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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视片刻,刘珩垂首看向怀中熟睡的人儿,稍一犹豫,终于还是伸指轻轻点了杨柳风的睡穴。小心地放开绵软的娇躯,起身,向着那个黑衣人走去。
待他走到面前,黑衣人抬起手中的包裹递过来道:“几套换洗的衣服,一点干粮和伤药,你们必须快点走,我们不便做得太明,所以拖不了他们太久。”
只是片刻的停顿,刘珩已抬手接过包裹沉声道:“多谢。”没有问他们是谁,也没有问为什么要帮他,便提着包裹转身往回走。
黑衣人看向他背影的眸中满是难以言喻的复杂,忽然低低地道:“你变了。”
刘珩的脚步微微一滞,随即唇角轻扬,却不回身,而是再度提步走向睡梦中的伊人——没错,他的确已经变了很多:若在以往,无论如何也不会接受如此的恩惠,但现在不同,他已不是只身孤影孑然于世,为了周全那柔弱又顽强的人儿,自尊、自负、自傲什么都可以放下,什么都可以舍弃。
杨柳风从昏睡中醒转的时候,黑衣人早已消失在风雪中。
“一个朋友,送了点东西来,说是我们或许会用得上。”刘珩轻轻地说着,已将一件锦裘替她裹在身上。
没有多问一句话,杨柳风只是顺从地披好衣服,低声道:“若是能有伤药就好了。”
刘珩不禁失笑出声道:“鬼丫头。”下一刻却又忍不住爱怜地吻上螓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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伏牛山。
晴阳西斜,天光向晚。
“我只能送你到这里了,”楚杀看着渐浓的暮色接着道:“此去向西北而行便可抵达莫荆山麓。”
“我虽不常出来,却还不至于走丢了。”姬伐月斜睨着他已经深锁了好几天的眉头道:“你要是为了担心这个,倒真不必如此勉为其难。”
“只是买卖不太顺利,” 楚杀稍稍放松眉头道:“别多心。”
姬伐月轻笑道:“除了她,竟然还有第二个人可以令你一筹莫展?”
楚杀轻哼了一声,并没有接话。
深邃的双眸微眯,姬伐月勾唇道:“你不愿意说我也乐得不操心,但是,有一句话希望你能听我的。”他忽然认真地看向楚杀道:“这次要是再找到她,无论她心里怎么想,嘴里怎么说,先要了她的人。”他轻哼一声接着道:“女人么,身子是你的了,心很快也会跟过来。”
“我不想她恨我,也不想她把我看成畜牲。”
“我记得你说过,杀手从来只问目的,不择手段。”姬伐月挑了挑眉。
“你没爱过,不会懂。”
琥珀色的瞳人中愠色一闪,半晌,姬伐月终于只是冷冷地道:“那就当我没说。”提步,向着暮霭深处走去。
“有些事我不希望你插手。”
楚杀的语声从身后飘来,姬伐月只是继续着自己的脚步,仿佛没有听见一般。
怒意渐消之时,他的心头却莫名地沉重起来:这一次楚杀亲自带领三十余把短剑而来,大风堂的精英可说是倾巢出动,如此阵容显然志在必得。
他们的目标是谁?
不自觉地停下脚步,姬伐月抬手摸向怀中的素淡香囊,说不出是惋惜还是不舍,忽然很想见她——也许,只是不愿错过这最后一面。
夜幕渐深,眼前仿佛又浮现出灯下那低眉浅笑温淡从容的人儿。
在人生的最后时刻,当所有的信念和希冀都已破灭,她是会笑着离开还是悲伤绝望?
猜不出,她从来不会遵循他预料的样子,总是给他意外。
良久,姬伐月终于还是纵身折向山中
第115章 第三十八章 漫漫杀机凝泪珠(下)
石人垛,一天的暖阳高照令冰雪稍融。
几块挡风的大石中间,火光跳跃。
杨柳风垂首用雪水润湿了的帕子小心地替刘珩擦拭着腿上的伤口——连敷了几天的药,身上其他的伤都已经好得差不多了,腿上这道因为特别深重,又因赶路而时时牵动,所以才愈合得慢些。
刘珩含笑凝睇着她的侧脸:羽睫似垂非垂,烟眉若蹙非蹙,春水映着熠熠的火光,专注于莹透柔荑的每一个轻盈的动作。
无需一言一辞便可以感受到那深浓的疼惜,甜暖的笑意溢出唇角,刘珩不觉出声低唤:“风儿。”
“嗯。”杨柳风轻轻应声,依旧仔细着手上的动作。
刘珩正欲启唇,眸色骤然一闪,抬首盯向远处高高的山石。
“怎么?”杨柳风擦净了伤口周围的血渍,仍没有等到下文,不觉停手抬睫看向他。
“没什么。”刘珩眸光一闪,不动声色地收回视线,温柔回望道:“只是想告诉风儿,无论何时何处,有风儿的地方便是极乐,没有风儿的地方就是地狱,”他轻叹一声,接着道:“我是个自私的人,虽然风儿跟着我受了很多苦,可是,就算此刻时光逆转,让我重新选择一次,我也还是一样不会放手,纵使明知不能给风儿幸福,我还是要占有。”
刘珩深吸一口气,勉强压下心头的黯涩接着道:“哪怕风儿为了我颠簸受苦一辈子,我也不后悔,更不会离开,”他缓缓一笑道:“风儿会不会嫌我自私,恨我毁了你的幸福?”
这些日子她深藏在心底的苦痛应该就是这些吧?虽然宁静的笑靥依旧,但是一颗心儿却已沉沦到自责自怨的苦海之底——若非为她,他何必放弃万千荣华沦落民间?若非为她,他何必丢弃无边权贵饱受风霜?若非为她,他何必舍弃逍遥安逸受人追杀?
也许,除了自艾她还有后悔:后悔当初的决意追随给他带来眼下的磨难。
春水中泪光一闪,杨柳风飞快地别过脸去,半晌无声。
“就算风儿恨我,我也不放手,生死祸福,无论多难多险,我都会一直陪着风儿走到最后,哪怕此后生生世世沦落阿鼻报赎罪业,我也在所不惜。”刘珩凝睇素容,语声温柔却坚决。
双肩一颤,杨柳风回首道:“风儿”却是嗓音已哑,泪光再涌,忙撇过脸去狠狠咬住粉唇。
伸臂轻柔地拥过娇躯,刘珩爱恋地垂首吻上她的额角,道:“有了风儿,我才不是孤孑于世,也才会有所牵挂、有所眷恋、有所期待,否则,生与死又有什么分别?”
姬伐月静静地站在远远的山石上,迎着凛冽的寒风,冷冷地俯视那一对缱绻相拥的人儿,很奇怪,这一幕如针般刺入眼眸,心明明已要转身而去,可双足却定定地丝毫没有移动。
春水滢滢抬望向那个拥着她的男人,粉唇微扬幽幽绽开恬暖的笑靥,动情轻语了一句什么,忽然又娇赧垂首,便换来那男人的朗声大笑,更加爱宠地收紧了怀抱。
几不可闻地一声轻哼,姬伐月正待转身,却无意中瞥见远处月光下一闪而过的紫影,心头没来由地突地一跳,竟不禁硬生生止住脚步望向下面那双人影。
姬伐月所站的地势甚高,居高临下,又是月光皎洁,所以虽然没有听到声息,却能看到远处的动静。
那两个人所处的地势较低,视线受阻,所以并未及时发现遥遥迫近的危机,杨柳风已挣开了刘珩的怀抱小心地为他的腿伤敷药。
骤然,刘珩眸色一凛,顾不得药只上到一半,提剑起身抱过杨柳风疾掠。
只可惜,他腿伤未愈,又多抱了一个人,速度远不如前,未行多远便被率先而来的几个紫衣人拖缠住。
若论单打独斗,紫衣人没有一个是刘珩的对手,然而,一则是积劳困顿且剑伤未复,二则,又要顾护身侧不会武功人儿,掣肘之下自然无法顺利突破阻截。
眼见紫衣人越聚越多,且已窥破刘珩的软肋,支支利剑皆是攻向他怀中人儿的要害。
他自然不肯杨柳风有失,奋力举剑格挡,实在避不开的,就用自己的身体接下。
转眼间,嗤嗤数响,他的身上已多了几条伤痕。
姬伐月静静地看着紫影中奋力抵抗的那个男人:他的武功确实不俗,内力修为更是出众,如果,他肯放下怀里的人全力一搏,也非毫无生机。
只是,他不肯。
对于这样至情至性的人姬伐月原本始终都是欣赏爱惜,然而,此刻,他却只是冷冷地静静地袖手一旁。
等着看他们死吗?
琥珀色的眸深幽复杂,难以辨别。
紫影重重剑光烁烁,杨柳风的手臂上终于添了一道伤痕,但她只是深咬粉唇,没有发出一丝声音。
格开接踵而来的五六把利剑,刘珩百忙中垂首探询。
“风儿没事。”
温淡的笑靥依旧,仿佛只是耳鬓厮磨中的一声轻柔相应,听不出丝毫的惶恐和痛苦。
然而,仅这短短一言之间,由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