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抬手,爱恋地抚上青丝,刘珩含笑安慰道:“不妨事的,只是皮外伤罢了。”
垂首咬唇,杨柳风没有应声,只是更加仔细地打理伤口。
直到确认所有的伤都已处理妥帖,她才停手转眸,怔怔地怅望着雪地上的小小尸身。
连着失去了两个孩子,又眼见这小人儿的惨死,纵然是钢铁之心恐怕亦会痛碎吧?
刘珩能够清晰地感应到杨柳风心头的伤苦,他低叹一声,安抚地轻揉着她的背,沉沉地道:“我们一起好生安葬了他,也不负这邂逅一场。”
无声点首,杨柳风沉默地帮着他动手挖坑、落葬、掩埋。
小小的坟丘,熟悉而又陌生,纤纤柔荑无声轻抚。
良久,杨柳风涩然低语道:“风儿的贪心痴妄又害死了那么多人。”
刘珩心头一震:无论他是高呼还是撞开房门,那满地的人竟然没有一个被惊醒——死人当然不会醒。
轻柔地将她拢入怀中,他低声道:“那些人残虐狠毒不择手段,岂是风儿所能左右?不要总是将一切过错都揽到自己身上,好不好?”
羽睫低垂,半晌,杨柳风黯然道:“我不杀伯仁,伯仁由我而死。”
低喟一声刘珩怜惜地抚上她的秀发道:“这条路虽然注定布满荆棘和血光,但是,无论多难多险,我都会一直陪着风儿,走到最后。”
温柔,却坚定。
纤睫,缓缓抬起,春水,幽幽回望。
半晌,柔淡的粉唇微微轻扬:“风儿知道。”
那笑靥虽似依旧暖若春风,可刘珩却看出其中几不可辨的黯涩与忧伤,沉沉一笑,他伸手小心地扶着杨柳风起身道:“为情为爱我和风儿都已倾尽所有,秦放说得好:既然已经买定离手,还有什么可担心的?”说着,他撕落衣襟,边替她包扎肩头的伤口边沉声道:“况且,伯仁虽死,但愿心犹在,别人用命来成全的幸福,我们不会输,也不能输。”
泪光悄然一闪,杨柳风的眸色中反添了许多坚决,笑容里也漾起无限憧憬,道:“风儿知道了。”
刘珩无声一笑,携起柔荑向着皑皑天地缓缓走去——腿上的伤已令他无法施展轻功,面对如此数众的劲敌他完全没有把握,唯一能够肯定的就是:无论生死离合,那双冰凉的素手他永远不会放开——若果然时乖命蹇、天意弄人而不得同生,风儿,你可愿与我共死?
北风萧萧无情肆虐,四处是冰冷刻骨,生机杳然。
前进的速度前所未有的缓慢:雪路艰难,杨柳风不会武功,而刘珩的腿伤不轻,加上夜晚不敢安寐,更见劳顿困乏。
但他只是咬紧牙关暗自苦撑,努力地不让她有所察觉——这条路是他们共同的抉择,他不要她自责自罪,无论还能走多远,至少曾经执手,至少曾经生死相许。
可惜,世上并非只要有爱有执著就能遂心如愿,意志和信念再顽强,人毕竟还是血肉生灵:要吃、要睡、要穿衣保暖。
只是短短的两天光景,二人的处境更加窘迫——虽然紫衣人不知为何并没有追赶而至,但由于刘珩腿上的伤势严重,行动尚且不便,捕猎自然更为艰难,加之天寒地冻,野物大多蛰伏不出,因而难免总会空手而回。
每次,拖着疲惫的步伐回到暂栖之所,迎向他的不是怨责、不是悲苦,而是更多满满的暖暖的疼惜。
饥饿、寒冷、伤痛。
深夜里怀抱着柔弱的娇躯,刘珩却倍觉温暖和珍惜——曾经以为只有给她倾世隆重的婚礼、万人仰望的位分才算是完美,曾经以为携她归隐山田、琴箫合鸣才算是圆满,可如今才发现,原来当初所想、当初所求竟是舍本趋末,因为他的世界里已只有她,除了她,其余一切都是点缀,有,自然最好,没有,亦不过如此。
虽然杨柳风日日都为刘珩擦拭清理,但,没有药物,甚至连包扎伤口的布条也是反复使用,如此的困顿之下,伤势自然难于好转。
**
朔风翻卷着姬伐月的衣袂,白雪映衬着醉人的殷红,有着一种不真实的完美。
楚杀居然轻轻叹了口气,道:“你难得出来一趟,我却没时间作陪。”
“不妨事,只要别让楚歌跟避难似的躲出去就好。”姬伐月戏谑地低笑着。
楚杀扯了扯嘴角道:“我送你一程。。”
“不必了,你忙你的,反正过不久还要再见。”姬伐月淡淡地道。
“没事,顺路。”
姬伐月无声一笑,回头觑着他道:“你就不能别说最后那两个字?至少可以让我稍微感动一下。”
“这是实话。”
“有时候实话往往会令人失望。”
楚杀定定地看着他,一字一顿地道:“我对朋友只说实话。”
“对恋人呢?”
“一样。”
姬伐月无奈地轻喟一声道:“女人是要哄的,有时候,就算明知道你说的是谎话,只要是她们想听的,她们也愿意相信。”
楚杀皱了皱眉道:“为什么要骗自己在意的人?”
“因为在意,不想让她生气、难过,所以偶尔说些取悦的谎话又何妨?”
“假的永远是假的。”
“好,那就说真话。”姬伐月笑觑着他道:“你有没有对她说过你想她?”
楚杀怔了怔,道:“我若不想她何必劳师动众地一次次找她?”
“也就是从来没说过?”
“她应该知道。”
“她知道不知道和你说不说完全是两码事。”姬伐月回过头去笑意深浓地道:“记得下回见到她一定要告诉她:你想她,你爱她。只要你肯说这六个字,我保证她不会再离开。”
沉默半晌,楚杀才语气生硬地道:“我不喜欢做多余的事、说多余的话。”
不知道是该叹还是该笑,姬伐月点头道:“假话你不愿说,真话你不爱说。”他忽然郑重神色地转身过来,拍了拍楚杀的肩膀道:“幸好楚家的香火还可以着落在楚歌身上,你和她慢慢耗,我去收拾下东西。”
楚杀看着翩然远去的殷红身影,眸色忽然变得无比复杂纠结。
第114章 第三十八章 漫漫杀机凝泪珠(中)
剑!
森森的利剑从四面八方袭来,向着那羸弱无助的娇躯。
“风儿!”刘珩心胆俱裂,狂吼一声飞扑上前努力将杨柳风护在自己身下:如果真的要死,就让我先死——风儿,我受不了失去你的痛苦,原谅我在两个人的世界里总是那么自私和软弱。
吼声和伤口碰撞地面带来的剧痛惊醒了刘珩,启眸,冷汗涔涔,竟然只是一场恶梦。
他满是歉意地看向怀中被自己翻身压在地上的人儿,讪讪地低声道:“刚才做了个梦碰疼没?”
春水中极力隐忍的泪光令他惶然欲待起身察看,却被那双纤柔的手臂努力地抱紧。
杨柳风将脸埋进刘珩的怀中,许久都没有出声。
急于确认她是否安好,却又怕用力挣动会弄疼她,踌躇了半晌,刘珩才柔声轻问:“风儿,让我起来看看碰伤了哪里,好不好?”
“风儿没事。”怀里传来闷闷的低应。
那样略带着黯涩的语声反而更让他担忧,刘珩一只手臂努力支撑住自己的身体,另一只手轻抚着云鬓道:“起来坐着说话吧,这样会压疼风儿的。”
“嗯。”怀中的人儿轻轻应着,似是不舍地犹自蹭了蹭,方才缓缓松开双臂,抬起头来。
长长纤睫上的一滴晶莹悄然出卖了她所有的掩饰,刘珩却没有点穿,只俯首温柔地亲吻了一下春水,顺便吮干那一丝咸涩的清露——她不想令他担心,所以,他就做出一点也没有觉察的样子,因为他也同样不想让她担忧。
晨曦微白,再度踏上茫茫前路。
这一天仍是艰难,却在傍晚的时候意外收获了一条冬眠中的蛇。
蛇虽不大,但也堪得充饥之用——这些日子刘珩因腿伤行动不便,两个人常常是有一顿没一顿地艰苦度日。
每于愧歉中空手而归,杨柳风却总是先关切地察看他腿上的伤口,若无恙,便有春风般的笑靥轻扬,若不好,便咬唇沉默地为他擦洗包扎。
这一夜,只找到一棵被蛀空的大树桩勉强避得寒风
接近凌晨,杨柳风已是睡得深沉,刘珩也渐有些朦胧倦怠。
骤然,残存的一丝警觉令他双眸倏睁——不远处的雪地里,不知何时出现了一个手提包裹的黑衣人,无声无息地注视着树洞中的二人。
对视片刻,刘珩垂首看向怀中熟睡的人儿,稍一犹豫,终于还是伸指轻轻点了杨柳风的睡穴。小心地放开绵软的娇躯,起身,向着那个黑衣人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