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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珩上前看时,见是一阙《双双燕》:
雪寒路险,
朔风卷严霜,
恰靡靡燕,
呢喃比翼。
剪去翳霾无限,
还以轻柔眷眷,
共舞处、冰消戾减,
携来万丈晴曛,
化解千重乖蹇。
相伴,
晨曦暮暖。
再振翅啁啾,
水拥清浅,
花凝馥郁。
几度路回峰转,
一世青丝任绾,
竟难忘、凌波亭畔,
痴心错付钗裙,
误惹情迷意乱。
直读到“竟难忘、凌波亭畔,痴心错付钗裙,误惹情迷意乱。”刘珩的视线骤然模糊,上前一步狠狠地抱紧伊人,嗓音粗嘎地道:“傻丫头,何曾‘错付’?哪来‘误惹’?”
杨柳风沉默着任由他紧紧拥抱,良久,只是深咬粉唇。
勉强忍住眸中的湿润,努力地平定了气息,刘珩才扳过她的身子,认真地望入春水道:“以后再也不许说这样的话,否则为夫可就真的要生气了。”
“是。”杨柳风小声轻应。
那样翼翼堪怜的模样,终于是令佯怒化为疼宠,刘珩唇角微扬道:“风儿这词写得不好,可否容为夫改上一改?”
“敬请赐教。”
刘珩低笑一声,拔剑出鞘,飞身掠到洞壁前,银光飞舞,转眼已将这首词刻于壁上,只是将“痴心错付钗裙,误惹情迷意乱”改为“痴心尽付钗裙,却惹情迷意乱”。
锋刃归鞘,他回身笑觑道:“风儿以为改得如何?”
“官人文武双全,才思敏捷,为妻心悦诚服。”杨柳风说着,婀娜欠身。
如此乖巧可人的模样,自然惹得刘珩怜爱倍生,趋前拢过孱肩目注岩壁道:“将来带着孩子们回家的时候,一定要重游此地,念给他们听‘几度路回峰转,一世青丝任绾’,要他们将来也懂得赤诚相爱不离不弃。”
杨柳风依在宽阔的胸怀赧然低“嗯”了一声。
揽着她走去火堆旁坐下,刘珩解下身上的棉衣裹住单薄的娇躯,柔声道:“早些睡了。”杨柳风欲待推开棉衣,却被他固执地按住道:“我不冷,风儿多穿一件,乖。”
见她顺从地裹紧衣服靠坐在火堆旁,刘珩才宽心一笑,起身走到洞口坐下。
洞外,风雪漫漫仿佛永无休止。
刘珩手抚竹箫唇角噙暖神思似远。
“官人在想什么?” 轻柔的脚步声自身后响起,杨柳风走过来,依着他硕结的身躯缓缓坐下。
回首,拥过娇躯,刘珩疼惜地替她将棉衣裹紧道:“怎么还没有睡?”
“睡不着。”杨柳风柔顺地倚上他的肩头。
如此自然随意的温存,已令心头甜暖漫溢,刘珩缱绻一笑道:“在想一些从前的事情。”
“从前的事?”
“嗯。”刘珩缓缓将目光移向飒飒风雪,轻呓道:“还记得第一年的寿辰,我要风儿进奉一样‘世间尚无,本王未见’之物,结果,风儿当场双手执笔同书,写出上百个不同字体的寿字,技惊四座。”
“那时候风儿调皮好胜得紧呢,”杨柳风轻笑着道:“百寿图虽然常见,但风儿却从未写过,勉强可算‘世间尚无’,这双手同书虽然也非难事,但之前风儿倒也藏拙未露,说是‘未见’亦无不可。”
“第二年寿辰,我要风儿将一样‘人间至贵,难求难得’之物装满城池,”刘珩笑意轻扬道:“风儿耗时三日,让城中所有百姓写上一句祝寿的话,不会写的则代书后按上指印,每人得银一两。”
“至贵之极无非人心,帝王将相从古到今,所求所谋者无非如此了,”杨柳风无声一笑道:“只是,要装满整个城池,未免多破费些了。”
刘珩侧首轻吻了一下螓首,接着道:“第三年寿辰,我要风儿将我最在意的一个人进奉于前,可风儿却只送上一个锦盒,还说必要于无人处方可见其人。”他长长地叹息一声道:“那锦盒里是一面手镜,镜中照见的是我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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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双双燕》
雪寒路险,
朔风卷严霜,
恰靡靡燕,
呢喃比翼。
剪去翳霾无限,
还以轻柔眷眷,
共舞处、冰消戾减,
携来万丈晴曛,
化解千重乖蹇。
相伴,
晨曦暮暖。
再振翅啁啾,
水拥清浅,
花凝馥郁。
几度路回峰转,
一世青丝任绾,
竟难忘、凌波亭畔,
痴心错付钗裙,
误惹情迷意乱。
——倚风专为本作而写
第111章 第三十七章 重重血色浸穷途(中)
杨柳风默然缄唇。
良久,刘珩才幽幽地道:“那天晚上,我难过了很久,没想到,在风儿的心里,我竟然是如此自私的一个人,自私到只会在意自己”
杨柳风忽然轻笑出声:“官人误会了。”抬首迎向他微微诧异的双眸道:“风儿当日只是投机取巧罢了,若是意指官人自己,就该送面落地铜镜才对,手镜小巧,只照得到人眼,眼与心通,风儿的意思,官人最在意的人自然是在官人心中。”
失神一笑,刘珩凝眸低声道:“风儿当时真的还不知道我最在意的是谁么?”
羽睫轻掩,半晌,杨柳风才小声道:“风儿不知。”
不满地蹙眉,刘珩抬手拈起玲珑玉颌道:“那现在呢?”
逃不开那双映着火光的明亮双眸,杨柳风终于鼓足勇气缓缓将樱瓣趋近那萦绕着强悍动人气息的双唇。
轻柔,不是索取,不是掠夺。
温柔,不再犹豫,不再退却。
绵绵款款,交融纠缠,许久,才终于恋恋不舍地分开。
垂望着轻依在肩的素婉容颜,刘珩抚着竹箫低低一叹道:“可惜今夜不能为风儿吹箫。”
“官人在心里吹,风儿能听见。”
**
瑞雪初晴,漫漫皑皑。
白茫茫一地银装之中,殷红的身影分外夺目。
抹额轻勒,长发随风。
姬伐月慵然伫立,神情却是微怠——又回到大风堂总舵是因为发现身上的内伤竟然略有复发,虽说灵教也有疗伤的药,但是,一则,大风堂的伤药疗效确实非同一般的,二则,也恐耽误得久了会落下病根。
微微烦闷地掏出那个素淡的香囊,姬伐月不觉蹙起眉头:或者还有不愿意承认的第三个原因,只是,他不想深究。
疾如闪电,一只手悄无声息地夺向姬伐月手中的香囊。
冷哼一声,他偏身避开,伸指点向来人腕上的外关穴。
呵呵轻笑中,那人已是机灵地闪身避开,啧啧道:“教主哥哥才来中原几个月,连定情信物都到手了?我哥要是有你一半手段,也不必折腾这么久还没娶到嫂子。”
姬伐月哂然道:“你哥那个木头脑袋和见鬼的脾气,这辈子恐怕难办,你们楚家开枝散叶的重任看来非你莫属。
“我才不要!”楚歌怪叫道,眼珠一转,忽然贼贼地笑道:“教主哥哥这么有本事,赶快传授一些给我哥,让他迅速摆平嫂子,趁早生个三男两女,也省得他一天到晚有劲没处使,老盯着我学这个练那个的。”
姬伐月垂望掌中香囊,眸色不觉一黯:虽然确是定情信物,但却与他无关。不知为什么,那种不能言表的恼人情绪再度涌上心头——如果那人处处胜过自己,他或者还能平心静气,如果那人可以将她爱若珍宝奉若明珠,他或者也可以勉强认同,如果那人不是当面宣表挑衅,他也或者不会如此耿耿。
但是,不!
论品貌武功,他自信完全可以胜出,可是她却连一眼的眷顾也没有。
身怀六甲独守孤灯,危难临头只身苦撑,小产伤痛独自隐忍,可她对那人没有丝毫的怨责,那样缱绻相拥着的双臂,那样动情温柔的笑靥,即使是他救了她,即使他给她如此破天荒的温柔体贴,却只换来那么疏淡的一礼。
不甘心!
那一句“护妻心切”,他不配说——他既没有“护”过,更不配有妻如此。
“你干什么?”姬伐月忽然抬首瞪向正蹑手蹑脚趋近的楚歌。
眼见被发现了,楚歌嘿嘿干笑一声,耸耸肩道:“没什么,我就是奇怪,怎么男人一旦有了心爱的女人,就会变得目光飘忽魂不守舍?”
微微一滞,姬伐月蹙眉道:“我什么时候说过我有了心爱的女人?”
“还说不是?”楚歌怪叫道:“你看看你自己的样子,跟我哥当初迷上嫂子的时候一模一样!”
“胡说,你哥他们两个是日久生情,我和她才只见过两面,哪里来的迷不迷?”姬伐月收起香囊淡淡地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