也抱了,亲也亲了该干的事儿差不多都干了”
“住口!”温风至脸上一阵红一阵白。
成祥望着温风至的脸色,忽然道:“不对啊温大人你什么时候对小庄这么上心了?又口口声声说我高攀不起连你也高攀不起,莫非你知道了小庄是什么人?”
温风至决定不跟他纠缠:“有些话,请恕我不能相告,我要见庄娘子一面。”
成祥伸手一拦:“小庄还在恢复着,不见人!昨儿我倒是把她给了你,可结果怎么样,差点连人都没了,怎么着,今儿好不容易有一口气了,你又来干什么?不把人弄死不罢休啊?”
温风至恼道:“胡说,闪开!”抬手将成祥的手臂撩开。
成祥把手中的扫帚一甩,道:“居然动手了,你当我怕你啊!”
两个人一言不合,竟在寺院内交了手。这是温风至首次跟成祥对手几招下来,就察觉对方实力惊人。
昨日去追盐枭,温风至只在关键时刻射了两箭,其他都在旁观,两个盐枭其实都算是给成祥拿下的,而且他出手极快,反应过来之前,对方已经倒地,温风至连出手的机会都无。
今日正面对上,才知道成祥果真非浪得虚名,看他平日说话大大咧咧满不在乎,行事也时而荒唐不羁可是拳脚上,却都是硬把式真功夫,丝毫没有虚的,跟素日在军营里历练,自小儿拜名师学武功的温风至比起来,竟然毫不逊色。
几个回合过后,温风至竟觉得吃力成祥或拳或掌,罡风犀利,排山倒海,压得人喘不过气来温风至心中焦躁,慌神之间,成祥一掌拍向他胸口,温风至急忙闪身,总算避开,正要提气硬拼,却见成祥居然住了手,道:“这东西怎么在你手里?”
温风至顺着他目光看去,却见脚下旁侧,地上跌着一枚金灿灿地物事,自然是那揣在他怀中的黄金飞天,因方才被成祥掌风掀动,躲闪之际便掉了出来。
温风至心头一动,忙要去捡起,却不料成祥动作更快,先一步跳了过来,探臂就抄了去:“这是小庄的怎么在你手里!”
这会儿寺院内有些僧人,见两人争斗,便远远地聚拢看着,温风至心中暗叫不好:“还给我!”
成祥哪里肯:“你快说,怎么在你手里?”
温风至咬牙:“是她自己给我的。”
成祥气不打一处来:“为什么要给你?你长得俊?”
温风至竭力忍耐,压低嗓子道:“好吧,你若要知道,我就实话给你说,我之前说这物件是御用,你只不信回头你问小庄便知,这件东西,能够证明她的身份成捕头,所以我叫你悬崖勒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