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终究是重伤未愈,刘珩虽然竭力支撑,依旧难挡他强大内息的步步逼凌,一寸,一寸,接近生命的尽头。
蓦然,熟稔的气息出现在如冰般冷如铅般重的空气中,两个生死相搏的男人几乎是在同一时间呼吸一滞。
姬伐月,双肩微震,嚣盛的内息不由自主地一偃,竟现了散乱之态。
刘珩,双眸骤亮,不知哪来的力量令真气陡涨,竟止住了颓退之势。
轻稳的脚步缓缓接近,仿佛一把利刃,慢慢地自背后一点一点地刺穿姬伐月的身躯,令他痛到几欲窒息。
该怎么办?他不知道!
要继续么?心如乱麻
痛,这一幕是他最不希望让她看见的,难道是天意?
恨,他只想要那样一份痴心痴意的爱,却为何不能!
绝望,如果可以选择,他宁可不要那秋夜孤灯的邂逅,宁可不见,宁可不知,宁可不生这永不能及的妄想。
杨柳风沉默地走到两个男人的身边,看向生死相抵的两双手掌,忽然淡淡一笑,提步款款走到刘珩的身后,面向万丈深渊,背靠着身后的男子,静静地临风而立。
淡淡的,熟稔的体温透过背上的衣衫传递到心头,滚烫地灼痛刘珩的心:“官人没事,为妻自会无恙。”这几个月的时光,有离别、有伤痛、有思念、有屈辱、有愧疚、有绝望所有的一切,只在这一个瞬间化为甜蜜的值得。
同样的一刻,姬伐月却是恨不得自己双目失明:那男人的脚根离悬崖的边缘也就只有莲足堪堪一站的距离,她的意思不需言表——要想那个男人死,就必须让她先死。
她就这样安安静静地站到了那个男人身后,如此坚决、自然,这么久以来,无论他付出了多少,用心有多深,所有的那些关切、讨好、亲近,在这一刻都如蔽履、似草芥、若粪土
此消彼长间,刘珩渐有反击之势,纯阳内力层层汹涌,脚下居然艰难地前欺了小半步。
姬伐月眸色一戾,收神敛气再施强压,方才遏止住刘珩的势头,但他却也并不再行进逼,只沉默地僵持着——除了僵持,他还能怎么办?
继续么?眼看着她掉落悬崖?他不舍!
罢手么?放他们去双宿双飞?他不愿!
择美而幸,云雨之后玉蛊宿之,弑宿主,神功可成。
弑宿主,神功可成。
痛苦纠结中,绝伤秘笈的最后一句反反复复在脑海中徘徊:弑宿主,神功可成。
可以吗?既然得不到她的心,就用她的命来换取功成?
可以吗?即使自己会痛失,也不让别人得到?
艰难的僵持中,蓦然一声轻响惊碎了沉寂——杨柳风脚下那一小块土石毫无预兆地塌落,素淡的人儿翩然向着崖下飘落。
琥珀双瞳骇然骤缩,姬伐月急忙收手欲救,却是刘珩早已先他一步撤掌回身拦腰抱住娇躯。但,紧接着又一声轻响,他脚下的土石也跟着崩塌下一块,他本是拧身接人重心不稳,此刻再失平衡立即翻身坠落,猝迫之中,刘珩探手疾抓,终于扒住了崖边。
姬伐月惊急之中下意识地伸手欲拉,却在半空陡然停顿:要救吗?想救她就必须连这个男人一起救,他不甘心!不救吗?弑宿主,神功可成,即使大家都得不到所爱,他还可以成就不世奇功。
可以吗?
大伤初愈,又几乎拼尽内息,刘珩已无力再抱着杨柳风凭空跃起,脚下是万丈深崖,怀中是至爱伊人,眼前是一线生机,他缓缓垂首,迎上悠悠春水:只是,他还可以再次把她推入另一个人的怀抱么?
杨柳风没有说话,只是用力地抱紧刘珩,垂首将玉颊熨贴上他的心口。
复杂闪烁的琥珀双瞳始终定定地凝注在杨柳风的身上——她的手臂紧紧环在那个男人的腰间,仿佛还在许久之前的那棵树顶,令他错觉其实自己从未出现在她视线中。
她不记得重伤之下他是如何殷勤守候、小心照顾的吗?
她不记得玉笛婉转百鸟齐唱如何点燃那温温春水的吗?
她不记得车顶的明珠是如何摇曳着彼此的童年心事吗?
她不记得孔雀潭幽寂美好中那倾心倾意的深深一吻吗?
她不记得昨夜的缠绵相拥里温暖醉人的甜蜜梦乡了吗?
是不是迟到一步就会错过一世?
百转伤思之中,陡然又一声轻响,却是刘珩抓手处的泥土再次塌落。
“不——”姬伐月肝胆俱裂狂吼着扑上前疾抓,却只得来满手空然,两个紧紧相拥的身躯就这样安静地坠向幽幽深谷
心底深处,仿佛有一根什么筋脉崩裂的声音,血气翻涌,强捺不下,半晌,一腔鲜血终于冲口而出,姬伐月却恍若不觉,只是目光空洞地怔望着深深崖下。
蓝幽忽然轻轻叹了口气,低声道:“看来教主神功已成。”
白夜诧异抬首,只见悬崖边木然跌坐的人,血染前襟,神魂若空,双鬓却已在这短短的一刻悄染霜雪,她不由一惊,疑惑地看向蓝幽。
“我听说师父当年成就奇功也是一夜白头。”蓝幽轻嗽两声接着道:“我还听说,师父之所以能够成就神功,也是因为一个女子。”
“你听谁说的?”白夜讶然道。
蓝幽收回目光看向白夜道:“你还记得不死长老么?”
“就是那个偷学神功偷炼玉蛊的不死长老?”
“不错,”蓝幽道:“没有绝伤神功护体,炼蛊的男子很难活过五十岁,但是不死长老却是七十几岁方才寿终于狱中。”他轻嗽了几声接着道:“其实偷学神功偷炼玉蛊都该是蛊毙之罪,但师父却只是废了他的武功囚禁在后山地牢里。”
“你见过不死长老?”白夜狐疑地问道——毕竟,不死长老死的时候他们都还没有出生,所以能够知道的也只是一些传说片断。
蓝幽抬手宠溺地替她拢了拢鬓边,道:“我只是见过一些有关于他的手记,如今教主神功大成,忽然让我想起那个手记上所述,关于玉蛊的推测。”
“什么推测?”白夜不觉好奇心起。
蓝幽失神半晌,才缓缓摇了摇头道:“不好说,也许,代代相传的东西未必都是正确的,也许从一开始就是一个荒诞的误会。”
白夜还想追问,却见他转过头看向黯然独坐的姬伐月,眸色中满是无法解读的复杂情绪
山风在耳畔呼呼作响。
“傻丫头。”刘珩收回另一只手抱住温软的娇躯。
“官人去哪里为妻就去哪里。”杨柳风语声轻柔。
眼眶一热,刘珩用力收紧怀抱,却撇首看向飞速变幻的崖壁
第193章 尾 声
不知道过了多久,江湖上忽然流传起一段故事:
神秘可怕的灵教教主有一天忽然中意了莫荆山外的一个女子,可那女子原为有妇之夫,自然贞守妇道执意不从。灵教教主却痴心不灭,竟将那女子虏上莫荆。
那女子以死相抗奉节不改,那女子的丈夫更是不顾生死闯山救妻,终于,回心崖上双双坠崖殉情。
却不料灵教教主深妒二人浓情笃意,竟起下重咒,令他们夫妻二人,女人在白天变成一只白猫,晚上才能恢复人形,而她的丈夫,在夜晚变成一只黑猫,白天才能恢复人形。
从此,这对夫妻就在莫荆山中的怨咒谷中日日相守,却终生不得再见。
如此残忍、凄美的故事给原本就神秘邪诡的灵教又增添了许多可怖可畏的色彩。
第194章 后 记
公主和王子从此过着幸福美满的生活,我们的童话故事似乎总是从此结束,这样的结尾有意无意地诱惑着我们,努力地想让自己成为“公主”或者“王子”,因为,这样我们就可以战胜很多困难然后“幸福美满”地生活着。
事实上,所有的困难都不会因为你是公主或王子而变得温柔一点、轻松一点,或者,正因为你是公主或王子,所以它们才变得更复杂,更沉重。
从这本续集的开写到如今的结束,忽忽已是两年多的光景,时光总是这样不息流逝,从来不会因为谁的心情、经历和愿望而变换节奏。
两年多前,我开写续集是为了诠释自己对婚姻的理解,时隔七百多个日夜,我收笔结文,却发现自己根本无力面对自己的文字。
经历过那么多的颠簸曲折,亲手送自己入迷津,再亲眼看自己疲惫落荒,对于感情、对于婚姻我已有了另一种领悟。因此,这一回的后记,我不写单独的人,而是一对对回顾各个人物之间的情愫,因为,感情也罢、婚姻也罢,都不是单机版,而必须是此呼彼应此唱彼和的两重奏。
第195章 刘珩与杨柳风